因为心态突然发生了转变,所以对待林凡的态度也自然不像之前一样猜疑了。
所以她才在这剑拔弩张的紧要关头,自暗中出现,阻止了两者的交战。
虽然梅姬不介意血鱿在冲突中吃个大亏,但既然林凡选择一直隐藏实力那梅姬也不好再让他有所暴露,尽管只要二者彻底交手血鱿是必然无法抗衡林凡的。
但梅姬选择再赌上一次,对林凡的一切选择保持默认态度,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为他作掩护。
人生得意须尽欢,即便她是个地府阴司在册的阴差,既然选择了,就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男人可以有气吞山河如虎的大无畏气势,为什么她不可以有?
她就输不起吗?她怕输吗?当然不。
思及于此,她便直接放下成见与顾虑,直接出面阻止林凡和血鱿继续动手。
因此她也才在进门之后,一切话语仅仅只针对血鱿。
吃不透神秘的林凡,对付一个不同阵营的小鬼使还会难吗?
“是血鱿有负于梅姬大人的安排,还请梅姬大人责罚!”
血鱿当然不敢反驳梅姬责怪自己,虽然他也想不明白梅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明是她亲自告知自己这个该死的幸运儿根本不是梅姬的人。
他不敢对梅姬有所怨言,但,他可以完全将怒火转移到林凡身上。
“虽然属下有错,但......”
血鱿将低着的头转向了一旁的林凡,眼中的盛怒丝毫没有褪去,
“这个小小的鬼卒竟敢对巡司大人不敬!”
在他眼里林凡已经是他的必除死敌了,尽管在他眼里林凡不配,但这丝毫不妨碍他欲除之而后快。
“哦?”
梅姬眉头一挑,将视线转向林凡。
这个罪名说大可大,说小也小不到哪儿去,就看这罪名是在谁身上背着的,又是谁让他背上的。
“我没说。”
林凡很光棍地否认了,一脸无辜地看着梅姬。
又没证据,我为什么要承认?
“哦。”
梅姬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又将视线转回了血鱿身上,意思是让他拿出证据。
“......”感受着来自梅姬的目光,血鱿顿时无言。
看着梅姬和林凡的一唱一和,血鱿竟有一种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们俩合起伙来给自己下套的错觉,如果不是他亲自名人下去查了林凡的背景,几乎就要以为他们俩其实是一伙的。
要知道这地府阴司正式的阴差全都是要记录在册的,相当于一个官面上的承认,地府阴司有一个专门管理阴差的机构,每一位阴差都在其上留有记录,是不是阴差一查就知。
也唯有那些一窍不通的幸运儿才会在一开始没有记录在册,只有等到他们所在区域的鬼使将其收纳入自己阵营的时候才会由那位鬼使将其带入地府阴司入册,这样那些幸运儿才真正算一位名正言顺的阴差。
而眼前这位,在阳间待了这么些年竟然还没有入册?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血鱿也着实惊讶了好一会儿。
既惊讶于他没有入册也就算了,更惊讶于连梅姬都没有把他收入阵营之中?那她那时候出手阻拦准备亲自动手的自己的时候,纯属是为了
打压自己了。
血鱿敢怒不敢言,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但这口恶气他还是需要发泄的,梅姬的麻烦他不敢找,但这个该死的幸运儿就没那么幸运了,于是今天他才借故找了林凡的麻烦。
即便他不敢触怒于自己,自己也有无数种办法让他犯错,一个寂寂无名的幸运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更何况他今天敢自己落下话柄,触怒于自己,那血鱿就更丝毫不会跟他客气了。
可没想到这事态发展得忽然偏离了血鱿的预想,他越看越觉得这俩人是一伙的,否则以梅姬的身份,何须这么和林凡客气?
别看她好像也对自己很客气,但血鱿现在可是单膝跪地,跪在地上和她说话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可他呢!?
他竟然敢视若无睹,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到底谁才是鬼卒?谁才是鬼使?谁尊谁卑?
血鱿有苦难言。
难道他们就是一伙的?梅姬故意让林凡不去入册,然后就等着今天,或者往后哪天给自己下套?
细思恐极!
这梅姬真就如此深谋远虑?
谁不希望自己手下有实际管辖权的阴差越多越好?这可是黄澄澄的冥币!放着这黄黄的冥币不要?
至于血鱿为什么不把他收入麾下?
那块区域原本就是血鱿的,他还要一个废物幸运儿做什么?即便现在知道他好像不是完全废物,但那又如何?被他亲手废了的有能力的鬼卒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他可没那个耐心带什么新人。
看来今天,是逃不了来自梅姬的惩戒了,被她抓住了把柄,又有什么办法呢?
血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呼......”
将心中的愤懑不平压下,也将眼中的杀意压下。
今天这个坑,他已经跳下去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还请梅姬大人断决!血鱿自当甘愿受罚!”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梅姬淡淡说道。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血鱿心中却并没有丝毫放松,果然梅姬接下来一句话算是给他彻底扔了个雷,
“原本按照计划,那个逃犯会自己入瓮,但刚才血鱿大人很是威风八面地展露了一丝让本使心惊的气息,被那个逃犯洞察到后,一惊之下跑进了山里。”
梅姬拍了拍胸脯,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现在想来,血鱿大人的力量气息还是让我觉得有些后怕呢。”
可她脸上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听到梅姬这一番话血鱿的心还是沉到了底,原本以为她最多给自己一个目无遵纪的帽子,但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自己刚才明明已经很小心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量和气息,不让其有丝毫外泄的机会,怎么可能还会被那个逃犯嗅到?
难不成是刚开始自己怒起时不小心泄露了气息?因为只有那时候自己是真的有些下意识的爆发,但明明及时反应过来收敛了。
还是泄露了?
不管之后能否顺利将其抓捕归案,至少现在因为自己的失误使得情况发生了变故,那么这期间所有因此耗费的时间和资源,都要归咎于自己。
如果她再向地府阴司汇报此事,那么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又或者她想借机谋取什么利益?
血鱿不知道,因此,
“全凭梅姬大人发落!”
不管心中再是如何不愿,他也不得不承担责任。
心不服可以,但嘴上必须服。
血鱿能爬到如今的位置,除了心思并不愚笨之外,就是靠的一个“狠”字,斩草除根、有仇必报。
但没想到今天竟然就偏偏栽在了这“狠”字上面。
看来还是自己的心思比起这榕城大鬼使还是不够老道啊。
“不是什么大问题。”梅姬再次强调。
血鱿真是摸不清她到底想干什么,只能把头放得更低,态度更加恭敬。
“血鱿大人为了协助抓捕逃犯,可是耗费了不少心思,连这偌大的森林公园和度假村说关就关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我也懂得。”
“为阴司效力是我等的荣幸和职责,这人间小小的钱财比起阴司命令,又算得了什么?”
“那是自然,不过既然血鱿大人如此尽心竭力,我自然也不能白白寒了你的心。只是要辛苦血鱿大人一趟,与我进山一同抓捕了。”
“怎敢劳烦梅姬大人,大人信得过的话,血鱿自当亲自进山抓捕,而后将其移交给梅姬大人!大人只需在此等候即可。”
意思就是事情他干,功劳全给梅姬。
“呵呵,倒不是我信不过血鱿大人,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去的人越多自然是把握越足的,这次逃出来的东西,似乎并不简单。”
“......既然如此,血鱿谨遵大人的安排。”
“嗯,很好。”
梅姬似乎很满意血鱿的态度,然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
“哦,还有一件事。”
“请梅姬大人明示!”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位林先生说,他平时散步总是走得很不尽兴,想走得远些却又,怕打扰了别人......”
“......?”林凡一脸懵。
你们聊你们的,扯我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虽然我平时是有散步的习惯,但,我们总共就只见过几次?聊过几句话?
坐着都能躺枪?
尽管有些猝不及防,但林凡并没有出声否认,只是心中暗暗对梅姬的戒备心更甚一分,她知道的事情果然比表面上更多。
血鱿当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走得不尽兴意思不就是路太短了,要想尽兴,那路就要更长些。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
因此,他咬咬牙,壮士断腕,痛下决心,
“闽侯大学城及其附近区域的阴差将于今日之内全部撤离!”
“嗯,很好,那没事了,请起吧,血鱿大人。”
“多谢梅姬大人!”
尽管吃了个大亏,但血鱿依旧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放肆,哪怕站起来了也不敢将视线落到梅姬身上。
梅姬一脸平静地看着血鱿,随即又将视线转向林凡,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仿佛在说,不用谢。
“......”林凡。
我谢谢你了,
林凡回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