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太极道人的老道士足踏太极,无声无息间无影踪!
青荷一见,顿便喃喃道:“好高明的身法!”
以她的见识,只能看出这老道士的身法果真当得惊世骇俗,至于比之玉凌、比之缥缈天姥谁更高明谁稍差,却还辨不出。但有一点她却知道,再高明的身法,没有足够内功修为匹配,也难以完美发挥,就像一个二流人物,哪怕所练的刀法剑术再是精妙绝伦威力超凡,能与大周天高手一较已是极限,绝无斗得过超一流高手的可能!
这老道士身法高绝,足见内功之精湛精深。不过转念再想,这老道是谁?被视作陆地神仙的张三丰!百年道行,傲视古今,要是弱了那才没天理,缥缈天姥虽据闻也之至少有七八十年的修为,可比这老道还是差不少的!
只要这老道赶去及时,谷主还未遭害,想便能救回!
当即心下稍安。
凌珊振奋道:“我们分开至多一刻钟,以师父的武功,想来不会这么短时间都支持不住,有这张……真人出手,多半不会再有事了!”
她本顺嘴要说张老头,不过想这老道为一代大宗师,如今更要费力去救自家师父,纵然他已未在而不会听到,可起码的尊重还是不可或缺,便及时改了口。
青荷点了点头,问道:“两位少谷主,那我们接下来是也追上去看看,还是?”
明月天道:“以我们的武功,追上去也无用……先解决了这些人,再等消息便可!”
说着时,目光转向江边,看向分散很开,大部分已经开始上岸的人影,满面煞气。
此番虽有张三丰插手而得以无虞,但既动手为敌,总不能因为没有受伤,便要干戈化玉帛、一笑泯恩仇!
青荷迟疑道:“可张真人希望能放过他们,他前脚才走,我们跟着便杀人泄愤,恐怕……”
明月天煞气不减厉色未改,轻摇头道:“我没说要杀人……只是至少要坏掉他们的丹田经脉!”
若为武者,如此便直接废了武功,而若是普通人,如此也绝了他们练武的可能。虽说此举难免对身体有所损害,却并不致命,便不算违逆了张三丰之意。
青荷才点头同意:“那便如此!”
却转眼又道:“不过先前有一支冷箭,远比其他的要快速,若非器械之故,便是射出时暗含内劲,若是后者,此人想必武功不俗,你们还是跟着我,以免为其所趁!”
明月天道:“他们几十人分散开,让你一个人追上去,太费时间,幽星明奴等着,我和你一起动手!”
她们便分作三组,凌珊和叶明奴立在马车边未动,明月天与青荷则各持剑,见谁已经上了岸或将上岸,便追上去扎破小腹,破坏丹田。她们运上了身法,辗转挪移,速度飞快,那些水盗虽人多,亦不乏反抗者,可一来落水时基本丢了兵器,再来武功大都不济,跑也跑不过,只能被动挨打。
只一会儿,明月天与青荷收拾了十来人,六七人逃远了没追,还有四五个没来得及上岸,这会儿也不敢上岸了,最终仗着水性好,潜下水,等远远游出后,才冒头换气,便又飞快潜游,明月天她们也只好望水兴叹,总不能也跟着扎下水去追。
而从始至终,没有出现什么像样的高手。
水盗尽去。
彼时天色未尽暗下。便见人影一闪,却是现出老道士张三丰的身形,背水而立。
几人一惊一喜。
惊,自然是有人如此诡异近身下意识而惊,喜,则是因见前往救人之人回来下意识而喜!
却很快便皱起眉。
未见玉凌。
青荷上前问道:“请问张真人,不知我家谷主……”
老道士笑道:“放宽心,人已救下,四位姑娘看看还有什么行囊便拿上,稍后贫道便带你们前去!”
青荷忙去收拾。而老道士顿了顿,却看向四下或远或近所余下几个稍微伤重了些,丝丝哀吟未能逃离的水盗:“这几人也算受了罚,便交由贫道处置如何?”
明月天平静道:“全凭张真人做主!”
张三丰含笑点头道:“姑娘雅量!”
拂尘扫了一圈,凌珊几人只觉一阵清风扬起,气化太极图,犹如实物,托着地上那四个远的超过六七丈,近的也有二三丈的水盗顷刻便至路旁树下,又一拨手,哀吟声便弱了下去,张三丰道:“你们几人,今日算是小惩大诫,听贫道一言,日后多做善事吧!”
说罢,那些人便头一歪,却昏睡过去!
张三丰又走进林子里,看了看四周,选中个树木稀疏处,左手往上轻轻一托,四周三棵大树连根拔起,靠在旁边的树上,便有了一个不小的空处。拂尘往地面一甩,足前三丈,大略是空处中心,便出现了一个径宽过丈的大坑,四周积土隆起,如小山,高处可到人腰。
复又出林,到了两具马尸前,蹲下轻轻抚过其中一匹马颈,叹了口气,再起身扬动拂尘,缰绳俱断,鞍革俱碎,残箭俱离,阴阳鱼再现,竟托住两匹高大健马一路飘向了林中那土坑,轻入其中。
掩土埋上,栽回老树。
有新土翻过的痕迹,然而若非亲眼见闻,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是一座无碑马墓。
随后,黄尘土路上的车厢、钢刀、横木,无声之间俱化齑粉,微风一吹,撒入汉王江水中!
老道士做完一切,才对几人说话,仍是风淡云轻:“贫道救下贵谷主,便安置在留侠镇一家客栈,贫道这便带几位姑娘过去?”
这时青荷也早收拾好行李,虽不似凌珊她们从头到尾见识了这神仙般的手段,也看到了大半,俱呆住说不出话来,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便走吧!”
老道士温淡一笑,老把式地再一扫拂尘,一张巨大太极图现于足下,青荷几人顿觉身外多出一层无形束缚,仿佛虚空凝固,随后天昏地暗,斗转星移。
再还神,已身在一座简陋的牌坊下,似有几个大字,只是天已黑,却是看不清,想便是写着名字!
而一边响起张三丰的声音,道:“已到留侠镇了!”
“这就到了?”
所有人都有些发呆,一晃眼就到了,大有身在梦里的感觉。
青荷望向镇子里星星点点火光,忽然忆起白天向那钓鱼的老丈打听时他所说过的话,最近的渡口在三十里外,而到了渡口,还要再往北走十里地,才有一座称呼“留侠”的镇子!
那岂非是说,前后至多一炷香时间里,这位张真人便走了数个四十里?还是带着人走……
心骇如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