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巽也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女子,一打量,拱了拱手招呼道:“小草姑姑!”
这翠衣女子,正是当初在双侠镇差点和凌珊相处得十分投机的杜蘅贴身丫鬟,小草!
十年过去,小草也洗去了当初的青春稚气,更见成熟,但面目基本脉络未变,认出不难,不像凌珊,从八岁到十八岁,变化大得很,无论谢烟横或者小草,都无法认出来!
而听见黄子巽的话,凌珊也不急着相认了,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悠,看着差不多大的人,一个却叫另一个姑姑,这感觉实在有些怪异,暗暗感叹,辈分这东西,真是不讲道理!
能在这里看见小草,显然当初杜蘅千里寻夫之举得偿所愿!
小草望来,也认出了人,笑道:“你是子巽少爷?”
黄子巽忙恭维道:“都有七八年未见,小草姑姑还能一眼认出我来,真是好眼力!”
小草轻笑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黄子巽连忙表明态度:“自然是夸小草姑姑的!”
他们堵在门口聊上了天,旁边小草牵着的小女孩顿时不依了,叫道:“大姐,快走了!”
小草哄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就走!”
转对黄子巽道:“小姐要吃食神居李胖子做的雪山一点红,我和落落这就要去买,先不与你聊了!”
在酒楼前说要去买别家酒楼的东西,有砸招牌之嫌,不过黄子巽毫不在意,忙道:“小草姑姑请便!”
目送她们离开。
两人一去,凌珊瞧了瞧她们的背影,打听道:“三公子,这小姑娘是什么人?”
黄子巽道:“这是花婶……咳咳,就是花叔夫人娘家带来的丫鬟,叫做杜草,我们兄弟几人见了,一般就叫她小草姑姑!”
他一提到花婶,脸色便有些古怪。
过去十年,有数的那么两三次见面,他兄弟几人只要这么称呼杜蘅,势必要被狠狠为难一番,可是若按照对方的意思,改口叫姐姐,或者杜姑娘,自家那位平时看着挺开明,在辈分称呼上却十足老学究的老头子恐怕就第一个动手教训他们,弄得他们兄弟八人一想到那位婶婶就头疼!
其实凌珊想打听的是那小女孩,不过虽被误会了,却也无妨,再打听便是,继续问道:“那旁边的小女孩又是何人?”
黄子巽皱眉道:“我听说花叔有一个女儿,取名花星落,方才听小草姑姑对她的称呼,再看年纪,应就是她无疑,只是怎么叫起小草姑姑大姐,着实有些奇怪!”
凌珊笑道:“算了,别瞎琢磨了,到时问问就知道了,虽然这是你自己家的酒楼,但堵门口也不像话,先进去吧,我还等着看你西子楼的特色菜如何呢!”
她有种追过去对小草报上姓名看看她会什么表情的冲动,不过想想还是作罢,她们人就住在这边,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有黄家三公子在,一应要求,只要酒家办得到的,无所不应。
西子楼能与食神居同处一地,犹保生意不衰,的确有其独到之处,八道特色佳肴,其色赏心悦目,闻香垂涎欲滴,食之更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黄子巽去与花如来拜会过后,便赶回雅间招待凌珊二人,席间免不了再次感激相助之恩云云,最后又呈上了一叠银票,一张百两,共一百张,合计一万两,道是护送的酬金,这先送雪参又送银票,大方得凌珊都有些不好意思要,不过坚持他要给,也就懒得客套了。
酒足饭饱之后,凌珊便去了黄子巽早已准备好的雅静庭院屋中,等候午时火劫爆发!
其实她最初受邀,只是想要敲黄子巽一顿,然后便去食神居住一夜,看看老黑送到了没,若到了,明日起早便上路去找华山人马,不过,看见小草,知道了杜蘅也在,她便临时改了主意,打算就在西子楼这边住上两三天,和久别的“杜姐姐”叙叙旧!
火劫结束,又泡了个冷水澡,在这盛夏时节,全身包裹在冷水之中的感觉格外舒畅,可惜的是城中不比荒野,只能躲在房间里泡着,至于西湖……水是有了,可人也不少,还是算了!
换了身样式略有不同着色却不变的白袍,将换下的衣服交给令伙计找来专门为人浣洗衣物的妇人,嫌天热,懒得走动,便又回房练起功来。
这一坐关,便到黄昏时才出来。
夕阳西下,西湖上吹来的风,还带着三分暖意,但盛夏白天的炙气已经开始由盛转衰!
已耽搁了大半天,凌珊便待去找杜蘅!
原本故人重逢是件好事,只是一想到要见如今已成了花夫人的杜姐姐,势必会碰上打算敬而远之的花如来,她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杜蘅住所早已打听清楚,是在西子楼最好的甲字院第,紧邻西湖,打横从石拱门前经过的青石小道在青竹与绿树的荫蔽下直抵西湖。
穿庭过院,正在路上,忽然一小女孩从前面转角跑来,躲到了旁边一处假山后边!
很快,小草追来,扫了一圈,看见凌珊,走过来问道:“你是白天与子巽少爷一起来的公子?”
她自然看得出凌珊是女的,只是想及她既然男儿打扮,说不定是有心女扮男装,不愿被人揭开女子身份,尽管这伪装拙劣,却大有可能,一些千金小姐就爱干这事,当初自家小姐就做过,觉得还是照顾一下她脸面,故称公子!
凌珊点了点头,立即又摇头,道:“是与三公子一起来的,不过不是公子,你看我虽穿着男装,却未束发,哪有男子梳我这头发的?怎么也不会是公子!”
小草微怔,紧接着笑道:“哦,原来是姑娘,难怪生的这么俊俏!”
凌珊笑了笑,装模作样拱了拱手,道:“就是姑娘,凌珊见过小草姑姑!”
小草摆手道:“别别,叫什么姑姑,直接叫名字,要不就叫姐姐,叫姑姑的话,把人都叫老了!”
凌珊立即摇头,拒绝道:“那怎么能行?我与黄三公子同辈论交,小草姑姑又是三公子长辈,我若直呼名字或叫姐姐,岂不是僭越了?还是要叫姑姑才行!”
小草道:“咱们各交各的,不必理他!”
凌珊还是摇头:“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礼不可废,辈不可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