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落后十数丈,悄然无声的随着向山上而去。远远见得前面十数间殿宇房屋,原来是一间寺院。左英飞带着二女一跃而进。梁发远远听得一人开口说道:“英飞,你回来啦!这二位是?”
梁发心中一喜:终于找到你了,左冷禅。就听左英飞道:“爹爹,这是孩儿的请来的贵客;这是我爹;”
就听得二女叫了声:“拜见左伯父。”
左冷禅道:“免礼,请坐!”
随后听得左英飞道:“爹爹,孩儿有事要讲。”
左冷禅道:“也好,先让二位客人休息,你随我来。”
左英飞应了,对二女道:“这里有茶水、点心,你们先吃一点,里面有内外两间房,先休息下,待会我再过来。”安慰数语,即转身去了。
梁发听得左冷禅道:“飞儿,让你在苏州千户所布下钉子,你一去多日未回,现在带了这两个女子回来,是怎么回事?”
左英飞答道:“爹爹,我是想到龙儿去了,左氏现在只剩我父子二人,所以挑了这个女子,希望能育有子女,以继香火。俞秀莲颇有才情,想来生下孩儿也是聪慧的,故而就收了她。另一个乃是她的丫环。”
左冷禅‘嗯’了一声,道:“此事还则罢了。辛观主前些天派人送信来,讲华山的梁发父子驱赶丐帮,正在苏州大肆抢占地盘,辛老道不自量力,还想设个盟主以约束华山,却正好给了华山借口整合苏州武林。这华山势力日益膨胀,于我嵩山复兴更是不利。”停了停,左冷禅又道:“让你在军中安插人手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梁发在外听得此言,心中自思:“原来是武当派在背后支持左冷禅,想来少林寺也有些干系,目的就是拖住华山的发展。不过这也是正常,若不这样做,方证与冲虚就都不是合格的掌门人了。左英飞收黄氏兄弟为徒,果然是另有谋划。只是左氏父子皆是小人,这左英飞见色起意,淫人之母,使黄氏兄弟与其反目,倒也是天助我也。今天打杀了左冷禅,断了这个祸根再说。”
左英飞正在述说,忽见左冷禅身形一挺,对自己轻声道:“你速去找神僧。”左英飞一愣,见得左冷禅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左英飞抬头一看,院中一人静立,手提长剑,正是梁发。
左英飞目光一凝,瞬息之间已是明白,梁发定是随着自己来的,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是落入了梁发的算计之中,只怕黄氏兄弟与自己反目也是梁发做的局。心中转又奇怪,自家父亲得到真的‘辟邪剑法’已四个多月,练习这个功夫也已经三个多月了,内外功夫皆已练成;功夫的成长左英飞是深有体会,只能说深不可测,怎么还要自己速去?左英飞虽然心中疑惑,可在左冷禅积威之下,不敢相问,稍一愣神,纵身就跑。忽听身后当当当双剑相碰之声连响了不知多少下,腰中一麻,倒在了地上。倒地的瞬间,左英飞已是明白,自家父亲终究比梁发差了些。
左冷禅见左英飞被梁发点倒在地,怒喝一声,运足六十年精修内力,瞬息之间数十剑已是狂洒而出,劈、刺、砍、扫、云、抹、崩,挟带无匹劲气,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梁发狂冲而来。
梁发这些时日功夫突破,正欲找人试试手,看看自己究竟如何。当下不避不让,一声低叱,迎了上去。两股气机迎头相撞,轰然大震;四周院墙屋子瓦砾震飞,墙倒屋塌;夜色之中剑光犹如流星闪耀,金铁相撞之声连成一片,转眼间已是绕着寺院转了一圈。
左冷禅只觉得梁发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重,身形如烟如雾,自己已是跟不上梁发的速度。心中一凉,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辟邪剑法’,刚刚练成。本以能够重登绝顶,想不到这梁发更是厉害,不但剑法强过自己,就连内力也是强过自己数分。心知再斗下去必然无幸,虽然左英飞被点倒在此,可自己偷偷娶了几个小妾,也生有几个儿子,自然不虞绝后。思虑到此,不再犹豫,奋力刺了数剑,转身便跑。奔不数步,背后如遭巨锤重击,‘砰’的一声,身形再难控制,向前直扑出了十数丈。只觉得胸腑之中一片火热,嘴中腥味大盛,喉头发甜。
左冷禅心知自己被梁发打中一掌,只是此时不敢停留疗伤,竭力一提丹田力,只觉内腑剧痛,好似烈火焚烧上来;急提寒冰真气意图压住伤势。‘砰’的一声又是一掌击在大椎穴上,有股冷彻骨髓的气流直冲入脑中。左冷禅发出短促的一声:“呃!”再难控制身形,向着扑出了数丈,滚了数圈,倒在了地上,手脚轻轻抽动不已。
梁发上前看了看,左冷禅的脖颈向上,结着一层青霜色;侧面可见面色青白;背后犹似火烧,已成焦黑一片。梁发心中暗暗一叹,这一热一寒两种掌力,威力果然绝强,以左冷禅之强,也挡不了片时。行过左英飞处,脚尖在左英飞脑后轻轻一点,转瞬远去。左英飞口鼻之中,鲜血缓缓流了出来,淌了一地。
左氏父子既死,华山已是彻底除去了一个隐藏的死敌,梁发心中一松,脚步轻快,转瞬到了山下。忽然之间,梁发想起了黄夫人俞秀莲,迟疑了一下,梁发心中一叹。以梁发的观念,黄夫人纵有不是,也是不足以一死。想到这里,不再犹豫,转身又是回来。果然见得寺里的僧人已是起来,正询问黄夫人。梁发懒得多言,挥掌一击,内力倒处,尘土飞扬,众僧四下翻滚。待得众僧起来,黄夫人和丫环已是消失无踪。只留下左氏父子的尸身和残破的屋宇。
寺中方丈看了看,合掌道:“阿弥陀佛,尔等且将两位施主收敛,做几日法事,火化了去吧!”众僧合掌应了,自去整理。
方丈说完,转身入了左冷禅所居的内室,找了片刻,取出了数本册子,稍稍一看,收入怀中,悄然回去。刚回到方丈之中,忽然后背一痛,方丈张了张口,倒了下来。就见随着左冷禅一起来的一五十来岁的汉子伸手从自己怀中摸出书籍,看了看,笑道:“以后这就是我劳氏的传家秘籍了。”剑光一闪,方丈喉中喀喀作响;劳德诺转身行去。
梁发挟着二女到了山下,天色已是微明。黄夫人忽然道:“壮士想来是华山派的吧?”
梁发看了黄夫人一眼,未语。
黄夫人见梁发未语,轻轻一叹,道:“壮士是欲杀了我?还是想将我带回去后沉了江?”
梁发摇了摇头,道:“你罪不至死,当然是将你送回去。”
黄夫人眼睛一亮,转瞬又是黯然,轻轻叹道:“回不去啦,壮士要么现在杀了我们主仆二人,要么就寻一古寺,让我二人出家,尚能苟全性命。”
梁发心念一转,暗自冷笑,此时还意欲驱动自己,真是不自量力了,自己可对这三四手的老女人没胃口;又是一叹;知道黄夫人说的也是实言,如果回去,又将如何面对黄大坚黄小虎兄弟?不过这是她自己的事了,也是黄大坚兄弟的事;自己只是救人,其他的事,可管不了。想到这里,也不多言,带着二女到了河边码头,就见得已有数艘船上的人起来洗刷做饭。梁发上去问了,雇了一艘船,带着二女,直向城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