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泽塔面前的这位男子的个子很高,虽然不知道鞋底的厚度,但至少有八尺左右。那扇面形的宽肩,与将长袍拱起的胸脯上那两块结实的肌肉,可以说从可见的身形上完爆了泽塔这个骑士侍从。他肤色如赤铜一般,头发剪得短短的,半寸齐茬茬的黑发像一层黑丝绒垫。
油光发亮的额头下面是两道很浓的眉毛。它投下了两层阴影.使得本就陷落的眼窝变得更深了,看起来实在有点怕人。但衬着两颗寒星般的眼睛,更是表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高高的鼻梁下的嘴唇看起来相当薄,不过和那略显的有些平坦的颧骨搭配的十分服帖。如果去掉了服饰的差别,那可就是妥妥了一个地中海水兵的形象。
在泽塔的想象中,公正之主神殿的主祭即便不是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慈祥老人。也应该是一个威严庄重的大法官的形象。前者是明显是受到穿越前某些影视作品和现代教堂的影响。毕竟看起来德高望重的慈祥老人,在宣传上可是非常占有优势的。
后者嘛,当然是在与这个神殿的不断接触之中所变化出来的新形象。当然泽塔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脑海中时不时闪过那被黑得一脸乌的包拯包大人,那可是纯粹用来搞笑的。
泽塔望了一眼跟前的中年男子,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样组织语言了。光光是这形象方面的反差与冲击,就得花上一点时间来接受。
“请坐!”就在泽塔愣神的时候,对方伸出了略显得有些粗糙的右手,同时道出了这一句刚劲有力话语。虽然说是普通的礼仪性对话,当其中隐约带着的令行禁止的精锐军人风格却怎么也抹杀不掉。
当然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军队除了骑士团以外并不多见。泽塔的领地里也只有城主卫队能够做到这一点。其他的就虽然在诸多领地里也是名列前茅的主战部队,但即便经过了这四年的改革却还欠缺了一股精神劲。
对于时常在军队打滚的泽塔而言,这样的话语显得格外的亲切。便脱口而出了一句:“主祭大人以前在军队里呆过吗?”
“是啊!那还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了。现在的我离开它已经很久很久了。”主祭做出了发自内心的感叹。
‘年轻时候?还很久很久?不至于吧,这位主祭的年龄看起来也没有老到那种程度阿。怎么会发出这种老头子似的感慨。虽然随着实力的提升,职业者的寿命会得到延长,衰老也会得到延缓。可面部皱纹全无的这一位,怎么看也不像超过五十岁的样子啊。当然如果说对方和瓦尔骑士一样是个传奇的话,之前的话就当做我没说过。’可是泽塔从之前的各个渠道汇总回来的消息来看,面前这一为可应该是刚刚步入青铜阶位没多久才对。而且也没听说他有着其他长寿种族的血统。种种的疑惑一齐涌上了泽塔的脑子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泽塔那疑惑中带着异样的目光。主祭先伸出手示意其坐下,然后开口说到:“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的年龄已经超过六十岁了。可能是来诺汗的时间并不久的缘故,很多人都把我的年龄想年轻了不少。至于我保持年轻的原因这可是个秘密,顶多告诉你这和东方的卡拉图大陆有关系。还有就是你不是神殿里的成员,不着叫我主祭大人,称呼我为弗吉尼亚先生或者弗吉尼亚主祭就好了。”
说着他还扯着那张看出不来的老脸朝泽塔眨了眨眼睛,一点都没有身为神殿主祭该有的庄严和稳重。不过托这个的福,泽塔总算觉得之前的那些许的违和感减轻了许多。借着这个机会他道出了自己的疑问:“公正之主神殿也向世俗的一般军事组织招募成员吗?”
“哦!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年轻的时候供职于我们神殿直属的紫鹃花战斗兵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战斗兵团的实力可是不输给一般的主战军团!在对付邪恶生物的时候更是有非常大的优势呢!”弗吉尼亚主祭在回答泽塔提问的同时,还不忘记为自己神殿的武装做着宣传。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贵神殿的宗教武装还真是精锐呢!不过这其中的花费的不少吧,你们能够接到足够的剿匪的委托吗?”虽然知道这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但泽塔还是忍不住的试探到。
弗吉尼亚主祭微笑着避重就轻的说到:“博勒姆勋爵,就不会坐下来交谈吗?老这么站着说话,难道是你的一种独特的习惯不成。”
说着他带头拉开椅子,挪了个自己觉得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面对这样的情形泽塔也不可能再一个人傻站着,便从善如流的在弗吉尼亚主祭的对面坐了下来。
“之前当我听到消息说有领主要在领地内建立审判庭。并说要在这方面与我们进行合作时。当时总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玩笑。”弗吉尼亚主祭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同时对泽塔做了一个请自便的手势。
‘难道公正之主神殿在诺汗公国里的发展并不顺利?’好像得到了重要消息的泽塔顿了一下,连伸出去准备倒水的手都收了回来。而后他试探性的询问到:“难道之前没有一家领主在这方面和你们进行过合作吗?”
“是的!除了公爵大人在制定约法的时候寻求过我们的帮助外。再也没有领主有过这方面的要求了。他们更相信领主个人的权威,所以那种一言而断时对领民产生的威慑,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选择。”弗吉尼亚主祭一点也不避讳自己在这方面的劣势,看起来好像是一点都不当心这会对之后合作照成什么样的影响。
随后苦笑的道出了自己分析的原因:“加上这里的从军风气浓厚,军队里的部分条例也成为了大多数领地里通行的法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诺汗这个商业并不发达,社会结构也不怎么复杂的国都里,那样粗糙的条文似乎也勉强够用了。”
“您这样真的好吗?这些情况一说出来的话,就很可能在之后的合作中,把贵神殿放在一个比较弱势的位置啊?”弗吉尼亚主祭刚刚的做法,可是把泽塔给弄得满头的雾水。
弗吉尼亚主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非常自然地说到:“难道说实话有什么不好吗?博勒姆勋爵你今天过来,不可能直接就把所以的合作协议签好了吧?我想今天大家商讨的,也只用过是个初步的意向而已。具体的一系列细节,可能还要谈上好长一段时间的。”
说到这儿的他顿了顿:“而且从我了解的信息来看,博勒姆勋爵你一定会在此期间收集到足够的资料的。那么几天的隐瞒很可能对之后的合作造成更大的影响。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坦诚一些,起码良好的信誉可是花钱买不来的。”
“我想不仅仅是这样的原因吧?既然是公正之主,那么公平、公开、公正的交易与合作不是才符合你们的教义吗?”泽塔觉得自己在这个方面的认知不会有什么大的偏差。同时也是为了打消弗吉尼亚主祭之前话语中所打出的真诚牌。
“呵!呵!呵!看起来博勒姆勋爵对我们的教义,还是理解的有些偏颇啊!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你不是吾主的信徒嘛。即便是在信徒之中,真正理解吾主道路的只怕也是少数啊。”说着说着弗吉尼亚主祭发出了一声感慨,不过看样子话题好像有些跑偏了。
‘哦!理解的有误吗?看样子对于这些教会的教义,并不是看上几本典籍就能大概理解的啊!’泽塔想到穿越前一本旧约都能衍生出诸多的教派。
在这个拥有真神的世界里,即便没有人能够随意曲解神的恩典。但想要真正的解读其中的细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看样子之前的我,在这方面显得有些过于自信了些啊。'
突如其来的心里变化,加上发觉弗吉尼亚主祭有些歪楼。泽塔询问的同时也抛出了一颗香饵:“那么弗吉尼亚主祭您能给我解释一下贵神殿教义中的具体细节吗?我想如果你方教派将来有机会在我们领地内大规模传教的话,作为领主的我是很有必要进行一番了解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好吧,我就以我们刚刚在合作方面的例子做一番解释吧。我们之所以对你是现在这个态度,很关键的是研究过你接过领主的位置之后这几年来的表现。”说着说着弗吉尼亚主祭端起了杯子:“在我们看来你是个处事周密顾虑较为全面的的领主。同时重视情报收集与分析,并能够从中收筛选出大量有用信息。”
“或许你所处的位置,使得你没办法布置庞大而周密的情报网。但像我们的神殿的状况这种并不困难的问题而言,隐瞒的风险就太大了。”弗吉尼亚主祭先是说了一通有着拍马屁之嫌的话语。
而后又道出了也与之相反的情况:“如果换一家别的领主的话,吾主的教义虽然使得我们不能够撒谎。但适当的隐瞒就足够误导对方的了。虽然在之后签署的文书上我们并不会像恶魔那样动手脚。不过如果对方没有发现的话,适当的漏洞与空子也是有利于我们教会的自我保护的。”
泽塔这是真正的被震惊到了,他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说到:“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么的狡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