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咆哮,那我们错了四个字,几乎如那冬日的闷雷,炸的人心疼的不留一点余地。
双眼瞬间血红,索将怒视着欧阳于飞,一口铁牙几乎磨碎。
“我们错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亲自领兵来攻打。
居然带敌人走我们自己族人都不知道的内航海线。
居然用师傅教导你的海战经验来打师傅的土地。
你领着敌人来打自己人。
来打你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来打你的师傅。
欧阳于飞,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声声嘶吼,包含了多少的恨,就包含了多少的心酸和失望。
言辞的激烈,伴随着心中的绞痛,飘扬在天际。
横陈在这一方海域之上。
身后,冥岛的战船快速的驾驶了过来。
那种熟悉的黑和熟悉的阵势,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刺眼。
那么的让人心醉神伤。
静静的驶来,没有激烈的号角声响起,没有狂烈的骤喊声惊动。
是一种静寂,一种死寂。
一种悲凉和失望,所有人对这个曾经冥岛的天之骄子的失望。
阳光从天际洒下,笼罩了欧阳于飞一身。
白衣耀金,翩若出尘。
云召从背后看着欧阳于飞。
那笔直的身影还是那么笔直的站立着。
只是,在他看的见的角度,清楚的看见欧阳于飞的五指狠狠的抓在船沿上,狠狠的抓着。
那铁木上几乎被他抓出几个大洞。
但是,欧阳于飞却毫无察觉。
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欧阳于飞,他没有懂过,他也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也许……也许……
海风呼呼的刮过,那丝丝的冰冷渗透入骨髓,冷的如冰。
没有出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欧阳于飞就那么静静的矗立在战船船头,没有回话,没有反驳。
认了,他就这么认了。
没有任何辩护的话,没有任何的解释,就这么认了。
认了他的狼心狗肺,认了他的忘恩负义。
轻风飞起,丝带丝丝飞扬,欧阳于飞的脸在晨光中,风流依旧,只是那眼底深处的苦涩,没人看得见,也没人看得懂。
两军静静的对持。
那比兵临城下的对抗,还让人难过。
看着欧阳于飞就这么认了,就这么一句话也不反驳的认了。
索将几乎气的眼中的血都要喷了出来。
铁剑在空中狠狠的划过,索将咬牙切齿的瞪着欧阳于飞怒声道:“你这个叛徒,你这个畜生。
你他妈的为了一个女人。
为了一个已经嫁给其他人的女人。
你对自己的家园挥军相向。
你到底是怎么的鬼迷心窍?你到底受了什么妖法迷惑?
欧阳于飞,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师兄清楚。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受人胁迫?是不是又什么把柄落在敌人的手上?
你给我说啊,说啊。”
又怒又伤的怒吼,在海域上空飞扬。
带起的是心疼和无比的心伤。
伴随着索将的问询,已经接近索将身后的冥岛战船上的重要将士,也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不相信他们几乎可以被当做王子殿下的欧阳于飞,会背叛他们,会领着敌人来攻打他们。
一定有隐情,一定有的。
波涛翻滚的声音在海面上飞舞,那是一种心酸的飘摇。
五指缓缓的从船沿上抬了起来,露出下面已经被强大的内力,按压成粉碎的船沿。
欧阳于飞看着满脸愤怒中却蕴藏着心疼的索将,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朝后挥了挥手。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云召见此扬了扬眉,却没有阻止欧阳于飞的命令。
任由下属快速的尊令执行。
碧海蓝天中,滔滔海洋上,两军对垒间。
欧阳于飞所在的天辰主战船缓缓的降低船沿,伸出了甲板,横陈在碧海之上。
欧阳于飞转身,朝着那孤独的伸出去的甲板走了过去。
前方,索将看着欧阳于飞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期望。
也许,欧阳于飞真的有苦衷也说不一定。
金光耀眼,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一袭白衣静立于伸出去的甲板之上。
欧阳于飞站在其上,目光扫过静候着他动作的冥岛战船,最后锁定索将,深深的看了一眼。
袖袍一挥,一手拉起下摆衣襟,咚的一声,欧阳于飞朝着冥岛的方向跪了下去。
在这万千双眼睛中间。
索将一见,心立刻咚的一跳,脸立刻就沉了。
昂首跪下,欧阳于飞朝着冥岛主岛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不夹杂一丝异样情绪表露的清冷声音,划破此时的静寂。
“我欧阳于飞反叛冥岛,无关任何人的事,是我欧阳于飞自己决定。
今,在此坦告天下人,我欧阳于飞忘恩负义,猪狗不如,背弃祖宗,背弃师尊,背弃一切,乃冥岛叛徒。
此一拜,前尘往事尽归终结。
此后,欧阳于飞与冥岛,是敌非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清冷的声音随着海风飞腾而上,响彻冥岛上空。
那份决绝,那份无悔。
让人心惊胆战,让人心疼神伤。
欧阳于飞一音落下,再度朝着冥岛主岛王宫的方向,恭恭敬敬叩下三个头后,唰的一起身,袖袍一挥再也看都不看索将等冥岛将士一眼。
那背影无比的孤高,无比的挺拔和坚韧,也无比的黯然神伤。
“欧阳于飞……”
激愤的大吼破空而来,索将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一步踏上天辰主战船,身后的冥岛兵士和天辰兵士在也看不见他的时候,欧阳于飞气息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