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的声音近乎喃喃自语,轻的随风而去,不做任何的盘旋。
死也要死在一起。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等样的难。
这般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消瘦,苍白,死去……
做不到,完全做不到心安理得的要死也要死在一起的誓言。
能让对方活着,这样的愿望委实强过了所有。
烛影摇动,暗夜无辰。
“你不敢赌,我赌。”一室沉静中,烛心突然爆了一下,爆出个花结。
秋痕听言一愣,唰的抬头看着琉月,这……
“秋痕,你给我听好……”面色冷酷,琉月看着秋痕,一字一句开始交代起来。
烛影摇动,树声婆娑。
今夜,夜凉如水。
厚重的乌云在天空中徘徊着,飞荡着。
遮挡住星辰,掩盖了明月。
幽淡的光芒朦朦胧胧,那是一种静夜的黑。
马蹄踏踏,飞纵而来,划破夜空的如墨,惊醒沉静的世界。
白马如龙,淡黄如雾,在这黑色的天地中,飞速而走,远远的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天辰的辰郡。
独马一人,纵横天地。
黑发在空中飞扬,似洒脱,似决绝,一去无回。
“吁。”马绳突然一紧,琉月拽住座下疾奔的骏马,勒马站定,看着前方山道上的人影。
山道上,一人独马拦在马路中央。
一袭淡蓝长衫在风中拂动,黑色的发丝上有丝丝的水汽,不知道来人已经等了多久。
“你还是来了。”似叹息,似无奈,云召靠在身后的马匹身上,看着眼前一骑绝尘而来的琉月。
今夜,他去寝宫找她,发现没有人,而寝宫外伺候的人却根本没看见琉月走出过,他就已经有点猜到了。
琉月这个人比鬼精,他们自认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是也许她已经察觉到了。
立马于此等候,没想真正等到。
站直身体,云召看着琉月,脸上的神色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琉月,你就真的这么舍弃了自己的命?没有轩辕澈,你连明天早晨都支撑不过去。”
“那又如何?”高坐于马上,琉月看着一脸严肃的云召。
云召听言一怔,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待下去,是轩辕澈的灭亡,离开,是琉月的生死。
为琉月喂血,是轩辕澈的奋不顾身。
琉月离开,是为了轩辕澈的存活。
唉,多情苦,情之一字怎能伤人如斯……
翻身上马,云召没有在说什么话,只侧头看着琉月道:“走吧,我陪你。”
这样深的情他要不到,他无法做出谁生谁死的论断。
那么就让他作为一个朋友,认定她的想法,陪伴她最后一程吧,也让她身边不在孤单,让这黑夜不那么黑。
深深的看了云召一眼,琉月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一鞭子挥下,纵马狂奔道:“好,兄弟。”
兄弟,这是琉月第一次喊他兄弟。
云召嘴角边勾勒起一丝苦笑,扬鞭纵马跟了上去。
夜色如墨,黑的如水欲滴。
两人两马飞纵而走,朝着原南宋皇宫背道而驰的方向,远离。
一夜马不停蹄,直奔出二百余里。
夜色黑的深重,黎明就越发的皎洁。
穿过那伸手不见五指黎明前最黑的黑,那份蓝开始在天边挥舞,开始从东方酝酿。
一轮红日在蓝色的光泽里,跳跃出地平线,挥洒出万丈金光,笼罩住万万里山河。
橘红的光芒照射在琉月的脸颊上,渲染出一股圣洁的光芒。
“真美。”云召勒马站定,轻轻的道了一句。
不知道赞的是那金乌,还是身边那琉月。
极目远眺,琉月看着那一丝丝从地平线下跳跃出来的金乌,嘴角边突然勾勒起一丝笑容:“还有更美的。”
想当初,她和轩辕澈一起从南宋丛林中出来,一起登绝顶观日出,那种风光才是最美。
任何景色都无法在匹敌。
“喔,真的?”云召强撑起笑看着琉月。
琉月望着金乌笑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曾几何时记得这样的一句话,现下看来果然如此。
眼色一深,云召品味着琉月近乎喃喃自语的话,心中一瞬间百味杂陈,酸涩难言。
“兄弟,我说……”
“噗。”云召抬头看着琉月,带笑的话还没说出口,那望着朝霞美的圣洁的琉月,突然身体一颤,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色泽鲜红,在那碧绿的草叶上,渲染出红与绿的极致感觉。
“兄弟。”云召大骇,一个猛扑就朝摇摇欲坠,从马上跌下来的琉月扑去,紧紧的把人抱住。
“噗。”又是一口,渲染红了黄色的衣襟。
伸手撑起身体坐在草地上,琉月笑笑:“真没骗我。”
“兄弟……”云召牙紧紧的咬住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