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次提前停牌,我们将损失多少么?”
金权集团副总裁办公室内,一个身穿紫色丝绸衬衣的中年女人面无表情地对王潮道。
这个女人画着弯弯的棕红色柳叶眉,咖啡色头发,齐耳,微卷。
她的耳环、戒指和佩戴在胸前的项链都是同款,外框是金色圆环,中间是一块浅色淡雅的玉石。
此人就是刘成楠,金权投资集团副总裁,从业18年,曾多次获得中国十大私募股权投资家、中国最佳本土PE管理人、中国最佳私募股权投资人物Top10以及年度中国PE创新人物等称号,是投资界名副其实的顶级大佬。
刘成楠不仅会看项目,还特别会看人,当年王潮就是她一眼看上的。
“你这个学弟,不听话。”刘成楠翘着二郎腿,虽然青春光华已逝,但白色西裤仍旧衬出了她细长的双腿,气质高雅,风韵犹存。
“我知道,这次资金没能进去至少亏了几个亿,都是我没教好。”王潮微微低着头,双手手指不停相互揉搓着。
“你难道没跟他说我们这次想在停牌前注资,是为了护盘么?”
一般而言,为了保证重组之后的利好信号,一些有组织的游资会在股票停牌前偷偷进入,吃掉一部分股票,也就是所谓的“囤货”。
待复牌后,为了彰显市场上对这次重组肯定,这些“囤货”不会被马上卖掉,而是憋在手上,从而达到减少供给而抬高股价的目的。
待股价升到一定水平后,这些有组织的游资会陆续抛售手上的“存货”,以此达到高额获利的目的。
这种操作说好听是“护盘”,说难听就是违法的内幕交易,毕竟这些游资比市场上的广大投资者都更早知道某公司要重组的情报,从而可以在股票停牌前进行操作。
这个世界,最值钱的,依旧还是信息,所以才会有层出不穷的内幕交易。
内幕交易不仅违背了信息公开原则,打破了信息对称的天平,更是一种赤裸裸的不公平交易,损害了广大投资者的利益,所以国家对于内幕交易,相关的法律惩罚措施如下:
1、个人犯内幕交易罪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
2、单位犯内幕交易罪的,对单位判处罚金,并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我们单看法律,这个罪还挺严重,应该是让人望闻生畏的绝对禁地,但对于那些经常“湿鞋”的投资大佬来说,搞个内幕交易就跟你回家抄同桌作业一样随意,因为只要你封了同桌的口,同时不让任何其他人发现你抄作业,甚至连同桌都不知道你抄他作业,老师又能怎样呢?
资本监管委员会稽查总队和公安局经侦支队整天都在抓内幕交易,为此他们翻微信、短信、微博、QQ等网络聊天记录,监听电话,定位人员位置,跟踪,安插卧底,有事没事就查银行流水,手段几乎无所不用,但内幕交易依旧无法杜绝。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猫抓老鼠的游戏可以玩一辈子,尤其是对刘成楠这种等级的老鼠精而言,那些“猫”不过就是摆设而已。
刘成楠此时将身子前倾,认真看着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王潮道,“上次三云特钢的生产线,我们几乎就是白送的,明白吧?”
王潮点了点头,当时他为了钓新城集团这条大鱼,跟上级申请将金权控股的三云特钢数条生产线以破产清算的评估价卖给了新城集团,从而不仅得到了蒋一帆的加入,未来还将顺利获得新城的控股权。
金权集团之前投的钢铁企业不少,作为投资方,他们当然要迅速整合资源,让之前投资的项目不至于亏本,甚至还能小赚一笔。
但是,只要混投资混久了的大佬都明白,原来扶不起的阿斗就算勉强扶了起来,也跑不快,更别提真的可以赚多少大钱。
与其指望重组之后的大型钢铁集团能帮金权捞金,还不如吃一波内幕交易来钱快,最迟一年之内,只要前期吃够一定量,几个亿花花地就来了,这种赚钱效率是资本的最爱,因为资本不仅贪,还普遍缺乏耐心。
“那个,他有在抽么?”刘成楠故作很随意地问到。
“有,我上周又给了他两箱,他没拒绝,估计原来的抽完了。”
刘成楠点了点头,“我记得他已经是保代了对吧?”
“对,来我们这之前就注册了。”
刘成楠思考了一下,道:“那这样,既然是你学弟,我也不多为难他,这次亏的,你让他全部赚回来,这笔帐就两清。”
王潮闻言眼珠转了转,上司让蒋一帆赚钱之前,首先跟自己确认的是蒋一帆是否已经是保代,那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王潮心领神会地朝刘成楠点了点头。
“还有……”刘成楠面容变得严肃起来,“挑个适当的时候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我们金权有金权的规矩,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违规,意气用事的。”
王潮闻言虽然眉心蹙了蹙,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蒋一帆家】
“咚咚咚。”王暮雪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一天都没敢去上班的她,打开门看到的人是双手背在身后的蒋一帆。
蒋一帆微笑着将藏在身后的东西递到了王暮雪面前,是一部新手机。
“你将电脑里的数据同步就可以用了。”
听到蒋一帆这句话王暮雪颇为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电脑里有备份?”
“没有备份你昨天不可能走得那么干脆,那么多客户你不要了?”
王暮雪接过手机,低头无奈一笑:“一帆哥你还是那么聪明,智商根本没有随着年纪的上涨而下滑。”
蒋一帆听后轻咳了两声,眼光不只瞟向何处,尴尬一句:“我……也没有很老吧?”
“哈哈哈,没有没有。”王暮雪笑了,她的笑融很灿烂,但蒋一帆却好似看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