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岳乃临都第一衙内,当下拍桌怒起,论声势竟不亚于他老爹拍了惊堂木,震翻了好几盏青花瓷酒杯,杯酒狼藉。
公子岳要对西门安仁出手,令其难堪,第一个瞄上的对象就是韦浩,正欲拿韦浩开刀出牌,刁难羞辱西门安仁,竟是叫黄貂财这厮给赶上了。
“你爷爷的,哪来混帐东西?公子岳面前哪有你撩蹄子的份!”程巍长的虎磅腰圆,算公子岳衙内集团,打手身份。此刻掠起袖子,面相凶恶;“打扰了公子岳雅兴,今日俺老程非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长眼的下作东西!”。
“公,公…公子岳饶命,饶命啊!”黄貂财吓的噗通声,跪地求饶。
黄貂财平日作威作福,对着韦浩们颐气指使惯了,哪见过他这般惊悚不安。看着他哆嗦大摆,韦浩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哆嗦的小鸟’。
“狗日的,活该!”韦浩暗爽想着。
老鸨子陈水花扭着肥腰丰臀挤进人群,原本想黄貂财出马,只要公子爷们争斗,不将昭若玉坊牵连进去,就拜天谢地了。哪想着黄貂财一出手,就触了公子岳眉头。忙挤着尖锐嗓子;“哎呦呦,岳大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这不长眼的一般见识!”。
公子岳扇子一挑,问道;“陈妈妈,你识得这厮?”。
见陈水花妩媚笑靥的点头。公子岳也觉正事要紧,冷哼一声;“既然陈妈妈替你求情,看在陈妈妈脸面上,本公子也不跟你这小厮一般见识!”。
想来公子岳和老鸨子陈水花也是相熟,作为红灯区常客,也不想为了小小龟公坏了雅兴,更何况,他现在要对付的乃是西门安仁。
“还不快谢过公子岳!”老鸨子狠狠的扫了眼黄貂财。
“谢,谢公子岳,谢谢公子岳大人大量!…”黄貂财连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灰溜溜的挤出人群。这一幕,看的昭若楼的窑姐姐们傻了眼。
韦浩却不以为然,在自己那个时代,叩头算个鸟?为了升官发财,有太多的人安排老婆陪对方睡觉,甚至有些特殊爱好的‘上位者’,还爱当着男人的面,干人家老婆!这些事早已司空见惯。
不过公子岳既然发了话,韦浩只好无奈的坐回原位。
黄貂财的出现,不过是衙内斗法的小小插曲。昭若楼内的窑哥们不仅开了眼界,现在更多的是期待!
西门安仁若折戟,岂不免了一夜风流的银子?
西门安仁趁机想破了脑袋,仍无答案,忍不住的内心焦急,他偷看了眼桂良和周瑾文,六目相觎,大眼瞪小眼,俩人亦是满脸忐忑!西门安仁如身临冰窖。
深深的叹息一声,西门安仁一脸惆怅正准备认输!却听得一人开口;“青龙立在鸳鸯畔,锦上添花!”。
秦淮俩岸素来青楼玉坊丛立,窑姐文雅,虽出入红尘,然而比寻常家女子,更憧憬爱情,故而,秦淮河又有‘鸳鸯湖’雅称。
公子岳等衙内和窑哥们见起身回话的,是一个嬉皮笑脸青衣小厮,肤色略黑,有股阳刚之气,不由瞪大了眼睛。
“好,好好好!”柳暗花明形势逆转,直叫西门安仁激动之情连连抚扇击掌。
蔡祖茂轻嗟了声,待他见韦浩乃小厮打扮,深心也生出了几分讶然!略一沉吟,又道;“林花经雨香犹在,芳草留人意自闲!”。
“好好好,妙哉!”
见公子岳率性抚扇击桌,其他公子哥们怎敢怠慢,叫好声顿时大片,不管懂或不懂的,叫的最欢的竟是大老粗‘程巍’。
——这是个诗句联!
韦浩也不想卷进衙内们的争斗,现在的他有点被逼上梁山感觉!前面一对,韦浩解了危机,西门安仁三公子嗖嗖的将目光看齐了韦浩。
而窑哥们看韦浩的眼神,惊讶中带点耐人寻味的讥笑之意。
韦浩急的心如猿猴,左右踱步三个来回,豁然抬头却是一笑;“身行万里半天下,眼高四海空无人!”。
蔡祖茂略微沉吟,暗惊;“这小厮对词虽非绝句,不过胜在对仗工整!而且自己出的上联,稍带旖旎香色,有些儿女情长小家子气!这小厮,青楼奴仆却志堪比天。就他上联,自诩青龙,可见豪气!”。
“好啊!——”西门安仁率先起身鼓掌,楼内掌声从稀稀疏疏到密如炮仗。不简单,寇兄弟简单啊!这可是给俺西门家长脸了。
听得耳畔掌声雷动,韦浩如今还真有点进入了状态,双柳姐妹又惊又喜,也纷跟众人鼓起了掌来。
公子岳脸色发青,凶狠的瞪了眼蔡祖茂。
蔡祖茂大意下吃了暗亏,环眼一扫,见昭若楼雕栏刻有燕、鷃,脱口吟道;“云间雁,檐前燕,篱边鷃,物类相同!”。
这词蕴含讽刺!韦浩知晓对方是讥讽,西门安仁竟同自己这小厮下人同类,双眼一瞪;“园内猿,池里鸳,海中鼋,处物亦非!”。
“好啊,这小厮什么来头,真是奇哉!”
“昭若玉坊不愧秦淮第一名头,没想到没想到啊,小小的青楼小厮,竟然也有如此才华,真叫人刮目相看!”。
“岂止是刮目相看,简直是,不可思议!”
“伯虎兄说的对极,蔡祖茂可是冠以第一神童之名,却不曾料想,风月场所随便普普通通的一位小厮,也能鼎力相抗?…..”。
窑哥们兴奋的都忘乎所以,看韦浩这小厮的目光充满了惊艳!他娘的,没想到青楼小厮也这么有才?
看客情绪骚动中,甚至忘了西门安仁输可免一夜风流的诱惑。
公子岳原本想借韦浩,青楼小厮下作身份打击西门安仁,哪里晓得这青楼小厮还有这等才华,竟然能够连连对上‘神童蔡祖茂’的楹联?
“哈哈哈!”西门安仁抖动着脸上肥肉,看韦浩卖弄风骚,拍的桌子砰砰震响;“寇兄弟,干他,….干死他!”。
“额,这西门哥真够庸俗的!”韦浩微楞后,*一笑;“不过寇哥我喜欢!”。
看西门安仁那骚包样,又见青楼小厮竟能同名动临都的蔡神童,吟诗相抗?厅内人大笑起来,掌声雷动。公子桂和周瑾文也一起大叫;“寇兄弟,对得好!”。
公子岳脸色铁青,双眸近乎要喷出火来,鬼知道小小青楼龟公,竟有这般才华文思,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公子岳冷冷道;“蔡祖茂,难道你这神童,空有虚名?”。
蔡祖茂自幼成名,性情本就桀骜,公子岳的指责听入他耳中,分明是辱他斯文。见韦浩小人得志,更是怒火中烧;“饥鸡盗稻童桶打,暑鼠凉梁客咳惊!”。
这是异字同音联,讥讽韦浩‘鸡鸣鼠盗’之辈。
韦浩要想对出楹联,不仅要对仗工整,更是要暗讽回去,才算不输了颜面。见韦浩闭目沉吟模样,厅内声音渐弱,目光都扫视上了韦浩。
这昭若玉坊的龟公小厮,还能对出?
见西门安仁也沉默了下来,韦浩知他心忧如焚,也就不再吊众人胃口。韦浩呵呵一笑道;“无山得似巫山好,何水能如河水清!”。
“狗日的,讽刺你寇哥?你这小白脸又比老子强到哪去!”韦浩愤愤不平心道;“什么狗屁神童,不就一秀才,说白了,还不就是个毛没长齐的高中生?”,他因成绩出类拔萃,提前从警校抽调卧底文远集团,不过却有大学文凭。
连被名不见经传的小厮,也久拿不下!怎堪神童之名?蔡茂祖性情高傲,指向庭院松竹;“松叶竹叶叶叶翠!”。
“秋声雁声声声寒!”檐外夜空传来一声大雁凄鸣,韦浩脱口而出。
蔡茂祖怒道;“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韦浩来了性子,拿起桌上花瓷酒杯,浅饮一口后,悠然道;“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
诸人哪里见过有小厮如此放肆,面对蔡神童步步相逼,竟然还有心思故作浅饮?偏偏叫人感觉到一丝洒脱和豪迈不羁,生不起反感的心思。大厅内,时而掌声雷动,气氛如虹。时而如高山松雪,静涔无比。
“抚琴,抚琴!”西门安仁兴奋的连连抚扇击掌,寇兄弟真他娘的有才,看样子才华竟比本公子还要微微胜过俩分啊。
西门安仁乃是昭若楼数一数二的金主,他话音刚落,艺妓就得到了老鸨子陈水花的点头默许,一时间琵琶声声,琴声如潮。
蔡茂祖颈脖筋脉坟起,拳头紧撰,双眼喷火;“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新!”已有些黔驴技穷的蔡茂祖见艺妓调琴,文思便是一动。
“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韦浩放下酒杯,嘿嘿连笑俩声。
蔡茂祖忙道;“且慢且慢,兄台可能有所误解,上联调字中,一、二、六读(tiao);调整的调。三、四、五、七、八读(diao);音调的调。
韦浩慢悠悠,很低调的笑道;“蔡秀才也听错了我的下联。种一、二、六种读(zhong ),种花的种。后个读(zhong )花种的种。
这哪冒出的小厮,竟能刁难住蔡茂祖,蔡神童?
老天,蔡茂祖可是六岁神童,十四岁秀才,受过‘大文豪,光禄大夫朱熹文大人接见,甚至褒奖的文士啊’,甚至传言,他日定能位列公侯!
换而言之,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厮,若去考取仕途功名,难不成日后还能封王封侯?韦浩自然不清楚旁人所想,否则定会长长感慨一声;“古人是迷信的,古人的想象力,同样也是很丰富地!”。
“我我…我,……你!”蔡茂祖脸色涨红,气结怒指韦浩道;“磨砺以须,问天下头颅有几?”,他黔驴技穷,只能够借助公子岳,吓唬韦浩了。
这是威胁老子。韦浩脸色一寒,不再有所顾及争锋相对道;“及锋而试,看老子手段如何?”。
“你,你…我老子?”蔡茂祖气结的指向韦浩,连道几个你字,紧接着竟是腮帮子一鼓,大口大口的血雾喷了出来。
战胜了
韦浩蔡茂祖让在场的人人都很惊讶。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