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六人在望月楼头,吃得肚子滚圆滚圆的,他们可没有少宰李渊。
酒过三巡后,他们相互搀扶,于凭栏处,或仰天而望,或附身而视,口中不约而同的唱起了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其实,他们六人皆为膏粱子弟,平时鲜衣怒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又有什么忧愁呢?只是现在,他们酒过三巡,豪兴不潜,或许他们所要的,只是前面几句:“对酒放歌,人生几何……”
当然了,杨广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且因为男女间情情爱爱的事而自杀,却是有些忧愁的,但也并不是那忧国忧民的忧愁。
六人唱罢《短歌行》,杨广心有所触动,兴致盎然,遂道:“众位哥哥,英有一首诗,可助酒兴,不知哥哥们可愿听否?”
其余五人也是兴致昂扬,一听杨广还有助酒诗,不由得都想一饱耳福,以助兴致,遂齐声说道:“英快快唱来!”
“好!那小弟就献丑了。”杨广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小弟这首诗,名为《将进酒》。”说道这,杨广不由得脸上微红,暗道惭愧:“李白老兄,说不得,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将进酒?将进酒乃乐府古题,却不知还有以它为题的助酒诗?哎呀,英,你别卖关子了,快快给哥哥们唱来。”李湛对这些颇为感兴趣,遂催促杨广。
杨广微微一笑,唱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杨广刚唱了开头几句,其余五人已然受到了震撼,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气势十足的助酒诗,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良久才鼓掌叫好。
杨广又接着唱了下去:“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杨广一诗唱完,见杨勇等于人皆瞪着眼,张着嘴,却是连好都忘记说了,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我这个现代人就是比你们古代人懂得多。唉,也多亏了李白大诗人吶!”杨广暗暗好笑。
“英,此诗是个人所作?哥哥我真是闻所未闻,这诗写得太好了!”李湛急切地询问,而杨勇四人也急欲知道答案,都是一个表情地看着杨广。
杨广眼珠子一转,轻轻咳嗽一声,把头身子扶在栏杆上,假装看街上的人流,换换说道:“这是英方才一时兴起所作。”说完,他的脸有些微微发烫,自己都觉得这太厚颜无耻了!
“啊!真的吗!英弟你真乃奇才啊!就你刚才这首助酒诗,已然可流传千古了!”李澄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去我们把这首诗抄写好,流传到外面,让它就此被人传唱下去?”李渊又开始出主意。
“别。叔德,所谓人红是非多,家弟年纪赏小,还是别把他这首诗告知外人的好。”杨勇好久没有说话了,这时,开始做出大哥的样子,替杨广做了决定。
“真乃我好大哥啊!”杨广心里感激,向杨勇投以一个感谢的眼神。
“勇说的对,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了,可千万别传出去。”李澄附和道。李澄为人比杨勇更为温和。
突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上了望月楼。
“大公子,二公子,老爷叫你们回去。”跑上来的,是杨三根。杨坚知道他马术极好,且办事牢靠,遂让他们出来寻找杨广和杨勇二人。
杨勇一惊,转头走了过去,道:“三根喝,什么事儿,把你急成这样?”
“大公子,老爷叫你们回去。他见你们那么久还没有回府,现在很生气,所以让小的来寻找两位公子。”杨三根跑得满头大汗,用衣袖随手一擦,气喘吁吁地说道。
杨广一惊,跑了过来,道:“爹在生气了?”
“是的,二公子,老爷现在很生气,你们还是快回去吧!”杨三根粗声粗气地说,显然,他由于方才跑得太快,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没有得以平息下来。
李澄见了,走过来道:“勇,你们先回去吧,你们这么久未回,姨父可能着急了。”
“这……”杨勇颇为为难地道:“那你们……”
“哦。我们,你不必在意,你们回家要紧,咱们下次再玩儿。”李澄看出杨勇的顾虑,遂劝慰道。
杨广突然有一种预感,饶有深意地看了杨勇一眼。杨勇察觉到杨广神色变化,遂道:“既然如此,那我兄弟二人这就告辞了。叔德,谢谢你的盛情款待,下次,我们兄弟请你们。”说着,杨勇与杨广向李家兄弟一揖,随着杨三根下楼上马,飞奔回随国公府。
杨坚坐在大厅,脸色有些不对。杨勇走过去,叫了一声爹。杨坚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
杨勇不知杨坚神色为何不对,遂老实说道:“爹,我和二弟跟李家兄弟赛马去了,所以回来晚了,请爹原谅。”
“赛马去了?”杨坚突然厉声说道:“既然是去赛马,为何满身酒气?”杨坚把目光投向了杨广。
此时,杨广一路飞驰回来,虽已经散去了许多酒气,但仍然满脸红晕,不是喝酒了又是什么?
杨坚又道:“英儿,你小小年纪,也学会了痞子的习气?大白天的,你们竟敢去酗酒?”杨坚真的有些生气了。
杨广心想:“老子喝点酒怎么了!真是小题大做!”但杨坚毕竟是杨广的亲老子,他也不好顶嘴,只好说道:“爹,我错了!”
“你确实错了!拜你所赐,你爹我升官了!”杨坚声音变得更大。
“啊?那可喜可贺啊!爹,升官不好吗?”杨广试探着说道。
“你以为我升的是什么官?是定州总管!定州,是原来齐国的地方。皇上这是把我外放!”杨坚颇为气愤。
杨勇一听,不由得神色一变,道:“爹,那咱们怎么办?”
“呵呵,还能怎么办?咱们除了去定州,还能怎么办?”杨坚对杨勇还是颇为好的,听杨勇一问,神色和缓了一些。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杨广问道。
“后天。明天,你们大姐回府。后天,咱们必须动身!”杨坚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啊!这么快!”杨广还是有些错手不急,忽然,他脑筋一转,说道:“爹,皇上让我们去,咱们就去呗。或许,这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杨坚一愣,颇有深意地看着杨广,呢喃道:“难怪!难怪!行了,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吧,后日,咱们就动身去定州。”
杨广与杨勇不好再说什么,恭敬地退了出去,只是,对于杨坚口中所说的两个“难怪”,却甚是迷惑,不知父亲说这两个难怪是何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