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雅院中,松生和影十三、十二,十一和影八躺在偏房里。残春正给几人喝水吃药,一屋子的轻松气氛,哪有半点重伤患者的沉闷气息。
“阿春,咱们真的不用请端木大夫开药?光吃这种小药丸就能治愈伤口?”影十三很是怀疑这么小的几粒药就能发挥作用?
“十三你说什么呢?就那么不相信小姐的医术!好,我现在就去请端木大夫给你开药,最好多加黄连。”
“哼!”残春黑了一张俏脸,把水杯重重的放桌子上。转身,‘咣当’关上房门,走了。
她非常生气,十三怎么可以质疑小姐的医术。小姐在她心中的位置是无比神圣的,怎容他人质疑!谁要是敢质疑小姐的医术,就是她残春的敌人。
“十三你也是嘴贱,小姐的医术那连七爷都佩服。况且这次九爷的眼睛也是小姐在治疗,难道你想每天喝三大碗苦药汁!”
“当然,咱们也不是怀疑端木大夫的医术,只是小姐的医术确实比端木大夫新奇,见效也更快。”松生躺在床上声音清明,对手下的兄弟说出实情。
他个人是非常乐意在小姐手下做侍卫。只是对手下众兄弟的想法不得而知,怕他们为了命令而心生不满,不真正的心悦诚服,这对小姐来说不是件好事!
“老大也不要生气,小十三也是因为失去一支胳膊而心情烦躁,其实大伙都因小姐的决定而兴奋好久呢!兄弟们都盼着到了小姐规定的退休年龄,能去任一方的撑柜。只可惜,老七和老九永远回不来了!”
胸部爪伤重严重的影八心情瞬间低落,想到惨死的弟兄就忍不住落泪。
“我了解兄弟们的心情,从咱们成为合格的暗卫以来,这是第一次惨败。若不是七爷的急时加入,怕是兄弟们都要交待在小树林了。”松生嗓子沙哑,心情无比的苍凉。
这是他们暗卫的悲哀,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主人。本想这一辈就这样在暗处生活,没想到小姐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在他的手里,决不允许背叛、怨念小姐的事发生。
“我不会让兄弟们白白牺牲,这次围杀幕后黑手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到时候让咱们兄弟他满门,鸡犬不留!”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
门‘吱丫’一声,被推开了,凤飞扬大踏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手提药箱的炉香和一脸气愤的霍小楼。
别院发生的事他是清楚的,只恨自己没啥本领,保护不了小姐。
“小姐,小姐!”众人挣扎要起身相迎,奈何重伤在身。
“好了,都躺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虚礼?”凤飞扬一摆手,小脸严肃,上位者的气势一览无余。
“松生伤势如何?可有发热气短、呼吸困难?”凤飞扬边问边拉开松生胸前的薄被,伸出纤纤细指揭开胶布和包裹伤口的纱布。
“别,小姐!”松生大急,想要伸手拦住凤飞扬。前夜重伤昏迷那是没办法,可现在……要是七爷知道还不扒他一层皮!
“别动,我是大夫。”凤飞扬呵住松生。
把染有血迹的纱布除去,打开药箱用钳子夹住酒精棉球,帮松生消毒清理。还好,端木静轩缝合的伤口还算整齐,只是当时情况危急,缝合的伤口怕是会留下蜈蚣脚般的疤痕了。
望着小姐认真的侧颜,松生一时愣住了。跟在七爷身边什么样子女子没见过,可松生觉得自家小姐是天下最好看的人,一时间看呆了,时光静谧。
炉香见松老大盯着小姐眸光,苹果脸瞬间黑如锅底。
这家伙竟然敢用这种目光看小姐,要是被七爷知道还不脱层皮!
岁月静好,一室的安静。
凤飞扬帮影八、影十一和影十二清理消毒,处理颇为严重的爪伤,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多么惨烈。
躺在最里的影十三紧张地望着凤飞扬,断了的左胳膊疼痛难耐,青春年少的脸庞上却不显分毫痛楚,可见十三是个毅力多么坚强的少年。
“咳、咳,小姐,十三的胳膊可有办法?”松生其实也是脑洞大开,想着在小姐身上发生的神奇之事还真不少,说不定小姐有办法治好十三的胳膊呢!
炉香很想大声提醒松老大,没脑子的家伙,怎么问自家小姐这么荒谬的问题?小姐又不是那点石成金的老神仙,怎能给十三哥变出一只新胳膊?
“哦,别吵!”凤飞扬颇为严肃地制止炉香,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影十三血迹斑斑的厚厚纱布,肩膀下四寸之余处彻底被利器斩断。
伤口触目惊心,四周切面红肿不堪,已经严重感染发炎了,再不急时处理,怕是要从肩膀处再次截肢了。
凤飞扬本想斥责胡乱包扎创面的端木静轩,但想想那夜的残酷战斗,能急时保住性命就不错了,那敢奢望精于求精呀。
凤飞扬心情低落地飞快处理影十三的伤口,心想,是不是把智能仿生机械手臂给十三装上。毕竟他才十七八岁,失去胳膊怕是年青的人生要毁了。
忙从药箱中拿出麻药喷在伤口上,切除化浓的腐内,并把血管、动静脉以及神经纤维都一一处理好。
手术时影十三表情轻松,一声不吭,把整个房间的人都佩服地五体投地。
看着炉香手上抬着的银盘里一堆鲜血淋淋的肉片,其他人,包括炉香在内简直是心惊胆颤,整个人都不好了。恐怕是三个月都不敢吃肉肉了!
炉香双手颤抖着,咬紧牙腮帮鼓鼓,极力地忍着想吐的冲动。若不是双手抱着银盘,她真想冲出门外大吐物吐。
唉玛!小姐这哪是救人?分明是切肉片嘛!
凤飞扬不管他们怎么想,处理好创口,又飞快地用最好的消炎药给影十三拉上点滴。
“炉香你留下看着针水,上面这瓶滴完后再把另一瓶换上,针水快完时叫我。”说着示意炉香怎么换药水瓶。
“你们几位也是,身体发热或者伤口异常疼痛让炉香去叫我呀。咦!不是让残春守着你们?人哪儿去啦?”凤飞扬边收拾药箱边问松生。
松生刚要张嘴替残春遮掩一二,就听见门外传来脆生生的回答声:“小姐,奴婢在这呢!”
只见一袭淡绿色广袖衣裙的残春推门而入,白嫩的脸庞荡漾着笑容。她身后跟着四、五个手抬托盘的丫鬟婆子,她的正往病送晚膳呢!
“小姐安好!”几人齐齐低声躬身行礼。凤飞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转身和残春交待几句便去了小九住的正房。
踏着夕阳,影子被拉得好长。
凤飞扬望着满园的苍翠在粉色的余晖中随风摇曳,不禁思绪万千!毒发身亡的真正三小姐,现在又是陷入暗杀的自己,虽然自己不惧怕神马杀手,但身边的人……还有就是没自保能力的柳氏和小楼一家!
凤飞扬从来都信奉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中。
“柳岸,你说我七哥这次能摆平宫里那位吗?还有慕叔是否能扛住压力把他们糊弄过去?”翩翩美少年小九很是担心自家哥哥,坐在椅子上无聊地踢打着双脚。
“九爷放宽心,依小的看,那位若不是身份摆那?那是王爷的对手!至于强子和风十二,他们九爷更不用担心!这事他们也不是头一回做了。”
小厮加护卫柳岸耐心地劝解自家主子,见小九低头不语。忙倒出桌上小陶罐中的热汤,把小汤碗轻轻放小九手旁。
湛蓝的天空中晚霞瑰丽,在过片刻,天空就会渐渐暗下。柳岸把从汀兰院中带来的晚膳一一摆好,轻声细语帮小九布菜,并希望小九多用些。
不得不说皇家的用餐礼仪教育得非常好,小九安静优雅地吃着碗中的饭菜,还破天荒的喝了两小碗骨头药膳汤。柳岸眉开眼笑,心里把柳氏感谢一又一遍。
心想等九爷的眼盲痊愈定然会送上一份大礼,至于那什么凤侍郎有多远滚多滚!竟然为了杭氏那毒妇虐杀柳氏母女。
“咦!小九在用膳呢!”凤飞扬大踏步走进正厅时就见小九正在用晚膳。
“阿扬来啦!柳岸,快去添幅碗筷来”正吃饭的小九忙咽下食物,‘望着’凤飞扬进屋的方向吩咐小厮柳岸道。
“凤小姐安好!”听道凤飞扬声音的柳岸喜上眉梢,忙过去给凤飞扬揖礼问好,转身就跑去拿碗筷。
“小九慢慢吃,柳岸也不用去拿碗,我早先就吃过啦!”凤飞扬边笑着打招呼,找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
柳岸张张嘴,本想提醒凤小姐要坐主位才合规矩。想想又闭嘴,凤小姐啥时候讲这些规矩了,还不是怎么方便怎么来,非常随意。
“我好啦!”小九吃得飞快,柳岸快速地收拾好碗筷。
“柳岸下去用膳吧!我有事要和阿扬说。”小九用凤飞扬给的纸巾擦了擦嘴,翻个面后又塞广袖里。
敢情用后不舍得丢呢!凤飞扬偷笑,小九真节约。
“阿扬,你帮我把把脉,我感觉这两天能从纱中看见隐隐约约的蓝光啦!”兴奋的小九象个孩子,伸出修长的胳膊放桌面上,等待凤飞扬的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