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何尽然将他按进椅子里,“我知道了,我待会儿让人给他们送把伞过去,不会热着你家逸逸的,放心吧!来,先把药吃了。”
郝仁有心脏病,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不大不小,但总是根治不了,牵动人心。
郝仁余光瞥见他把温热的中药从保温壶里倒出来,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充满这个小小的空间,皱着鼻子,跳起来:“不行,我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放心。”
何尽然转身,毫不费力地托住他的腰,自己坐在椅子上,用腿担着他的重量,不让他逃脱,“每次要你吃点药,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也就是一张嘴,一仰头的事,别闹了,乖……张嘴。”
郝仁自然是死也不肯张嘴,抿着唇道:“我觉得西药比较有效果。”
何尽然很好商量地摸摸他的头,“那好,吃完中药我跟阿姨说,让他换成西药,那样也比较方便,免得你再把药洒了打湿衣服。”
他这么好说话,郝仁反而不好意思再反抗了,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吃药,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
可他也知道,一个人的耐心有限,何尽然对他很好,一开始是源于两家父母的交情,后来可能是照顾习惯了,自然而然将他当成自己的责任。但是郝仁明白,兄弟不是责任,更不能成为负担。负担的话,背久了,耐心再好的人也会觉得心烦。他不想让这份友情变质,也不想变成别人的负担,更不想变成负担之后还死皮赖脸觉得伤心。
所以那天沙逸那么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总不能一直任性下去,总不能非要等到变成别人的负担,觉得后悔之后再收敛性子。沙逸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想必已经想到这些了。
苦着脸,一鼓作气地凑近那药,结果被味道一冲,“呕……”
“没事吧”何尽然吓了一跳,将碗远远拿开,拍他的背,皱眉道:“好点了吗?”
郝仁还是忍不住反胃,干呕了两下,听到他的语气,有些怔然,何尽然生气了?印象中何尽然从来没跟他生过气,记得有一次把他家非常珍贵的一个花瓶打碎了,何尽然也只是捏捏他的鼻尖作为惩罚,之后给人勤工俭学攒了好久的钱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放在原地。
何尽然见他好了点,转身将所有西药全部倒掉,用水冲干净,刚才还有些溅到郝仁手上,他用手帕给他仔仔细细擦干净:“算了,以后都别喝这玩意儿了,太难闻了,以后都吃西药,其实不管中药西药,能治病的就是好药。”
“哈”郝仁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把药倒掉,心里惶惶然,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应对生气的何尽然,只好嚅咧道:“其实,其实也能喝得下去的,你倒掉我不就少喝一顿了吗?”
何尽然掩下眼中的心疼,好笑道:“怎么,倒掉你还心疼了?之前一见到药溜得比兔子还快的人是谁?顺了你的意,不该高兴地跳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