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逸摇摇头,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正想说话,嗓子发痒,捂着嘴咳了两声。
这回不用说也够明白的了,“来开感冒药的吧?这两天流行性感冒,我这儿药都快断货了,都有些什么症状?”
沙逸把症状说了,医务室老师摸了摸他额头,递过来一支温度计。
测温度的空儿,这位老师又聊起来,“见天才开门这么一会儿,就有十多个来开药了。你们男生体火旺,一热就爱掀被子,这点要注意,晚上寒气重,最容易感冒,白天上课多带一件外套,不要嫌热就脱衣服……”
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沙逸整个过程一声不吭,大概觉得无趣,安静了点,拿出温度计一看,“哟”了一声,“你这还发烧呢,38度了都,感冒也很严重,要不先在这儿打个点滴?”
沙逸拒绝了她的提议,领了药就干脆利落地出来。
回教室的路上看见何尽然,在二楼的走廊里,挂着标准的笑容,还是那个人人眼中优雅完美的学生会会长……不过沙逸却从他眉间窥出些许阴霾,还有烦躁——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郝仁了。
似是察觉到什么,转头看过来。
他淡淡地跟他对视,走进教学楼,何尽然果然站在楼梯口等他,扫过他手里的药,温声道:“刚从医务室回来?这几天请假的人很多,要注意身体。”
体贴的会长,从他寒暄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对沙逸的不满,但他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个,两人都是相当聪明的人,彼此心照不宣地等着对方放招。
两人说是寒暄,不如用对峙更准确。
何尽然走了两步,靠近沙逸,像平常那样挂着稀松平常的笑,往他手里塞了瓶药:“这是郝仁的,好几天都逮不着他,听说老往你那儿凑,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午饭前一定要看着他吃下去,他很调皮,会把药藏在嘴里,让你以为已经吃了。其实一转身就会找机会吐出来,一定要让他多喝两口水。”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带了几分真心实意:“其实他并不讨厌吃药,只是喜欢从这种对抗式的行为中获得几分孩子气的喜悦,如果拆穿他,他会不高兴……”
沙逸毫不留情:“你以为这样很好?你在害他”
“在保证对方健康的前提下,我不会勉强他,就像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做的那样。”
“你做的很好”沙逸不得不承认。
“谢谢!”何尽然反唇相讥:“但你没有立场说这句话,他是我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挑明自己对郝仁强势的占有欲,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露出属于真正何尽然的霸气的一面。
“他不属于任何人”沙逸冷冷道:“你做得太过火了,会伤害到他。”
这话彻底刺激到何尽然,猛地握紧拳头:“我不会伤害他!!这辈子都不会。沙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知道最好”沙逸干脆和盘托出:“他需要时间成长,成长到能够以自身的力量来承受选择的感情所带来的后果——我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对面的人愣住。
与他擦身而过时,沙逸淡淡道:“我保证郝仁会乖乖吃药,我说的话他会照做……你知道的,他很重视我。”
一瞬间,沙逸仿佛看到何尽然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几乎快要维持不住温和的假象,他咬牙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不会站在这里好好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