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背着灯站着,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他们在注视着我们,我们却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这里是派出所,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屋外风雨交加,此刻我全身的血液也开始翻滚。
我没有武器可以防身,还要保护两个弱小的女孩,我十分的紧张,紧紧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两只拳头也紧紧的握着。
“啪嗒”“啪嗒”
他们朝我们走近,每走一步,鞋跟就会重重的扣在水泥地板上,行走的姿势是如此的僵硬。
危险在逼近。我意识到是“它”,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来了!
女姨才刚刚被害死,现在又想对我们下手。
想到女姨,我的情绪突然爆发,摇晃着铁门,大声的咆哮:“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
更近了。
灯光昏暗,我还是看清了他们的长相,原来是我们熟悉的人,林警察和阿妹。
林警察个子很高,身材挺拔,蓝色的雨衣只到大腿的位置,露出绿色的警服。阿妹身材矮小,和林警察站在一起就像是个小朋友。事实上,她也是个孩子,还未成年。
他们的脸上都是水,眼底一片冷清。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说:“把他们放开,你找的人是我。”
林警察说:“你怎么知道我找的人是你?”
他的声音没有变,语气变了,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冷漠。此时,他们身上的水不停滴落,脚底下已经湿了一片。
他们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我姑奶奶经常提到的三个字——落水鬼。
姑奶奶家有附近有一条河,河的旁边还有大大小小的渔塘,姑奶奶常常对我和我的小伙伴们说,水里有落水鬼,要我们注意。
“姑奶奶,落水鬼长什么样阿?”
“落水鬼会变成其他东西,比如汽球、玩具、糖果,落在水边,让你们去捡。有时候,还会变成你熟悉的人,你的邻居、你的家人、漂亮的阿姨等等,站在水边,骗你们走过去。等你们一上当,他们就会把你们拖进水里。”
姑奶奶年轻的时候泼辣,年纪大了依然很凶,她的话直接吓到了我,很长有一段时间都不敢到河边去,生怕会遇上落水鬼。
直到有一天……
下雨了,邻居家的哥哥非怂恿我去池塘里钓鱼,据说下雨天钓鱼鱼特别容易上钩。把鲜活的鱼钓上来后,放到火炭上一烤,那滋味别提多诱人了。
在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只要一听到有好吃就坐不住了。
跟着邻居哥哥到了池塘边,远远看见有一个人站在雨里……
林警察和阿妹全身都是水。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声音依然有些变调:“你们一直在跟着我,我不明白,你想要什么?”
林警察说:“说过了,想要你的命!”
他走到铁门前,抓住铁栏杆用力往回一拉,“咔嚓!”铁门居然生生的被扯开了。
罗琳和李佳倩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我紧张的后退,把她们护在身后。
林警察和阿妹的步伐僵硬,同时朝我们走来,他们的表情和眼神是如此的冷漠。凭他们超人的体力,想要杀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如今的情形,也只好硬拼了。
我小声说:“我负责吸引他们,你们两个只要有机会赶紧跑。”
类似的话,我说过几次。面对吃人鱼的时候,在蛇洞的时候,还有在被土著人抓起来的时候,可唯独这次最让我感觉绝望。
我知道我杀不了它。
它藏在我认识人的身体里,要么被杀,要么把他们杀掉,可是那个“它”依然毫发无损。我遇到了最强大、最可怕的敌人。
我们渐渐的退到了角落。
身边正好有一把椅子。
说时迟、那时快,我顺手操起椅子猛的往前一扫,只听“咔嚓”一声,椅子四分五裂,可面前的两个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像雕塑般站立着。
罗琳突然说:“我知道了,他想让我们自相残杀,胖子你不要上当。”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论是谁出事,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唯一的希望是唤醒他们,把那个“它”从他们的身体里驱逐出去。
只能试试!
我试着和他们说话:“林警察,你是一名警察,是要为人民服务的,你要保持……”
话没有说完,一只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是阿妹。她的手明明是女人的手,可是体力却是惊人,她掂起脚尖用力锁住我的喉咙,让我感觉到整个喉咙部位疼得发麻,气也喘不上来,不得已之下,我只能用力的掰开她的手指,试图解放自己。
然而,她越来越用力。
看到眼前这一幕,林警察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笑。
这样的笑容把我激怒了,情急之下,我顺势也掐住了阿妹的脖子。我不想伤害她,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她很可能会杀死我。
我控制着力量,她的手却越来越用力。这时候,我听到“呯”的一声巨响,李佳倩捡起一根木棍砸到了阿妹的头上。
阿妹的手终于松开了,整个人瞬间瘫软了下去。我大叫了一声“阿妹”想要上前去扶住,却是感觉到腹部一阵刺痛,倒地的同时,不自觉的勾起了身体。
抬头一看,率先看到一只又脏又厚重的皮靴子,林警察像个撒旦一样俯视着我,脚踩在我的身上,用鞋跟揉碾着我刚刚被他踢过的部位。
旁边,阿妹倒在地上,手指在动,正在挣扎着想要起来。
我用双手抓住林警察的脚踝想要借机把他拽倒,结果没有成功,反而被他又发狠的踩了我几下。
痛感袭来,仅管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我还是下意识的大声说:“你们快跑,快跑!”
现在正是好机会,林警察紧抓我不放,阿妹倒在地上,罗琳和李佳倩现在不跑一会恐怕想跑也跑不了。
罗琳不跑,李佳倩刚跑出去又折了回来,我注意到她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刀很小也很短,对付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显得很小儿科,可是聊胜于无。
挨了几脚之后,我学聪明了。趁着对方又一次抬腿准备狠揣我的胸口时,我连忙用力抵住,两腿往下蹬的同时,一把拽倒林警察。
可不想,林警察早有防备,倒地的瞬间一下用两腿夹住了我的脖子,又臭又重的靴子压得我根本喘不过气。而且这样的一个姿势让我不敢轻举妄动,他随时可以扭断我的脖子。
这时,有一个影子在朝林警察靠近。
是李佳倩。
她手里拿着水果刀,右手高举,正准备刺入林警察后背的时候,林警察有所察觉右手轻轻一拽,便把李佳倩连刀带人拽倒在了一边。
罗琳连忙过去扶李佳倩:“怎么样阿?没事吧。”
我脖子上重量越来越重,林警察越来越用力,罗琳眼神发狠,我意识到她想要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举起尖刀大叫着朝林警察刺来,林警察只做了一个甩手臂的动作,罗琳就已经被甩了出去,重重跌落在一边。
我急眼了。
拼尽力气想要挣脱,正好在这个时候阿妹清醒了,弱弱的叫了一声“林明”,林警察恍了一下神。我看机会来了,用力拽住林警察的双脚,往两边分开,人顺势爬起来,反扑到林警察的身上。
“澎!”
我全身的力气压在了林警察的身上,胳膊肘顶住其心口的位置,林警察面露出痛苦的神色。
阿妹爬起来,晃悠悠的站起来说:“不要伤害他,他是个好警察。”
也许正是听了这句话,我犹豫了,而林警察则得已反过来将我扑倒,把我按在地上,两个有力的拳头轮换着打我的脸。
“澎!”
“澎!”
我头昏眼花,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罗琳、李佳倩和阿妹想要帮我,三个人同时扑上来,结果反被林警察一阵秋风扫落叶的打趴在地上。
我愤怒了,挣扎着站起,指着林警察破口大骂:“林明!有本事,你冲我来,打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叫了他的名字。
我是故意在激他,如果能唤醒他最好,唤不醒我就只能天听由命了。
他的表情复杂的快速转唤,但我的计划落空了,他的嘴角逐渐浮现出阴冷的笑容。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可是我不确定。
我内心挣扎了一下,试探性的说出了三个字:“无脸男!”
林警察的脸开始抽搐,眼眶因为愤怒而变得发红,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他的确是无脸男,他没有脸,却可以变成任何人。
他每朝我走一步,我便后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
他的影子笼罩在我的身上时,我惊诧的发现林警察的五官正在变得模糊,身形也正在一点点的变得高大。
死亡离我如此的近。
我说:“你想要什么,月光石我已经找到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你……到底是谁?”
无脸男瓮声瓮气的说:“我想要你们消失。”
话音刚落,他朝我伸出了手,他的手比我的手的两倍还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