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次只是个小范围的议事会议,但是来的可都是朝地图展示在眼前时,精英们却是满头雾水。袁世凯站在地图旁说道:“众位大人可知,为何我大清对夷藩屡屡礼让,却还是频频为其所扰?”
自鸦片战争以来,大清可不是礼让,简直就是受辱!听了这话,众人都不敢言语,作为洋务运动的急先锋,李鸿章当然要为自己贴金:“洋人船坚炮利,我大清兵丁装备落后,因此难敌!”
袁世凯附和道:“中堂大人言之有理!旧式刀枪,在洋枪、洋炮面前不堪一击,以前我大清虽有百万勇士,但却无可与洋人一较高下之师。中堂大人大力号召洋务,实乃强国之策!自我大清开办洋务以来,火药局、船厂、枪炮厂纷纷建成,兵勇们用上了我大清自产之枪炮,编入水师的是我大清船厂造出的战舰,这足以体现我大清洋务之成效!”
这一番话让李鸿章的脸色立刻“和谐”了不少,不过袁世凯却存心要调戏他一番:“但是……不可否认,尽管大清洋务展迅,可比之西方洋夷却还是遥不可及!法兰西二十三年前败于德意志,法国皇帝以及众多将军、大臣被俘,不得已向德意志割让数个媒铁产地,赔款五十亿法郎,约合七亿二千万两白银。这样一个国家,在欧洲已经不算最强,可如今竟然敢以万余士兵犯我大清边塞,造成我数兆国民恐慌!若是这一万六千士兵换成德意志军队,那又是什么样一个局面?
臣观如今寇边法军与我大清在军事上的差距,最大有二。先是这兵器相差太多。法兰西士兵所持枪械,从后装弹、填药。射程三倍于我大清自产洋枪。还未等我军士兵开始射击,法兰西军队便可将他们全部击倒,这样的战斗如何去打!其次,兵丁素质之差异!虽我大清不乏名将,如知兵善战的左堂部;大清也不缺精锐,如中堂大人的淮军。但大多数部队地兵勇都是刚刚放下钢刀,拿起洋枪,对于使用洋枪洋炮为主的新式战法来说,这些兵勇只能算是新兵!他们连放枪还不娴熟,如何抵御拿着射程、威力数倍于自己武器的洋人?我大清经营北宁要塞多年。可用固若金汤来形容,然而法国人三声炮响,五十八营守军便跑了个精光,可见兵勇们对洋人新式兵器与战法的恐惧!因此如今大清要赶上西方洋夷还需时日!还需一段安定的展过程!”
慈禧有些不耐烦道:“你说这些何用?如今急需解决的是法兰西寇边的军情!”
袁世凯道:“启禀太后!如今法兰西的寇边,正给我大清一个争取安定展的机会!”
慈禧道:“恩?人家都打到鼻子底下了,还有何安定可言?”
袁世凯道:“臣所说的不是求这一时安定,而是为大清争取更大范围,更长时间地安定!”
“哦?此言何处?”
袁世凯道:“想我大清,历来是洋人攻来,才决定是战是和。为何不能未雨绸缪。预防战事呢?”
英法联军入京的时候,逃命中产生的恐惧已经深深印在慈禧心头。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列强来袭。听袁世凯说可以预防战事,她怎能不动心:“如何个未雨绸缪法?”
袁世凯道:“求和!”
左宗棠道:“你这哪里是良策?我大清与洋人求和还少吗?如今还不是边塞不得安宁!”
袁世凯笑道:“下官言之求和,不是议和,而是和谐!和谐与西方强国之关系!”
左宗棠道:“这有何差别?还不是对洋人卑躬屈膝,辱我大清国体!”
袁世凯指着地图答道:“请左堂部看地图上英吉利的国土!”
看看那个小小的岛国,左宗棠道:“看见了,如何?”
袁世凯笑道:“左堂部认为,与我大清相比,英吉利是大是小?”
左宗棠道:“一个弹丸小国尔!怎可与大清相比!”
袁世凯没有受到左宗棠轻视眼神的影响,继续问道:“那左堂部可知英吉利属国几何?”
左宗棠道:“我怎么知道?”
袁世凯一边在地图上标出记号。一边说道:“英吉利属国遍及所有人迹可至的土地,四十倍于自己的本土面积,连如今的美利坚都曾是它地属国之一!”
看着袁世凯在地图上不停的标出英国地殖民地,左宗棠吃惊问道:“这小小岛国。竟然能……”
袁世凯笑道:“下官要说的不是其土地大小,而是要说它为何能占有如此多不同地方的属国
洲各国大兴航海以来,曾经能挡住人们脚步的汪洋、险。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天下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再是遥不可及。随着蒸汽轮船的使用,国与国之间来往所耗时日越来越少,因此不能再以过去的远近来度量今日的距离。过去我大清可以南北而守,天下安宁。如今却不得不防敌人从大海东来!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国家都可能成为我们下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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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的“海洋威胁论”一抛出,顿时让众臣想起了数个从海洋上来袭,并且最终敲开中国国门的敌人。左宗棠虽知道这是实情,但是没有转过弯来:“那又如何?敌人来袭,我等做臣子地奔赴沙场杀敌便是,何苦要对这些蛮夷求和?”
袁世凯一边用手在地图点击着,一边说道:“正因为如今这些洋夷之兵可以轻易到达任何地方,英吉利、俄罗斯、法兰西等等洋夷已经将我大清周围的土地,都变成了他们的属藩,因此我大清四周均可能出现军情!虽我大清乃上朝天国,不惧西方蛮夷,但也架不住如此多的夷国轮番来扰。以左堂部地知兵,定该知道兵法最高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想当年战国时,以秦之强盛依然要远交进攻,我大清为何就不能在众强国之间施以纵横之术?”
左宗棠道:“洋人乃不开化之蛮夷,他们能听你之言?而且洋人都贪婪无比,为此我们又要付出多少国库里的银子?”
袁世凯笑道:“虽不是一定可以成功,但不是没有机会!以往我大清与各国的外交均是通商、学夷技、购军备,未曾与之达成任何真正地、实质性的交往,就连与他们的政要见面机会都甚少,这怎能施以纵横之术?西方夷国众多,其中矛盾也不少,例如法德之间就是宿敌!虽有英吉利从中调和,但是从未真正和解,这些都是我大清可以利用的手段。而且我大清如今与洋人通商,大量进口他们的商品,这本就是一个筹码!既然有机会避免战事,为何我们还要等着他们攻上门来?只要我们纵横得当,定能减少我大清兵祸,为我大清求得宝贵的展时间。只要等我大清展起来,将来就可以与洋夷之国分庭抗礼!因此如今的和,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战!”
就在众人还在回味袁世凯的话之时,更为眼前战事担心的慈禧问道:“你这法子好是好,但是为何说如今法国寇边,是我大清求得安宁的时机?”
李鸿章也在一旁道:“与洋人我没少打交道,可我等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到此程度,难道你去就能让各国政要重视?”
袁世凯道:“如今法国为勒索兵费犯我大清边塞,若是我们一味强打,即便将其打败,也会与法国结下仇怨,而遭其屡屡报复,使得我大清不得安宁!倘若一味示弱讨好,定然给各国好欺负的印象!想那法兰西在西方夷国之内不算最强,其他国家看了定会眼红,说不定也会来此勒索。西方蛮夷来扰我大清,无非是欺我枪少炮弱,认为可以轻易在军事上击败我大清,所以才会对我大清公使置之不理。
我们先将法兰西打疼、打怕,然后与之签下和约!此举先以兵威震慑四方,让各国知道我们不好欺负,他们想要来犯边就会有所顾忌;其次以和谈示好,表示我们不愿与之为敌。我大清每年与英吉利、美利坚等国的通商十分频繁,而他们此刻国内正处于萧条期,大量商品无法售出,因此不可能自断与我大清的商路。如果我们对法作战得胜,今后他们必不敢轻易以武力解决争端。而要想要维持与我大清的通商关系,只能采取外交手段,这样便可以有利于外交上的纵横。只要能争取个十年安定展,相信那时的大清军备会更上层楼。到时候洋夷再来犯边,我们可给他们迎头痛击!所以我们不妨这次请第三方调停之际,就开始这纵横之策!”
谈到和的时候,左宗棠难,此刻袁世凯说到战,那自然是李鸿章出来反驳:“哼!你的话不过妄语尔,五十八营兵丁,不到片刻便被法兰西军队击溃,你又拿什么来挡住法国人的进攻!”
袁世凯笑道:“打败法兰西,只要三个条件!”
李鸿章问道:“哪三个?”
袁世凯淡然应道:“天时、地利、人和!”
李鸿章笑道:“好个天时、地利、人和,那你就给我们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