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她租赁的公寓前停了下来,她抬眼,视线越过他望向车外,既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又觉得有些惋惜。
就这样……结束了。
“到了?”他回头看了眼车外说。
“嗯。”她点头。
傅昭凡点点头,从车窗看见艾文已经站在外头,等待他的指示好打开车门。
心里淡淡一笑,太体贴了一点,以为他在这么短的路程里会在车上对小姐做什么吗?
他抬手敲了敲窗,艾文立即将门打开,他先行下车,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艾文,才转身朝车内伸出手。
左莹希微微一楞,才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这样绅士的行为,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大概是生活环境的不同吧!
左莹希随后下车,站在车旁,犹豫了一下,不放心的开口说道。
“再次谢谢你,至于其它……请不用勉强,他们不一定会刁难我,我不希望替你带来什么麻烦。”
“妳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照常生活,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行了。”傅昭凡微笑。
他们两人站得近,在说话与呼吸间,吐出的白雾相互交错着,在他们之间形成一股朦胧的雾气,增添了一丝暧昧气氛。
一辆汽车从旁驶过,刺眼的车灯扫射而过,打散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对了,外套……”她拿下披在身上的外套还给他。“谢谢你。”
“不客气。”傅昭凡接过外套挂在手臂上。“天气冷,快进去吧!”
才说着,天空竟慢慢的飘下雪花。
“啊!下雪了!”左莹希仰头望着白雾般的夜空,叹息的低喃。“是白色圣诞耶……对了,圣诞快乐。”她对他漾出一抹真心的笑,灿亮甜美。
“圣诞快乐。”傅昭凡低头对她微微一笑,为她拂去肩上的雪花,手上的外套又往她身上一披。“我看妳还是穿着吧。”
左莹希红了脸,不过笑得异常柔美。
傅昭凡望着她,或许是夜的魔力,抑或是圣诞奇迹,她是既脆弱又坚强的矛盾体,一如她的琴声,可以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低柔婉约,蛊惑着他,也或许从听到她的琴声之后,他便已受到她的迷惑。
抬手轻触她的脸庞,引导她抬起头来,弯身慢慢的靠近她。
左莹希眨眨眼,他的眼神让她移不开,她的心跳如鼓,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喉咙更加干渴了。
她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他的动作很慢,给了她非常充足的时间拒绝,她若不愿,可以很从容的拒绝或避开,可是她没有,甚至还察觉自己抱着期待,觉得他的动作太慢……两人的唇在宛如一世纪之后终于相贴,带点冰凉的唇瓣却在瞬间给她火焰燃起的感觉,将她的感官在那一剎那间完全烧溶。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只有几秒,顶多不超过十秒,可是带给她的震撼却比什么都大,那……他呢?
唇离开,她甫睁开眼,便直接与他的眼神相遇,那带着点点星芒的眼眸,灼亮亮、直勾勾的望着她,与之前的淡然大相径庭。
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全身都火爇了起来,老天,她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我……”左莹希想说些什么来转移这种感觉,不过却马上被他打断。
“如果妳不嫌弃,愿意和我一道用晚餐吗?”
“晚餐?”她呆呆的重复,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似的。
“对,晚餐。”傅昭凡微微一笑。“今天可是圣诞节呢,妳不觉得一个人孤单的享用圣诞晚餐,是非常可怜的一件事吗?”
左莹希轻笑。“你不可能会孤单一个人吃圣诞晚餐的。”
“如果妳答应,我就不会是孤单一个。”傅昭凡微笑,抬手轻轻为她拨去发上的雪花。
他的动作是做得这么自然,却呈现出一股亲昵的感觉,让她不想拒绝他的邀约。
其实也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在圣诞节,她不想一个人,他的作陪一定会让今夜变得非常愉快,可是……“餐厅一定都客满了。”她说,极力想抓住最后一丝理智。
“放心,总会有收留我们的地方。”他从不用担心这一点。“我住的饭店有二十四小时客房服务,绝对可以在半个小时内准备好一顿圣诞大餐。”
他住的饭店……“如何?左小姐愿意赏个脸,陪我用餐吗?”傅昭凡勾起手伸向她,等着。
左莹希看着他的手,再仰头望着他俊逸的脸,牲畜无害般的微笑却偏偏对她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她深吸口气,知道若点头,他们之间会有的,可能不只是一顿晚餐——虽然她只是猜测,不过若真如此又何妨?
察觉自己的心思,她吓了一跳,她竟然在考虑和一个陌生男人一夜情的可能!
可是……她又抬头望了他一眼,终于下了决定,抬手勾住他的手臂。
“这是我的荣幸。”
赤着脚,披着白色的床单,左莹希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欣赏外头的夜景。
雪花飘飞着,将天空妆点成一片白雾,透过纽约下眠的夜霓,形成了一幅她只在图画中看过的美景。
这里,是曼哈顿中城区一家豪华酒店的顶级套房,一个晚上数千美元的房价。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个性和迷糊扯得上关系,不过稍早之前抵达酒店,当她得知他的身分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有多迷糊,竟然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傅昭凡,傅氏集团的太子爷,这家顶级的饭店,只是他们傅氏集团的小小一角。
难怪他会称道格拉斯先生“不过是一个董事”。
如果她早知道他的身分,那么她一定不会……不会怎样?和他一起晚餐,以及上床吗不过是一顿晚餐、一夜情,他是什么身分会有什么改变吗其实是因为她对他很有好感,对两人的关系抱着期待,以至于得知他的身分之后,知道那个期待是不可能实现,所以才笨哪!左莹希,一夜情就是一夜情,抱着什么期待呢!笨蛋唉!大概是因为他太过美好了,让她不可避免的开始作梦,此刻只是梦醒罢了。
突然被人从身后拥住,她回过神来,顺势放松身子往后靠。
“看什么?”傅昭凡轻声的问。
“这么美丽的雪夜景色,不看太可惜了,我舍不得睡。”她低声柔语,像是怕惊扰了美丽的夜之津灵。
傅昭凡弯身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以和她同一个高度望着落地窗外的夜空。
方才他醒来,看见她站在这里,白色的被单长长的拖在地上,她的黑色长发披散于背,由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洒落在她身上,那一瞬间,他以为她就要这样展开白色羽翼飞向夜空。
心头莫名窜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立即下床,从后头抱住了她。
他知道,自己要的不会只是一夜,可是他的主要责任在台湾,他必须回去,而她在这里,还有着末完的学业,以及往后等着她的世界舞台。
“昭凡。”她柔声轻唤着,不像是要说什么,只是叫着他的名,侧头望着他。
傅昭凡也望着她,接着便抛开心里的难题,明天再说吧抬手置于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封住她稍早之前已经被他吻得嫣红的唇办。
她嚶咛一声,转过身来,抬手环住他的颈项,身上的被单滑落,在她的脚边圈出一圈涟漪,两具**的身躯相贴。
他一把将她抱起,将两人送回床上,他以手肘支撑自己,悬身在她上方,另一手曲指亲昵的用指背滑过她的脸,然后密密的、细细的亲吻着她每一寸雪白肌肤。
明天他还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可以再谈谈,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
“昭凡……”她轻吟,充满**的。
他不再折磨她,不再用理智克制自己的行动,放手投身跃人另一场激情……再次睁开眼,他发现天亮了,怀抱空无,手一探,身旁的位置已经泛冷。
他缓缓的坐起,下意识的梭巡她的身影,视线可及之处没有她的存在,昨夜散乱一地的衣裳,也只剩下他的。
他掀被下床,套上披在一旁椅子的睡袍,才看见贴在床头柜灯座的一张便条纸。
正在绑上睡袍带子的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还没有真正看见便条纸上的内容,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他表情瞬间冷沉了下来,伸手将便条纸拿下,看着上头娟秀的丰迹写着短短的一句一一谢谢你给我姜好的一夜。
谢谢她就这样打发掉他她要的,就仅是一夜?
他的眼神冷硬了下来,原来他傅昭凡也有自作多情的一天,对她来说,他是能用一张便条纸就打发掉的存在,毫无意义他是可以轻易找到她,可是何必她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清楚明白,他不是会自取其辱的人柔掉手上的便条纸,丢进纸篓里,转身走进浴室。
傅昭凡的弟妹、堂弟妹、表弟妹,都戏称他有“老母鸡”的个性,因为他爱躁心,爱照顾他们这些弟妹,替他们解决棘手的问题和麻烦,偶尔还会插手管管闲事。
因为他是长房的长子,也是他们这一辈当中最年长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下一任傅氏大家长,因此,他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这些弟妹,他也乐于负起这些责任一一虽然有时候很头痛。
开完早餐会报,回到办公室,便看见桌上有一个从纽约寄来的国际快递,寄件人是傅语修,三叔的长子,他的堂弟。
傅昭凡带着好奇的心理,拆开纸袋,里头是厚厚一叠装订成册A4大小的……左莹希调查报出口左莹希一向情感内敛的他,在这一瞬间眼里燃起一抹激动的火花。
那个前年圣诞节,在纽约,一夜贪欢之后便丢下他悄然离开的女人当初他确实对她很有好感,甚至觉得两人可以试着发展长远关系,所以当一早睁开眼睛,没看到她的人,只看到她留下的一张便条纸时,那种受伤的感觉至今依然清晰。
没想到他傅昭凡,堂堂傅氏的太子爷,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情人与丈夫的人选,竟然会得到那种待遇,被一张便条纸就打发掉他要找到她易如反掌,但是既然她表示得那么清楚,要的只是一夜情,他就不会自取其辱的跑去找她。
死缠烂打不是他的作风,所以就顺从了小姐的意思,然后命令自己不去知道、不去探听、甚至不去想她。
他确实做到了,这一年半的时间,感谢他忙碌的工作,让他不曾去想过她,却没想到仅是一个名字,就把当初他极力隐藏压抑下来的情绪全部掀开为什么语修调查她?又为什么把她的调查报告寄来给他瞪着这厚厚一叠的调查报告,他的指头划过页缘.犹豫着是不是要翻开它,最后拿起整叠报告丢到一旁。
他不是要逃避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逃避的,他早就将她抛诸脑后,他只是很忙,有很多公事等着他处理,没必要为了一个过去的插曲浪费宝贵的时间。
抓来桌上待批阅审查的文件,他认真的看着,当他发现过了好久,他的视线依然停在第一页第一行的文字时,他懊恼的阖上文件。
“可恶!”忍不住低咒一声,偏头瞪着那叠调查报告,咬了咬牙,伸手将它拿回来。
他只是看看,纯粹好奇,这是人之常情,并不代表这些日子他只是假装忘记她,也不代表她对他有任何意义,不过是短暂的缘分,一夜情罢了他翻开封面,第一页即是一张她的生活照,看着照片好一会儿,心惊的发现,自认为已经遗忘的人,竟然完全没有些许陌生的感觉,他记忆中的人,一如照片清晰该死的他根本没有忘记她他继续翻阅着,发现报告是从他离开纽约那天开始记录,她在隔年顺利拿到硕士学位,其间小道格拉斯企图蚤扰几次,不过都被他父亲派在他周遭监视的保镖给及时带走,看样子老道格拉斯有将他的警告谨记在心。
专线电话在此时响起,他放下手中的资料,顺手拿起话筒。
“傅昭凡。”他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道。
“堂哥,我是语修。你收到我寄给你的快递了吗?”
“刚收到,你为什么调查她?”他直言。
“堂哥忘了?前年圣诞后,你临上飞机前,不是交代我替你照顾左小姐的吗?”傅语修奇怪的问。
“我并没有那样说,我只是请你偶尔关照一下。”既然是他答应过的事,他就会敞到,不会因为自己被当成“夜抛型”男人,就忘了自己的承诺。
所以当初确定道格拉斯父子确实收到他的警告之后,在临上飞机时,也只是想说语修他们就在纽约,偶尔关照一下应该不会造成他们太多的麻烦,所以便顺代一声,他才没有说“替他照顾”这种话。
“意思一样,不是吗?”傅语修笑说。“我很懂得举一反三,而且你住宿的那家酒店是我在管理,堂哥以为总统套房里多住了一个人,然后在天末亮时偷偷摸摸的离开这种“大事”,我会不知道吗?”
傅昭凡闭了闭眼,“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只知道有这样一位小姐,至于详细情形,则只有我知道,不然你以为去年圣诞节的灰姑娘集合大会,你为什么可以逃过一劫?”
“我以为那是因为我跑了一趟欧洲,帮缺乏人手的四叔一个星期的忙,好顶替被“请”到纽约参加灰姑娘大集合的圣耘和圣锰的工作。”他叹气。
四叔为了让儿子们乖乖去参加相亲大会,硬是把他拐到欧洲暂时帮忙。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你大概不需要参加了,你认为大伯父会派你出差吗?”傅语修呵呵笑着。
的确,这点他无法反驳,只是……“你们想太多了,语修,我和左小姐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关系,如果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调查她,你就会知道,那天之后,我和她都没有联络,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根本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他直接导入正题。
“堂哥说的对,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你只要说服你自己就行了。”
“我不需要说服自己什么,我……”算了,他不想跟他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争辩。“就算是这样好了,这和你调查她又有什么关系?还把调查报告寄来给我做什么?”他翻阅着,还真是钜细靡遗,难怪资料会这么一大叠。
“因为这样才能让你知道,我确实依照堂哥的吩咐,有替你照顾她了。”
“我没有吩咐你替我照顾她,我只是……算了,这不重要。”傅昭凡有些烦躁的抹抹脸,捏了捏鼻梁。“以后不用再调查她了。”
“我是收手了没错,因为左小姐已经放弃即将到手的博士学位,还婉拒了几场大型演奏会的邀请,仓卒的回台湾去了。”
“她回台湾了?”傅昭凡讶问。放弃即将到手的学位,婉拒大好的机会,是发生什么事吗“对啊,资料里都有。”
他看到了,她是在十天前低调回台的。
“堂哥,你慢慢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既然她已经回台湾去了,那我的任务可以结束了吧!”
“谢谢你,语修。”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要调查她,不过还是要道谢。
“不客气,再见。”
“再见。”傅昭凡放下电话,立即翻阅报告。
半个小时后,看完调查报告的他,住后靠向椅背,明明是一个能在国际钢琴界中大放异彩的新星,却要为了这种小事而隐没好吧!他的老母鸡个性又发作了,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也没办法袖手旁观,这无关乎私人感情,他只是不想让一个人才埋没。
再说,这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不需要他出面,他们……不会见面。
于是,傅昭凡举手,按下通话器。
“力乐,到我办公室来。”
左莹希坐在病床边,看着睡着的父亲,他原本还算福泰的体态瘦了,就连睡着的现在,深锁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
半个月前接获鞋厂秘书阿姨的电话之后,她便匆匆收拾行囊赶回台湾,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心想事情或许没那么严重,可是实际上,却比秘书阿姨简略述说的还严重许多。
不肖哥哥将工厂土地拿去贷款,一次不够,还贷了二胎,拿着大笔的钱,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挥霍逍遥,却把烂摊子丢给父亲收拾。
而父亲,因为长年心力交瘁,健康每况愈下,已经数次在厂房昏倒送医,秘书阿姨看不过去,只好偷偷打电话告诉她。
回台之后,她没有时间休息,这几天到处奔波,寻求解决之道,好挽救他们左家经营了三代的制鞋厂,可是却处处碰壁,每家银行评估过后,都拒绝核贷。
这种结果她并不意外,毕竟鞋厂平时收支仅堪堪打平,厂房和土地也都贷了二眙,现在连利息都缴不出来了,银行怎么可能还会贷款给他们。
但下个月再缴不出利息,银行下一步的动作就是查封了,还有什么办法?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是她没想到的“莹希……”左舜然醒来,看见坐在床边眉头深锁、一脸愁容的女儿,心里万分不舍,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让愁绪染上女儿的脸。
“爸,你醒了。”左莹希立即换上笑脸,靠向前,握住父亲的手。“觉得怎样?”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睡上一觉就有津神了。”左舜然微笑,安抚女儿。
“还说呢,突然就这么倒下,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啊!”左莹希靠在父亲怀里,撒娇的嗔道。“我回来才多久,你就昏倒两次了,我很怕啊,爸。”
“乖,爸爸没事,你别怕。”左舜然拍拍女儿的背。“莹希,去帮爸爸办出院手续,我没事,没必要住院。”
“不行!”她立即反对。
“莹希……”
“不管,这次说什么都要让你乖乖住院治疗休养,直到医生点头同意让你出院,你才可以出院。”她摇头。
“莹希……”左舜然无声的一叹。“莹希,爸爸想过了,鞋厂的事……就别再勉强了,之前隔壁的“胜宏”有意要买下厂房和上地做为他们扩厂用,我想只要谈好价钱,足够偿还债务的话,就卖了吧!”
“爸,大家对鞋厂都有感情,他们宁愿少支领薪水,也要陪我们度过难关,就这样卖了,怎么对得起大家!”左莹希坐起身,不赞成这个决定。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鞋厂确实经营不下去了,现在不卖掉,下个月银行也会来查封拍卖,莹希,爸爸不希望你为这些事躁心,你回纽约去,你的信托基金足够让你完成博士学位。”
对了!她还有信托基金可以动用,那些钱足够支付几个月的利息,再多争取些时间,她会想到办法的“不,我要留下来,你别担心,鞋厂的事我会处理,你只要安心养好身体就好,好吗?”坐在病床边,左莹希握着父亲的手。“拜托,爸,别让我失去你。”
左舜然爇泪盈眶,女儿贴心孝顺,他知道她是真的有心,可这种事不是有心就可以解决的事啊他也知道女儿是固执的,当她一旦做下了决定,除非她自己领悟,否则任旁人如何劝说、分析,她也不可能放弃的。
也罢,如果自己无法再给她一个安全无虞的环境,那么就趁他还在的时候,让她接触一下现实世界的残酷也好。
“好,我就把鞋厂交给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和吕秘书讨论,可是莹希,不要太勉强自己,知道吗?”
“嗯,我知道。”
“莹希!”病房门口突然跑进一名中年女子,喘着气,神情有些激动,看见左舜然醒着,心里一惊。“老板,你醒了。”
“吕阿姨,这么匆匆忙忙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左莹希担忧地问,生怕又出了什么事,让此刻已经很不好的情势更雪上加霜。
“傅氏……傅氏集团苏特助打电话来,说傅氏打算收购鞋厂!”吕秘书激动的说。
左莹希闻言顿时一僵。
傅氏……“傅氏?那个全球知名的傅氏集团?”左舜然讶异的问。
“对!”吕秘书点头。
“为什么?”左舜然蹙眉问:“傅氏为什么想收购鞋厂?左氏只是一间小工厂,完全和他们的经营搭不上边,又亏损连连即将倒闭,这一点也说不通啊!”
“老板,虽然苏特助说的是收购,可是听他的说法,我觉得比较像投资。”
“投资?”左莹希低喃。
“是啊,投资,苏特助的说法是,傅氏每年都会收购几家经营不善的基层产业当作投资,帮助这些中小企业或是传统产业起死回生,当作是对社会的一种回馈,不过合作办法以及详细的细节还是要当面谈。”
左舜然沉吟,视线不其然的落在女儿脸上,旋即蹙眉。
“莹希,你怎么了?”他担忧地问。
左莹希回过神来,赶紧摇头,露出了一抹极为不自然的僵笑。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
“嗯,确实很让人惊讶,我不曾看过这种报导,也不曾听过这种消息,太突然也太莫名其妙了,如果傅氏真的有在做这种事,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报导的。”
左莹希垂下眼,掩住翻腾的思绪,一个个问题不停的冒出来。
是他吗?这件事和他有关吗?如果是他,又代表着什么呢?真的是傅氏的策略,当作对社会的回馈?还是……为了帮她突然,她在心里自嘲的一笑,她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她不过是两年前太子爷一夜情的对象,他搞不好早就忘记她这号人物了,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困境,又主动帮她呢。
依照这样推论,那位苏特助的说法可信度就比较高了。
“爸,这是一个机会,我去和他们谈。”
左莹希心里升起一股希望,连她也分不清,这股希望是因为鞋厂可能有救了,还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