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看了以后立刻定制了一个训练表，详细规划到每一步，反正不管你训练时间多长，江梨只看结果。
一周一次考核，跟老卢当初的模式一模一样，不过江梨这次的惩罚可比老卢的要严重，赌上了个人的位置在上面，是正式队员还是替补亦或是走人都在考核的范围中。
潘潘心里压力极其大，看着江梨的目光除了躲避以外就是满满的哀怨。
江梨无意中对视上他的眼，他眼中的怨恨还来不及收起来，被这么一看慌忙的别开双眼。
江梨笑了笑，似自言自语的懒散道：“怨恨我好，人啊，还是要活得有杀气一点，太像小绵羊的后果就是随意被人宰割，就如同现在你跟我一样，我就是那个随意宰割你的人，你要是不服，你就争取早点将我拉下去宰割我。”
徐何推了推眼镜，识相的闭上嘴巴不敢说话。
训练了几个小时，江梨伸伸懒腰起身离开，方教练在她身后叫住她。
两人走上了天台，当初被她打落的鲜花如今盛开正艳，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一如当年。
江梨坐在秋千上，看着这漫天繁星，压抑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说吧。”
“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教练？”方教练站在她的身侧，一句话说得语重心长。
江梨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口气：“大哥，你自己心理有矛盾请自行解决好吗？我是来打电竞的，不是来给你做心理辅导的好吗？”
“柳念不在，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江梨遥望了一眼对面的阳台，像是渴求什么似的望梅止渴一般，心里穿了一个洞什么都填补不了。
“你希望听到什么回答？我要是回答是，你是不是就打算辞职不干了？我要是回答不是，你就继续留下？”
方教练摇头：“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方教练：“……”
江梨看着他被岁月风干一般的脸，在心里叹了一声气，语气开始缓和了一点：“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心理抗压能力都没有，昨天还不是气势汹涌的反驳我吗？说我是教练我是教练还是我是教练来反驳我，除此之外，你自己想想你自己做得称职不称职。”
方教练深呼吸一口气，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沉重。
“我话是狠，但句句在理，你们这些人就是吃硬不吃软，我也只能做到这样，别以为对你们发脾气我就很好过，我也不好过。”江梨从秋千上起身：“所以大家退一步，让彼此好过一点好吗？”
“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去管理队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提高一点，我真的不知道。”
“对于没有答案的问题，你要做的就是去寻找答案。别问我，问问你自己。”
闻言，方教练那悲伤的瞳孔晃了晃，忽地笑了出来：“才几年不见，你好像从一个黄毛小丫头变成了现在这样。”
“抱歉，本姑凉一直都是黑毛丫头。”江梨拨了一下自己的黑长发。
方教练盯着她明亮的眸，抿唇叹了叹：“你理解不了。”
江梨真的觉得自己现在在听一个笑话，也确切的笑了出来：“我的确是不能理解，如果是你，经历了破产，家里出事，父亲入狱，退队，到如今再回来，到现在被人一口一个叫着杀人犯，各种不堪入目的话语数不胜数等等诸如此类的，你让我怎么理解你们为了这区区的一句骂就堕落成这样？”
江梨确实觉得自己是长大了，从前从人的方面去考虑太多，如今是从大局的方向去考虑。江梨自认为自己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遭受到的辱骂也已经够多。
明面里骂她的背地里骂她的数不胜数，但她如今不也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了？
方教练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一紧：“对不起。”
他算是看着江梨长大的，江梨经历了什么他也看在眼里，得到江梨安慰的却一直是他们。
“这世界上鲜少有人会愿意去听你抱怨，大家都忙，没有人会一直听着你们抱怨，听你们解释。我只要结果，过程怎么样我不需要看到。”
这话是程元教给她的。
她会撒娇，会耍赖，会恃宠而骄等等，但鲜少会跟程元抱怨。程元确实让她变得更加坚强，在不知不觉中，那个孩子气肆意妄为的姑娘渐渐的站在了原地，而如今的她昂首阔步的往前走，越走越远。
不知道这番话方教练能听进去多少，但话已至此，江梨只说一次，从今往后怎么样就看他怎么样去理解了。
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既然你不能改变世界，那么就老老实实的改变自己。
不是认怂，这是懂得应变。
话说回来，江梨还挺想这位大佬的，两天了，两天了，他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没有联系过一次！
江梨按捺不住打了电话。
“干嘛？”对面一声极其不耐烦。
“我有事情要问你。”
“大晚上的，你是要问什么呢？”
江梨听着那边开灯的声音，躺上床把事情详细的跟居易说了一次。
居易时刻给出的反应是各种惊呼，极其的娘。
“……我错了吗？”江梨收尾问道。
居易啧啧两声：“你这是在你老公头顶上种草不止还带施肥的。”
“滚蛋，有话说话。”
“好的。”居易轻咳了一声，严肃的说道：“你何止是错了，你还大祸临头了。你要是我女朋友，我真的我就把你锁门外不让你进来了。”
“好，那你把我的这个角色换成柳念吧。”
“如果是她的话，我还能忍忍，算了，这好像是的确忍不了。”居易咦惹了一声，仿佛打消这个念头。
江梨呆滞：“这么严重？”
“你想想你老公这种控制欲，要不是真爱，还真的会跟你分手。”
“……这么严重？”江梨的话语提高了一个声调。
居易反问：“你说呢？女人，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居易这番话跟盆冷水一样浇在她的头顶上，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的。
江梨收起所有的怒火，站在程元的角度去想了想，越想心里越慌。有些冲动，冲动过后了才深刻的明白为什么冲动会让人后悔。
事已至此了，该怎么骄傲的低头呢？
江梨抓破脑袋的想到大半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人刚清醒已到了下午。江梨迅速的洗漱完毕，急忙忙的去求和去了。
然而……吃了闭门羹。
“哪里？”
肥鸣挖着冰淇淋道：“魔都啊，大哥没跟你说啊？”
江梨整个人颓了下来，怎么这么巧，前脚刚走。
“他什么时候回来？”
肥鸣摇头：“没说时间。”
江梨叹气，四处的环绕了一周：“你们不用训练吗？”
“训练吧。”肥鸣不确定的看了一眼还在玩游戏的老卢：“应该？”
江梨：“……”
T4这边没白天黑夜的赶进度，他们这边倒好，完全放养式喂养。
不过也是，按照上次的比赛结果就X站队目前的水平，训练不训练都一样，况且他们有自制力，一旦觉得不对了就会自己补上来。
这样的氛围着实很好啊，除了羡慕江梨已经说不出其他字了。
魔都，江氏集团总部。
众所周知程元是江氏的女婿，对程元的目光又是好奇又是试探的，种种都有。程元无视各种目光直接去了江国盛的办公室。
“爸。”
“哎。”江国盛扒拉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起身招呼他：“过来这边坐，朋友给我送了一款新茶，正好让你尝尝。”
两人碰一起第一时间说的不是公事而是各种私事，说来说去江国盛才恍然想起该回到了江梨的身上：“这次江梨没一起来？”
“她在忙。”
江国盛想起这段时间的亚洲赛消息，轻叹一声：“你也很忙吧，还让你帮忙弄这些。”
程元笑了笑：“我还好，没有很忙。”
两人又聊了聊，到了最后程元才说道：“抓住时机是最重要的，我们要成为第一家，那么整个市场都是我们的，后续是要防止各种抄袭的抢占我们的市场，所以我们必须要加紧时间去完善。”
江国盛把目光从计划书上挪动，幽深的眸凝视着程元：“你说说，你要是不打电竞入了商场的话，那我可真的是要防止你有一天会把我吃了。”
江国盛这辈子看过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但像是程元这种胜而不骄，败而不哀的性格真的很少见，低调，不空口无凭的说大白话，既安分又有野心，有足够的能力，也有足够的视野，这样的人即便不是女婿江国盛也一定会主动跟他当朋友。
“我家女儿这辈子最好的眼光就是喜欢你。”
程元听了这话笑了笑，想起还在闹别扭的江梨在心里摇摇头，厉害有什么用？江梨比他还厉害，因为他搞不定江梨。
程元为什么会这么快完成这个案子，还真的多亏了江梨，为了不让自己克制不了去打电话给她，不让自己去见她，不停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忙得没有一点时间去想她。
但是这大脑啊，似乎中了病毒一样，程元越是想要去暂停关于江梨的事情，偏偏这些事情就只能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