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水的话怼的顾朝海脸色一变,怒气一闪又忍了下来。
“我们心平气和的说会话,你别总是带着刺。”
顾若水被这话震惊到,“请问,你是突然疯了吗?”
心平气和?他们之间,早就不可能有这种东西了好么。
相看两相厌,各自不满。
心平气和,跟在讲鬼故事有什么区别。
顾朝海脸色尴尬了下,还是厚着脸皮继续往下说,“怎么说我也是你亲生父亲,以前我们之间是有很多矛盾。现在你过的也不错了,我年纪也不小了,别再闹了。”
“允许我纠正一下,那不是矛盾,在我心里,那是血海深仇。还有我过的好与不好,都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路,和你们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再者,你年纪大或者小,更不是让我谅解的理由。不是所有的仇恨,都能一笑而过。也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谅解。”
相对比于梅玉萍,顾若水更加讨厌顾朝海。
卑鄙无耻下流狠毒,他样样站了个全。
对于这样的人,她永生也做不到和解。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顾朝海压着怒气,问了一句。
恰好这时电梯门开了,顾若水一脚迈出去,扔下一句,“不怎么样,老死不相往来是我心里最终目标。”
“我是你亲爹。”顾朝海跟着出来,沉着声说了句。
顾若水脚步一顿,要不说这俩人怎么是夫妻呢,思维方式如出一辙。
“这话我听烦了,别再我面前嘚啵嘚了。还有……”
顾若水转身,对上顾朝海那张虚伪的脸,“你要是还想知道若霆的消息,就最好别烦我。给我惹急眼了,别说若霆的消息了,我还会让我公婆面前哭去。”
顾朝海身子一僵,他的活基本上都是包的辰光的。
要是辰光断了他的活,他就得去喝西北风去了。
顾若水见他总算是不惺惺作态的恶心她了,赶紧往取结果的窗口走。
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压抑了。
交了存根,取出了结果。
她打开看了眼,都是专属名词,每个字她都认识,放在一起就看不懂什么意思了。
果然,专业的活就得专业的人来干。
她将结果放回袋子里,又往回走。
顾朝海阴沉着脸沉默的跟着,一言不发。
上楼后,顾若水径直去了医生办公室,将结果给了住院医。
医生打开仔细看了,用手指着两个地方给他们两个看,“是乳腺癌二期,病灶在这里。”
顾若水看了眼,看不明白。
“医生,您就说该怎么治疗吧。”
“先安排手术切除,等到术后可选择采用化学药物治疗,普通放射治疗,靶向药物治疗,中医中药辅助治疗等治疗方案等。”
医生说着,看了眼他们的脸色,“你们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二期存活率还是很高的。只要积极配合治疗,让患者保持乐观的心情,恢复比例还是可观的。”
顾若水闻言看了眼顾朝海,想要梅玉萍心情好,得看他的。
只要他能梅玉萍关怀有加,梅玉萍就每天都能阳光灿烂。
接着,医生又说了一些关于病情的话,又把结果留下了,说第二天要做个会诊,讨论出最为合适的患者情况的手术方案来。
等到顾若水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很是有点头晕脑胀。
刚才医生说了那么多,她几乎没记住什么。
唯一记得的,就是情况不算坏,好好治疗能继续活不少年。
主要问题是,要让患者心态轻松乐观,不沮丧和日日恐惧。
“现在怎么和你老婆说,是实话实说还是说个谎,骗她先把手术做了。”
顾朝海皱了皱眉头,“怎么瞒?你妈那性子,瞒不住,直接说了吧。”
这倒也是,就是说谎,梅玉萍也不会相信,反倒会作妖。
“那心情问题呢,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听到顾若水的问话,顾朝海目光闪烁,“我们做个交易。”
“不做。”顾若水拒绝的干脆利落。
顾朝海没想到她会连听都不听。
“你不担心你妈了吗?”
“你觉得我像是担心她的样子吗?我来,就是义务问题,感情压根没有,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顾若水斜着眼睛看顾朝海,“不过你要是给她气的严重了。我保证,会让全国大多数人民都知道你的丰功伟绩。”
“你在威胁我?”
“嗯,是的。”顾若水承认的痛快无比。
“我本来想着,再让梅玉萍好好看清你的嘴脸,让她踹了你得了。奈何她很是不愿,不管你的嘴脸已经丑陋的让人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还把你当成个香饽饽捂在怀里。”
“对于这点,我也很无奈。她现在又是病人,还是个不能气的病人。所以就只能让你来配合她了,让她每天都保持个好心态把病治了。”
“你配合呢,咱们就皆大欢喜。不配合呢,先不说我公婆最讨厌没人性和凉薄的人。就说你的骚操作,也足够变成一出好戏,让广大网友看一回了。”
顾若水抱着胸,靠在医院走廊的扶手上,语速很快,话就跟蹦豆一样往外蹦。
她每说一句,顾朝海的就难看一点。
等她说完,顾朝海的整张脸已经是铁青铁青的了。
“不要再想着费力气跳脚骂我了,我已经百毒不侵了。还有可能让我听得高兴了,告诉若霆你已经出门被车撞死了。”
“他可以免了再惦记着你,想着好好学习考个成绩给你看了。嗯,不过我觉得依若霆那孩子的善良心性,他还是会考个好成绩,然后烧给你看的。”
“……”顾朝海看着眼前的人,感觉无比的陌生。
这真的是他的孩子吗?最为恶毒的仇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闯荡了这么多年,他听过难听的话无数,但没有一次是让他感到如此无力的。
在那唇角笑着,说出来的话意思里,全是巴不得他赶紧死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要是以前,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现在,却是不能。
因为,他惹不起她。
她死死捏着他的命脉所在,他赖以生存的工程,他最惦记的儿子,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那个从来都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一点反抗意见都不能有的小孩子,竟然长成了扼住了他咽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