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水微愣了下，她并未考虑过这个。
“就像是我以前的爹娘，大壮说以前没有小龙时，我爹娘对我也很好。可我没觉得，从小他们对我就不冷不热。”
小雨不停的在写字板上写着，将心底最真实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会嫁人，也就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就又是可有可无的了，姐姐，要是她再有了孩子，我可以跟着你吗？”
小雨写完后，就抬头看向顾若水，眼底都是希冀。
顾若水望着小姑娘忐忑的样子，忽的对她笑了起来。
“小雨，不会的。你妈妈会不会再有孩子我不知道，但是她对你的爱不会因为再有孩子而减少。她在这世上，最爱的人，永远都会是你。”
“你的养父母，和她不同。你是她生下来的孩子，有血缘关系加持。她又寻你那么多年，一心只为将你找回来。这份爱，如此深沉，已然足够说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了。”
小雨想了想，又在写字板上写道：“林叔叔在她心里，也很重要，我知道。”
这孩子，当真是敏锐的很。
顾若水压下心底的几分感叹，摸了摸她的发顶。
“但还是分第一重要和第二重要不是吗？”
小雨看她，没在写字。
“你在你妈妈心里，就是第一重要的。”
这孩子果然是没有安全感，害怕有一天会被郑清所放弃。
大山内回不去，郑清这里也留不下，所以才会粘着她。
这孩子是将她当成了最后的退路了。
该欢喜吗？被这个孩子如此信任着。
顾若水却有点难过。
她曾经也有过超级没有安全感的时期。
那时她比小雨还要小，是在她爷爷去世后。
这个世上纵然有再多的人，也没人会真正爱她，愿意宠着她了。
顾若水的心，软软的，酸酸的。
她抚着小雨的发顶，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
“小雨，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你是你妈妈最爱的孩子，这世上她放弃谁，也不会放弃你。”
小雨抿着唇，没有发表意见。
顾若水轻轻一叹，知道小雨是不敢全信她的话。
再是母女，也是多年未见。
小雨不敢敞开心扉，去毫无保留的去接受郑清。
郑清给小雨的安全感，不够让这孩子交付出所有的信任。
想了想，顾若水道：“小雨，你妈妈很喜欢林叔叔你知道的对吧。”
小雨点点头。
“你信不信，如果你对你妈妈说，你不喜欢这个林叔叔了，不想以后和他生活在一起。你妈妈纵然是再舍不得林叔叔，也不再会和林叔叔有联系，只专心爱你一个。”
小雨眼神起了几分变化，仰着头盯着顾若水。
“这就是我能看到的，你妈妈对你的爱。她能为你付出一切和放弃一切。只要是你想要得到的，她愿意倾尽一切去争取。”
“你不喜欢的，讨厌抗拒的，她再是喜欢深爱，也会为你放弃。小雨，她是你的妈妈，你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
“她对你的到来，充满了无数美好期待，这些年的分别，也没让她改变分毫。你应该去试着相信她，因为在这世上能为你毫不保留的，只有她了。”
说到后面时，顾若水的手从小雨发顶上移下来，手按住小雨的肩膀，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
在这一刻，顾若水并未当小雨当个孩子看。
在这方面，小雨不能被当成孩子来糊弄。
需要掰开了揉碎了和她说明白，给她信心与力量。
小雨低下了头，稚嫩的小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纠结。
顾若水也不多说，只静静的陪着。
过了一会，小雨又拿起写字板写了句，“要是我让她不和林叔叔在一起，她真的会听我的吗？”
顾若水眉头一跳，看了眼小雨的脸色，拿不准小雨是不是真的因为这句话，会去如此要求郑清。
她之所以那么说，第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实话。
第二也是因为知道小雨的秉性纯良，就算是心中不安感很重，也不会真的去伤害郑清。
尤其是她说了，郑清也很喜欢林乐山之后。
只是现在，小雨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
顾若水心头的想法百转千回，面上却分毫不显，“嗯，要是你真的确定，一定不要她和林叔叔在一起，她再是不舍也会放手的。”
小雨又没了动静了，抱着写字板不言语。
顾若水看着她的侧脸，想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拿这个试探郑清。
又或者说，不是试探。
想到这个可能，顾若略微有点堵心之感。
她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小雨是她所喜爱的，也是最为亲近她的。
为人秉性她清楚，绝对是个善良的孩子。
纵然是想要确定在郑清心里的地位，也不会让郑清痛苦难过。
过了一会，郑清回来了，眼中还带着几分笑意，唇色也有点异样。
顾若水看了她一眼，看来郑清和林乐山相谈甚欢，并且并不只是干坐着而已，还有更加亲密的肢体动作。
看来林乐山再是性子淡的人，面对喜欢的人时，终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顾若水想着，就又看了小雨一眼。
小雨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小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因为三个人是住在一间大屋子的，洗漱还是在一起的。
到了要洗澡时，小雨表示要和郑清一起洗。
郑清很是意外和欢喜，顾若水没有任何意见表达，想了想就先去洗了。
不管小雨想要和郑清说什么，都要给孩子留出机会来。
若是没有任何表达，时间长了，还是会出状况的。
顾若水哪怕是相信小雨的，在洗澡时，心底也是有点不安的，澡洗的也有点心不在焉。
但即使是挂念着外面，顾若水还是故意多洗了一会，想着多给母女点时间聊天。
磨磨蹭蹭的洗完出来，顾若水先看屋里那母女两人。
小雨正对着她，眼眶红着，眼看着是哭过了。
郑清背对着她，神色看不清。
看着架势，顾若水身子就顿在了浴室门口，脚不知道该迈出来还是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