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丹的建议是等到天气转暖,冰雪开始融化,天山以北的水源就不成问题。
天山以北平定后,天山以南的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大小和卓这些部落都是墙头草,两边倒。
濯清原来想早点出发,目的就是不给准葛尔部喘息的机会,另外考虑到还有天山以南的这些部落。
他不能把战争再拖到明年,那样朝廷的财政吃不消,朝堂的局势也不允许拖这么久。
但是傅丹的担忧让他修正了自己的计划,濯清决定采纳傅丹的建议,对大小和卓以威逼利诱为主,军事威胁为辅。
濯清将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对付策零的身上,为了稳妥起见,他推迟了大军出发的日期。
傅丹没想到濯清从谏如流,一点也不端王爷或者靖边大将军的架子。
他内心已经做好了濯清一意孤行的准备,如果对方不采纳自己的意见,那他从今往后就三缄其口,当一个旁观者。
傅丹在西北驻军多年,对天山南北的情况非常熟悉,濯清在行军计划和作战部署时,都会征求傅丹和齐兆惠的意见。
齐兆惠越了解濯清,越对这位年轻的郡王佩服,连眼高于顶的傅丹都对濯清另眼相看,足见这位勋贵之后有过人之处。
征北大军在科布多休整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出发,开始越过阿勒泰山,向南开进。
胤昼的征西军,行进速度非常快,他们的路程更短,而且路更好走。
在濯清抵达吐鲁番外围时,胤昼已经攻下了这座迪化东边的小城,迪化的屏障没有了。
胤昼比濯清还要心急,他同样收到了父皇身体健康出了问题的密报。
他非常希望尽管结束战争,好回去见父皇最后一面,另外,也是不放心在皇宫里的母后,还有府里的王妃、侍妾和孩子。
胤昼与濯清从去年出征,到今年会师吐鲁番,也有一年左右没见,胤昼的胡子已经老长了,而濯清几乎没变,只是瘦黑了一些。
“二弟,你瘦了!”
“在外征战,都睡得不安稳,对于打仗我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松懈!”
“二弟,你大大小小打了这么多仗了,还这么小心翼翼的?”
“五哥,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皇上把十数万将士的性命,交到咱们两个人手里,我当然睡不好了!自己身死事小,不能把疆土拱手送人啊!”
“二弟所言极是,不怕你笑话,从去年到现在,我夜里睡觉都半睁着眼睛,行军途中,都是和衣而睡,弓箭不离手。”
“哈哈,咱们都一样!没什么可笑的。五哥,那现在迪化城情况如何?”
“迪化城对方士兵并不多,只有一两万人,但是在迪化周边,准军有主力出没的迹象,我的斥候难以靠近,具体情况不明!”
“守城也不是准葛尔所长,他们还是习惯运动作战。但是,对于我军,迪化城必须拿下。
这不仅是保障后方哈密的安全,还有占领了迪化之后,能保证我们两军的后勤补给线,不被对方大规模的破坏和骚扰!”
“还好咱们会师了,不然北征军补给更加艰难!”
“五哥,我看咱们把齐将军、傅老将军他们几个召集起来,共同商议下,如何攻破迪化城。”
“嗯!来人呐!有请几位将军到中军大帐来议事!”
不一会,齐兆惠、傅丹、秦关、隋远等将领都聚集到胤昼的大帐之内。
胤昼是亲王,品衔比濯清高,所以他率先开口道:“此次西北征战,是一举平定准葛尔部的大好时机,我军连续取得胜利,对方节节败退!
西域收复有望,这都是诸位将军的功劳!我与北静王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扫平西域!诸位对于攻打迪化城可有什么良策?”
傅丹见众人都不开口,他出列道:“两位王爷,迪化城池并不高大,受雨水较少的影响,这边房屋都是那种平顶屋。这就决定了,攻破城墙容易,攻入城中才是鏖战的开始。”
齐兆惠见傅丹起了头,出列说道:“下官基本赞同傅老将军的看法!既然是打仗,都是讲究兵贵神速。
咱们刚会师吐鲁番,准军必然认为我军需要休整几日,不如连夜进军,包围迪化!”
秦关出列道:“末将手下都是重骑兵,攻城没有我军用武之地。目前斥候向南难以刺探情报,我愿率五千重骑,进攻迪化城南的达坂,一是策应我军攻城;二是让达坂之南的敌军主力难以增援迪化!”
隋远在众人之中,官职最小,地位最低,他最后一个说道:“末将赞同各位将军的意见,我愿率领一万轻骑兵,配合秦将军进攻达坂的同时,突袭达坂城之南的托克逊,这样可以护卫我军的侧翼。”
胤昼大喜,原来他对此战一点头绪都没有,濯清手下这些将领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这些将领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整个作战的计划描述出来了。
胤昼又看向濯清,那意思二弟你也讲两句。
濯清笑道:“诸位将军的建议与和亲王不谋而合。由于准军是骑兵为主,对方攻击力强,战术机动灵活,势必对我军在行进中的部队,和后勤补给线造成巨大的威胁!
我觉得咱们这次战役应该有个总的战略方针,那就是先北后南、缓进急战!
我们先攻占迪化,然后北路大军先攻昌吉、喀纳斯,最后向亦里把黑进军,另一路由托克逊向西进攻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和乌什,最后进攻喀什噶尔。
咱们这次就来一个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打他们一个时间差。
他以为咱们要进攻时,我们就缓一缓。他们认为咱们不急着进攻时,就给他致命一击!”
濯清先捧了一下胤昼,然后再把自己的意见合盘托出,好像是他和胤昼已经商议好了似的。
胤昼自己都有了种错觉,好像事先就是他和濯清这样制定的战略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