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府其实并不大,但在另一个地方,隋府有个园子,叫随园。正好在北静郡王府西府东南边,如果拆了围墙,可以与西府连成一片。
随园南边有一大片桃林,足有一射之宽,两射之长。与宁荣两府后花园隔河相望。
濯清问道:“那片桃林,属于哪家?”
锦衣卫百户刘铭义答道:“原来是河道边种的,后来桃林后荒地又有人种了些桃树。隋德前几年风头正劲,就一两银子没花抢占了这片桃林,成了随园的一部分。”
濯清说道:“这本就不是隋府的资产,随园既然皇上赏赐给了我,我受之无愧。但这一大片桃林不在此之列。那桃林就多开几个门,留给长安百姓踏青,赏花用吧。”
刘铭义感到不可思议,别的官宦子弟巴不得多捞宅院园林,为了抢占好的地段,打死人的事都时常发生。这位倒好,一大片桃林不要了。
有锦衣卫小旗来找濯清,说隋德之子隋远想见濯清。
来到隋府老宅,看到濯清,身着布衣的隋远,立刻跪倒行大礼。
隋远说道:“王爷大恩大德,隋家子弟永生难忘。王爷宅心仁厚,不让隋家女子,包括家母、妻女受辱,此恩永世不忘啊。”说完放声大哭。
濯清扶起隋远,说道:“你父亲流放三千里。你罪未定,不若我定你罢官,前去九边戍关,以此禀告皇上。我姑父李鸿远,现为大同守备,马上会升任大同节度使,你去他帐下效力,总好过流放三千里。”
隋远感动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虽然大同也属九边,可是条件好太多,而且有李鸿远照应,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隋远当下流泪道:“悔不当初未听王爷的话,如今王爷怎么说,隋远怎么做。”
另外一边,刘铭义正向锦衣卫指挥使陆丰顺汇报情况。
刘铭义说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这位王爷年纪虽轻,手段老辣,抄家前几句话,恩威并施,没人敢乱来了。反而抄家的物资,金钱几乎全都登记上了。还有一大片桃林,说不要就不要了。”
陆丰顺笑道:“这位爷头脑清醒着呢,是他的一分不少,不是他的一分不要。”
刘铭义笑道:“这次他拿出了两万多两银子分给大家伙,把那些家伙乐疯了。以前抄家普通锦衣卫只能顺点,偷拿点。这次一人100两,小旗200两,总旗500两。还说后期物资卖了,还有银子分。谁现在敢说北静郡王不好?”
陆丰顺笑道:“没给你银子?”
刘铭义讪笑道:“怎么会呢?给我一千两,另外还给您三千两。”
陆丰顺说道:“这位爷和皇世子好的穿一条裤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来这江山必定是给皇世子的。以后北静郡王有啥吩咐你照办,不能得罪啊!”
刘铭义笑道:“我就算不听他使唤,下面那总旗,小旗们都快拍马屁打起来了。还用我去做什么好人?恩威并重,谁敢不听啊?”
……
抄了隋家,濯清忙了好多天。已经是王府长史官的李汉时,更忙得不亦乐乎,正在整修随园,拆掉与西府花园之间的围墙。
黛玉住进了贾母的暖阁里的碧纱橱。
不过由于贾宝玉年龄大了,让他搬出去自己的小院了,据说贾宝玉还闹了情绪。
可毕竟林黛玉已经定亲了。贾母也不敢不愿得罪北静郡王。
邢岫烟也住到迎春的小院。不过邢忠带信来说,邢岫烟过几天就搬回来,以后抽空就去陪黛玉。
濯清想去贾府看看黛玉,才骑马到宁荣街外,遇到了贾琏。
濯清以前曾见过几次贾琏,贾琏连忙过来行礼。濯清想了一想,便对贾琏说道:“链二哥,陪我喝酒去。”
贾琏连连摆手说:“你是王爷,怎么能叫我二哥。当不起当不起!”
濯清笑道:“你表妹林黛玉与我定了亲,咱们不是亲戚?你不是我二哥?自己人还分什么王爷。走,链二哥一起去酒楼,我做东。”
两人到酒楼开怀畅饮,濯清说道:“链二哥,最近皇上指派我抄了隋府。得了不少宝贝,尤其有几把名家古画扇面的扇子,我听说你家老爷喜欢,我打算送给他。”
贾琏大喜,嘴上说道:“那怎么行?定要给银子。”
濯清笑道:“千金买一把人家未必卖,你打算给我多少银子?不瞒你说,弟弟正有一事相求。”
贾琏说道:“溶哥儿你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濯清笑道:“你知道我家老太妃的,整天要我开枝散叶,非要多纳妾多买丫头。而一般女子不入我眼,我听说嫂子的贴身丫头,有个叫平儿的,貌美娴静,不知道链二哥肯不肯割爱?”
贾琏一听愣了,平儿是王熙凤四个贴身丫鬟里最好看,也最得力的,贾琏一直也想得到手,不过暂时畏惧媳妇淫威,还未得手而已。
濯清说道:“按道理,君子不夺所爱,可老太妃天天催得我心烦。你回去和二嫂子商量商量,平儿若过来,我们以后还有许多生意可以合作,到时让平儿负责账目,你安心我也安心。我正打算和薛蟠兄弟俩合作成衣铺,还有西洋香水生意。”
贾琏一听,这得多少利在里面?光古董纸扇子就值得几千两,买个丫鬟才二十两,最贵的才四十两,买个最好的扬州瘦马也就千两。
贾琏连忙答应回去和媳妇商量,明日给濯清答复。
濯清正喝得高兴,有个人一拍他肩膀:“好啊!喝酒也不喊我。”
濯清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师弟蒋玉菡。
只见他穿一身紫色交领深衣,头上戴着金丝小冠,面色红润,身形削瘦,举止妩媚。
濯清笑道:“玉菡来得正好,见过链二哥。”
贾琏与蒋玉菡互相行礼落座。
三人推杯换盏,蒋玉菡对濯清说道:“二哥,你也随我去喜庆班里走一遭,让那些才学戏的小丫头、小子们知道天高地厚。”
濯清笑道:“我前段不是忙嘛,行,最近你有啥地方要去的?”
蒋玉菡说道:“西门外渭邑渡口尤家续弦的老婆过寿,班主今天已经去了,我们明天直接过去就行。”贾琏只顾想心事,未曾留意两人的对话。
三人酒足饭饱,各自回府。
蒋玉菡借住在北门外柳家庄园,约好明天来寻濯清,一起去西门渭邑渡口。
第二日清晨,两人快马就已经奔出长安,不久便见渡口波光粼粼。初升的阳光,照着两人双马的影子很长。
二人到渡口,利落下马。只见官道上走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是两个十几岁姑娘,两个都模样标致,其中一个看着温柔和顺,穿粉色对襟袄裙,交领处有白色绫边,头簪着一枝金步摇,一双媚眼显风流。另一个显得利落大方,身穿红对襟夹袄,下穿粉色裙,头发两边簪着金步摇,一双杏眼透风情。
濯清今天穿的是戏服,身穿淡蓝色大袖交领戏服,领口袖口绣有花纹,头戴淡蓝色巾帽。显得更是俊俏中带点英武,挺拔中露着秀气。
蒋玉菡穿的款式与濯清相同的戏服,只是穿粉红色的。显得更加妩媚。
两个小姑娘看到如此俊俏的两个小生,都有点脸红。那个穿大红衣服的姑娘更是盯看了濯清很久。
渭邑渡口初相逢,一见濯清误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