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屋内伺候的丫鬟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风晚清失神间爬到了清荷旁边,颤抖的指尖缓缓朝着清荷的鼻翼间探去。
随后,整个人宛如失魂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她的手一直握着清荷的手,感受到那一寸寸凉下去的体温。
她笑了……
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映在白玉的地板上十分醒目。
这是一个梦,一个来来回回纠缠她数十几年的噩梦。
每当午夜梦回总是钻心的疼,一个永远的无法挥去的噩梦。
风晚清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汗如泉涌。
身上的衣衫尽数湿透,她大口喘息,终是稳住了心神,抹了一把额头上滚落的汗珠。
下意识惊觉这是一场梦,撩开马车帘子看向了两旁热闹非凡的街道。
街道上百姓们来来往往很是热闹,京都的街道自然也是繁华无比。
“你们听说了吗?漓王因为设计残害自家胞弟被皇上下旨杖责五十,派去守皇陵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听说?还说这一去就是五年呐!”
“这皇室中人多薄情寡义,自家兄弟都要残害,听说是陷害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呢!”
“唉……当真是祸害呀!”
另外一人又插嘴进来了:“近日来京都乃是多事之地,不但如此,这京都第一大商户风家家三小姐,听闻是私通下人还为了掩盖真相怕别人知道将奸夫给杀了呢?”
“天子脚下也有这等事情,且看后续吧……”
……
风晚清将马车帘子放下,雪烟蓉得到应有惩罚的事情早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欧阳逸……这个人怕是没有表面上的云淡风轻。
怀揣着一腔心思,风府马车终是摇摇晃晃的停在了风家大门口。
风家二老近日来无事,自是算好了日子等着风晚清归来。
看到风晚清下马车,二人自然百般呵护。
纵然两个人心里担心着雪烟蓉的事情,却还是没有表露太多。
风晚清不着痕迹的问了一句:“阿爹,烟蓉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风霄皱了皱眉:“此事衙门的人已经做了决断,怕是阿爹也有心无力啊……衙门的人都查清楚了,这宋远确实是被烟蓉用发簪一簪刺中心口而亡。”
“而当晚守夜的小厮也早已经提供了线索,确实看到宋远进了吹雪院。”
风晚清双眸微微一弯:“那……烟蓉怎么说的?”
“烟儿确实承认自己失手杀人了,可宋远企图冒犯烟儿在先,烟儿这是正当防卫,想必离审判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杀人偿命啊!
风晚清挽上了风霄的手臂,亲昵万分:“此事,阿爹怎么看?”
风霄语重心长:“阿爹自然是希望烟儿能够无事,四岁啊……她四岁就被接到了我风府中。”
“这么些年早已经是我风府的一份子了,在为父的印象中烟儿绝不是会随手杀人的那种人,也不知这样的事情为何会落到我风府头上。”
风晚清点了点头:“确实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若非亲眼所见如何能相信?
以前,她也不相信,即便雪烟蓉当着自己的面杀人,她也一定会傻傻的以为雪烟蓉是失手的。
可现在呢?
经历了上一世劫难,她早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阿爹,不如就让下午有空时去看看烟蓉吧!这些日子一直在国子监也没来得及去瞧一眼。”
正在用膳的风夫人眉眼一挑,摇头:“不妥。”
“为何不妥?”
风夫人握住了风晚清的小手:“烟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在京都早已经名声尽丧,就连我的清儿也备受争议,恐怕连闺阁名声都要受损,此时还是不去的好。”
雪烟蓉在京都的名声确实已经大败,风夫人早已经有耳闻。
虽然风老爷已经极力去压制,可奈何有一句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有些事情横竖是无法压下去的。
风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扭头看了自家夫人一眼。
“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风家之人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吗?风家儿女自当荣辱与共,自清儿和烟儿结拜那日起她们姐妹便是一体。”
风夫人不说话了,说到底,终究无法做到如此无私……
索性叹了叹气不说话了。
这件事情索性是得到了同意,用完膳之后风晚清便带着清荷和几个家丁出府了。
风家二老则是为了明日风晚清的及笄大礼准备宴席。
东阙京都大户人家的子女都有这个规矩,儿女及笄或者是行弱冠之礼家中必须大摆宴席。
一来算是庆祝自己儿女成长成了大人,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家儿女物色成亲对象,结交那些世家子弟。
算是一个大型相亲现场。
东阙国民风开放,大家都是那种只要门当户对,相互看对眼了便只会家中之人一声,然后挑个良辰吉日成亲即可。
……
风家财大气粗,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中世世代代只经商不为官。
一些有尝试的谁不知道东阙国风家。
牢中虽然算不上豪华,却也是打点的很得体。
床被都打扫的干净,算是一间比较昏暗的屋子。
雪烟蓉身上穿着染上污垢的白色囚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午饭是两个馒头一碗粥。
但只是放在牢房冰冷的水泥地板上,雪烟蓉根本没有吃一口。
她头上往日上璀璨奢华的珠柴都已经被取下,青丝铺设在身上。
整个人小巧可怜的蜷缩在角落里里,牢房上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天窗,些许微弱的光芒照射进来。
却也只是一丝丝而已……
听到有脚步声,雪烟蓉早已经失了色彩的双眸忽然间睁大,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一身水红色衣裙的风晚清。
雪烟蓉眼眸暗了暗,但脸上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整个人怀揣满心希望的朝着风晚清爬去:“姐姐……姐姐,姐姐你来了。烟儿好怕。”
风晚清给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便将牢房门上的铁链锁给打开了。
给风晚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