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死命往你刀口上撞是一种什么感受?
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苏玲娜当然不可能这么好心,她看分明是礼轻套路多。
她一袭白衣,轻盈灵动地穿梭在魔修的刀刃之间,离谢小白越来越近。
弓满弦张,蓄势待发。
倏地,她身形一晃,白衣染血,弓弦上凝出的灵箭溃散。
她伤得颇有技术含量,不但成功避开了要害,还让外人看起来伤得特别重。
谢小白看着苏玲娜摇摇欲坠的样子,有些牙疼:这厮是故意穿一身白出来卖惨的吧?
苏玲娜卖惨的观众,自然是清越。
她要让清越站到魔修的对立面,绝对不能有什么“为了追求保护他人的力量而入魔”这种桥段出现。
苏玲娜趁着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挑衅地向谢小白挑了挑眉,用嘴型无声说道:“你来打我呀!”
魔修越是攻击苏玲娜,清越越是不可能入魔。
谢小白笑眯眯地看着苏玲娜:谁还不是戏精学院毕业的,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她给副将使了个眼色,一跃而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来困住她,你们抓紧时间攻城。”
她掌中水月镜光华大盛,瞬间遮蔽了众人视线。
苏玲娜试图退离,却发现自己冥冥之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住,竟无法离开这方小世界。
“这就是传说中留梦宫的幻术?”苏玲娜不显慌张,反而在这一方小小天地内闲庭漫步,好奇地左右张望,“巧克力砌成的地砖,红丝绒蛋糕做成的沙发,连阻挡我离开的瀑布都是牛奶。可以,这很吃货。”
她说完,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从袖口撕了块布,包扎起自己的伤口。
谢小白轻笑道:“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笃定清越不会入魔?”
“这不还要感谢你这双蝴蝶翅膀,扇起来的风不小吗?”苏玲娜包扎完伤口,抬起眸子看向谢小白,“清越在主线里之所以会入魔,那是因为他知道,一旦魔修攻占城池,会对城里的所有人进行惨绝人寰的祸害。”
“而这一次你作为魔修主帅,他虽然不表现出来,但其实心里面无条件地信任你,认为你能管束好手下的魔修,反而不会入魔了。”苏玲娜自来熟地坐上红丝绒蛋糕沙发,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鼻尖萦绕着浓郁的奶香味。
“谢谢你还拉我进来歇歇脚啊!”苏玲娜舒舒服服地瘫在沙发里。
谢小白为了困住她,和她只能绑在这个幻境里,没法出去蛊惑清越入魔。
这局,稳了。
谢小白对着苏玲娜拱了拱手,“别急着对我说谢谢,清越入魔一事,还没个定论呢。”
她手中的水月镜向苏玲娜展现外界的场景。
“外面怎么还有个你?”苏玲娜一惊,向谢小白射了一箭。
谢小白的身体变成半透明状态,金箭穿过她的身体,射入瀑布溅起的水汽之中。
她半透明的身体重新凝聚成实体,毫发无伤地为苏玲娜继续贴心地端着水月镜,反映外面的场景。
“幻象!?好你个谢小白,套路脏得很!”
该死,谢小白还在外面,天知道她准备用什么恶心人的套路蛊惑清越入魔。
“承让,承让。”
苏玲娜气得又向谢小白的幻象射了两箭,自然一箭都没射中,只能窝在沙发上懊恼自己着了谢小白的道。
在幻境外清越的视角里,谢小白将苏玲娜送入幻境之后,便回了战车上,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战场,与他遥遥相对。
谢小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嘴唇上姨妈红色口红红得仿佛要吃小孩,“金丹期修士都留给我。”
“杀”战旗猎猎,无数魔修冲向云城城墙。
谢小白一拍战车,战车凌空而起,水月镜遮天蔽日,释放出来亦真亦假的幻境困住了正在战场中拼杀的三位金丹期修士。
魔修大军的数量碾压云城愿意出战的低阶修士,而愿意出战的高阶修士修为最高不过金丹期,全被谢小白收到幻境里去,生死不知。
剩下的几个金丹期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拔腿就跑。
带头逃跑的,自然是第一仙府初云仙府的修士,他们跑的时候,还不忘正义凌然地撺掇其他人,和他们一起弃城。
“诸位同道,云城即将失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快撤!”
“对了,云城内的各项资源,不能留给这群魔修,快把资源撤走,不能撤走的,全部毁掉!”
一群人呼啦啦冲进云城各大世家,直接搬空了他们的藏宝阁。
混乱中有人大喊:“还有护城大阵!护城大阵的上品灵石可是好东西!”
一群人又呼啦啦冲进城主府,只见城主府人去楼空,那几个带头逃跑的金丹修士早就把护城大阵的灵石全部拿走了。
在凡人们的顶礼膜拜下,一心逃跑的修士们揣着鼓鼓囊囊的乾坤袋,离开了云城。
依旧奋战在前线的修士们,心都寒了,士气大跌,节节败退。
谢小白的战车行到城墙上方,与清越仅有一个护城大阵的间隔。
清越面色苍白,还在源源不断地向护城大阵输入灵力。
谢小白叹了一口气,“只剩下你了,清越。”
清越低头看着城外的战况与城内被洗劫一空的惨状。
他的月匈膛起起伏伏,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晦暗,嘴巴抿成一条线。
“如果我自愿打开护城大阵,师父可否让魔修放过云城人的性命。”他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哑声道。
“护城大阵的能源已经被抽空了,它撑不了多久,你没资格拿这件事和本座谈条件。”谢小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俯视着便宜徒弟,“况且,我也满足不了你提出来的条件,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管得了麾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谢小白添油加醋地说道:“咱们西洲什么血祭阵啊、炼尸术啊,都是经过官方认证的正统魔修术法,在魔修地界修炼,最正常不过了,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清越低着头,问:“只能……如此了吗?”
“只能如此了。”
清越叹了口气,把手从护城大阵上收回。
护城大阵碎裂,金色的灵雨撒落大地。
清越沐浴着灵雨,一道魔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