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芸发现, 自己居然被一个孩子给问住了。
想不想认识?
试问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想认识?
这个凭一己之力推动整个时代进程的男人,这个——站在全世界金字塔尖,英俊得足以令所有娱乐圈小生都黯然失色的男人。
在正唐呆得越久, 欲望就越浓烈。
“可是, 阿姨还不知道珩珩的爸爸是谁啊?”
祝芸让自己尽量笑得不像狼外婆。
程珩歪着脑袋, 看着这个奇怪的阿姨。
“阿姨,你们大人为什么总爱撒谎呢。”
男孩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就像珩珩的妈妈,明明喜欢爸爸喜欢得要死,却总喜欢嘴硬。”
祝芸怔愣的功夫,手里的足球已经被小男孩拿走了。
“那么, 珩珩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爸爸呢?”
祝芸站起身,试图用空出的那只手牵起小男孩。
被躲开了。
“爸爸——”
男孩突然笑了起来。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 笑时连眼睛都眯成了一弯月牙儿,甜得让人想把心都掏给他。
祝芸下意识随着笑了起来,以为他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谁料小男孩的眼神直接落到她背后:
“这位阿姨也想做珩珩的小妈哦。”
像有什么东西,“嘭地”一声在头顶炸开。
祝芸僵直着身体转过来,视线所及处,悄无声息地站了几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 到底又看了多久。
没敢细看,赶忙垂下头,可就刚才那一瞥, 为首之人,却已深深地刻到在了脑子里。
极英俊,又极冷淡的一个男人。
光站着,就有股强烈的威赫扑面而来。
仿佛跨越次元壁,从梦想走进现实,完完全全照着她的喜好而构造出的男人。
“程总。”
祝芸飞快地抬起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帘。
她知道,刚才那一刻的感觉,叫一见钟情,叫兴奋难耐。
征服这样一个男人,几乎是每一个女人的终极梦想。
程昊没有搭腔,眸光淡淡地扫过,程珩小朋友已经啪嗒啪嗒地捧着球往回走了。
祝芸知道,错过这次,她可能要等很久,才会有下一次机会。
心一横,左脚绊右脚,手上厚厚的一叠文件雪花一样落了下去,与此同时,她身体踉跄地往前倾——
近了近了。
眼看快要碰到男人的衣角,祝芸却被眼前横来的一只手臂挡住了,手臂粗壮有力,磕到她胸口,撞得祝芸“嘶”了一声。
套裙下外露的膝盖重重撞到了大理石地面,发出让人肉疼的一声“啪”。
林秘书不忍地转过头去。
唯有程珩小朋友一只手抱着皮球,一手牵着爸爸的裤腿,仰起头问:
“爸爸,这个阿姨的腿和那天的虎牙阿姨一样,也不好吗?”
“恩。”
祝芸听到极其冷淡的一声应答。
“啊,好可怜哦。”
“爸爸身边,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腿脚不好的阿姨。”
“还有,爸爸 ,小妈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阿姨想要做珩珩的小妈呢,他们都喜欢珩珩吗……”
小男孩一声声的疑问,落到祝芸耳朵里,让她无地自容。
她一时分不清对方究竟是故意,还是果真天真无邪,勉强用手肘撑着站起,膝盖前的丝袜已经破了一个大洞。
孙特助冷眼看着部门新来的实习生手足无措地站着,一言不发。
这样的女孩,既看不清深浅,又看不准未来。
偶像剧看多了,就总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每年变着花样想往程总身上摔的,何止一两个,到不了身前,就会被保镖拦截了。
“……爸爸?”
程珩小朋友看爸爸不理他,足球一扔,就拽着裤腿,手脚并用地试图往上爬,小短腿一蹬一蹬就是蹬不上去。
“爸爸要是不抱珩珩,等妈妈回来,珩珩要告诉妈妈,又有人想要当珩珩的小妈哦。”
程珩煞有介事地威胁。
程昊叹了口气,正想弯腰把苦命蹬腿儿的儿子抱起,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祝芸抱着文件夹回头看,却只看到米色的身影一阵风般卷过身侧,有浅谈的香气刮过鼻尖,她下意识嗅了嗅。
视线却忍不住专注在走动间如波浪板卷起的裙边,脚踝纤细,往上移,来人有婀娜的腰肢,一截小腹袒露在外,白、细,没有一点赘肉。
再往上,是柔顺的黑发,祝芸没看到脸,只注意到刚才还冷淡得如同一尊雕像的男人,突然有了表情。
很难形容当时的感觉。
就如同神祇降临人间,让人一瞬间闻到泥土的芬芳,花儿的香气,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祝芸控制不住自己痴迷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蠢透了。
她看着男人张开双臂,笑着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阿正!”
“恩……不是说明天回来?”
“给你个惊喜呀。”女人轻柔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电梯走廊里,“呶,为了你连夜赶回来,这儿还冒了个痘。”
……
祝芸闷着脑袋,不敢抬头。
她现在彻底清醒了,如果说,之前还有政府这个男人的雄心壮志,此时却一点儿没有了。
从前只在大屏幕上见过的女人,一脚落入现实,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萤火不可与皓月争辉。
她跟人差得太远了。
“咦,你们都聚在这儿干嘛?”
唐咪眼睛毒,心思细,这么一拐,就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这样的事儿,近年来时有发生,随着正唐的名头越来越响亮,更是无法杜绝。
“噢哟,程先生艳福不浅嘛。”
一说话,港台腔就冒出来了。
程昊一手牵起唐咪,一手将扯着他裤腿蹦来蹦去的儿子抱起,两人转身朝旁边的专梯走,声音远远地飘散在空气里:
“你下个是粤语剧本?……”
而闷头站在那的祝芸,暗淡得就如同路边的野草,连让人凝目一视的资格都没有。
“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点。”
林秘书拍了拍她肩膀,摇摇头进了秘书室。
不知怎的,祝芸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她的转正,黄了。
——————
唐咪当然不会管一个不起眼的实习生。
真要管,恐怕是管不过来的。
何况,程昊就差在身上带一个贞操带了,如果有男用的话——
一家三口干脆打道回府。
三人住的,还是天都华野那一套种满了玫瑰的小洋房。
碧云湾那边,大多数时候都空着,极难得才去住一住。
珩珩今天很兴奋。
他捣腾着两条小短腿,在花园里走来走去,最后蹲在玫瑰园不走了。
隔壁牵着二哈出来散步的兰兰小姐姐远远就看见了珩珩撅着的小屁股:
“珩珩弟弟,你在干什么?”
兰兰扒拉在矮矮的墙壁外。
“珩珩的妈妈回来了。”
程珩举起小手,手上套了一副小手套,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爸爸说,男子汉就要给心爱的女人送花。所以,珩珩要给妈妈送一朵花。”
二哈朝珩珩吠了一声。
兰兰很羡慕珩珩有一个经常陪他玩的爸爸,而且这个爸爸还会种很漂亮很漂亮的玫瑰花。
“那程叔叔呢?”
“爸爸?”程珩撅着屁股,使劲往外扒拉土,“爸爸在给珩珩和妈妈做饭。”
保镖小心翼翼地守在一边,生怕小雇主被玫瑰的刺戳到。
等程珩小朋友好不容易把花从土里扒拉出来,让保镖将刺一根根剪掉,兴奋地捧着花进门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看着妈妈红彤彤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睛,歪着脑袋:
“妈妈,爸爸又欺负你了吗?”
程昊:“……”
他咳了一声,却见刚才还在床上跟藤蔓一样缠绕自己的女人捧着脸装可怜:“是啊,爸爸超凶。”
“妈妈不哭,珩珩给妈妈采了花。”
珩珩小天使给妈妈送了玫瑰。
唐咪顿时又笑眯眯了,她在儿子脸上大大亲了一口,“有没有想妈妈?”
“想。”
“比想甜甜圈还想吗?”
刚才的小天使认真地想了下,比了个小手指:
“比甜甜圈,差了一点点儿。”
唐咪:“……”
有个太老实的儿子,也是心累。
噬甜如命小珩珩最近被爸爸强制停了蛋糕、曲奇,只因为大门牙有块黑黑的东西,被蛀了一小块。
程昊冷眼看着儿子在老婆面前卖乖卖傻,突然不太想做饭。
总裁不想做饭的时候,总有一百种办法,高薪聘请的营养师和厨师上门,快速整治出一桌丰盛的晚餐后,又知趣地离去。
三口之家吃过一顿温馨的晚餐,牵着巧克力在小区内散步。
巧克力是一只泰迪,有棕色的绒毛,脾气很温和。
珩珩追着巧克力追了一会就累了,四岁的孩子,到哪儿都能睡,不一会就趴在肩头睡着了。
程昊回到家,轻手轻脚地替他洗漱完,就放到了床上,珩珩全程没醒,唐咪靠着墙看他做完这一切,心想,她果然不是个负责任的妈妈。
珩珩从出生起,全由爸爸带,程昊从一个笨手笨脚的新手父亲,变成能单手换尿布的超级奶爸,能干得她都插不上手。
“哎,走了。”
程昊啪地按下开关,轻轻阖上了门。
唐咪还没反应过来,裙子下面就空了,清脆的拉链声在黑暗中响起,程昊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就冲进来。
她推他,珩珩就在一墙之隔,亏他……
嘴巴却被大掌捂住了,程昊低头在她耳边笑:
“别出声,吵醒珩珩我可不管。”
他猛烈地撞击,有清澈的月光透过白纱照进来,落在雪白的墙壁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斑。程昊放开手,唐咪抿紧嘴,将冲口而出的呻-吟咽了下去。
“真乖。”
他低下头,在她嫣红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吻。
结婚多年,激情早该由浓转淡,可每每看见她,他依然冲动得像夏日里,那个初尝□□的少年。
最后,唐·软脚虾是被男人公主抱抱上去的。
等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已是半夜,伸手一摸,旁边是空的。
唐咪披着睡袍下床,趿拉着拖鞋去一楼倒水喝,经过儿童房时,里面有温软的灯光流出来。
轻轻推开一条缝,刚才的枕边人,此时正戴了副眼镜,眯着眼小心翼翼地给孩子剪指甲。高高大大的男人,手掌也大,摊开来像一把蒲扇,此时却笨拙地拈着一副小小的指甲锉,生怕将孩子剪伤了。
唐咪第一次见程昊戴眼镜,靠着墙,站了会。
直到门被轻轻推开,又轻轻阖上了,程昊见是她,一愣:“怎么不多睡会?”触手却是极凉,忍不住抱着她手臂搓了搓,推她进主卧。
“睡不着。”
“哎阿正,你什么时候戴眼镜了?挺衣冠禽兽啊。”
“喂,说话。”
“闭嘴。”
唐咪的喋喋不休被封进了嘴里。
……她不该挑衅的。
而立之年的男主角,那也是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