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善祥端着止疼剂,轻手轻脚的接近医院的病房区。病人们对医院这道最冷艳的风景报以友善的微笑,匆匆看了下她后就予以默默关注。同样,也吸引了某人的目光,她一个个的检视着铭牌,护士服的下摆随着保养得当的大长腿摇动;可惜这里是特护区,往来的除了主治医师和护士外,就只有少少的病人家属。
在丈夫死后不久,她就回到了这座应天最大的教会慈善医院,以换取心灵的慰籍;最初她对偶尔到来的监察长(很快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博士”)的态度和其他护士没什么不同,都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就是这里吧……”这位冷艳的未亡人恼怒地盯着最里面那间房门上的牌子,紧咬着牙关,她努力抑制注沸腾起来的心情,不让自己大叫出来。
任颐,报告上是港口事故的幸存者,但根据傅善祥和其他护士的经验,这个家伙根本什么事儿都没有,健康得很。
而且这个家伙已经骚扰了好几天小护士了,护士们决定给他一个教训,就算是富二代,也不能为所欲为。特别是他妻子还天天来看望他。
呸!渣男!
傅善祥女士可能弄错了什么,兰博士只是任颐的助手。他们来这里踩点而已。
她轻叩房门三下:“任先生,我进来了。”
惨白的房间内,只有一束鲜花赋予着鲜艳。这些花随风摇逸,清香环绕着闭眼的博士先生。傅善祥一步步接近任颐,短短几米路程显得无比漫长。
“本来,我对于你的事情,并不关心。”傅善祥边从胸口的深沟内掏出一小瓶麻药,边自言自语。她看着病床上任颐那张有点苍白但依然散发着坚毅的脸,小手将麻药抽出来。
“但是啊!我最讨厌的就是登徒子!”
她压低了嗓音
“西露向我投诉,我们本来要过一个完美的周末的,为什么你要来,为什么在这里试图做些龌龊之事?”
针管一点点靠近打点滴的软管,恼怒和教训坏蛋的激动让她几次都扎空了。
“我觉得夫人您应该先冷静一下,其实最好的方法应该是直接对我本人进行注射,盯着管子纯粹是多此一举。那样也许麻醉时间会更快,留给您教训我和逃跑的时间会更充裕。”
“谢谢提醒。”
傅善祥深吸了一口气,向不知名的好心人道谢,弯下腰去摸博士的暴露出来的手臂。
她和一双皎洁的眼睛对上了,看见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阳光且有些猥琐的微笑。
不客气,”任颐说,同时握住了傅善祥的手掌,摇了摇,“这是我应该做的。”
“……”
傅善祥明亮漂亮的眼睛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默然,其后震惊,最后恐慌;手中的注射器再也拿捏不住,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一动也不能动,美丽的面庞渐渐扭曲成丑陋的模样,最后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啊~”
她刚刚开口,就被一阵大力拉的失去平衡,跌倒在病床上。铁钳似的大手攀上了她的脸,把短促的尖啸堵了回去。
一个胡子拉撒的下巴贴上傅善祥的脖颈,附到耳边轻声说:“嘿,夫人,虽然我不介意被人误会和美丽的护士有一段让人愉悦的发展,但你要知道,一大群唧唧歪歪的家伙挤进来围观还是会让我尴尬。”
傅善祥惊恐的扭动身子,波澜起伏的身子让病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只剩下一只手能自由活动的任颐几乎没办法让她停下来,他几次被女人的后脑砸中下巴,以至于差点咬断舌头。最让任颐头疼的,就是那双在床下乱蹬的长腿,最终她踢倒了吊瓶挂架,金属坠地和玻璃破碎的噪音总算让这个女人恢复了一点理智。
她渐渐放弃了反抗,呼出的暖气和挣扎期间涌出的汗水让任颐觉得这个娘们滑不留手。他使劲捏了把弹性十足的皮肤,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酷些:“现在,安静,可以吗?”
傅善祥不动了,她放松下来,枕着坚硬的手臂,扭过脖子愤怒的盯着任颐。
“好了,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任颐用商量的态度,安抚着怀中的人儿,“但请你保持安静,相信这对我们都有利。”
傅善祥瞪了他半饷,终于缓慢的点点下巴。
任颐很守信用的松开手,但依然用小臂压着女人的半身。“首先,让我们来互相了解一下,”
任颐扭了扭身子让自己的姿势更舒服,女人压着他的重量让他感到有些难受,“我是任颐,字伯年,是金陵书院的教授。”
女人用看死人的眼光扫视着,尽管这点杀意并不能让超越生死的任颐感到不适。意识到自身弱小的女人最终在瞪眼游戏中败下阵来,开口道:“傅善祥,你可以叫我傅善祥,一个失去了丈夫和家人的寡妇。”
“呃,我很想说我很抱歉,”任颐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充满悔恨,“但我想你不会接受这点歉意。”
“……”
“虽然这么问很失礼,夫人您是来教训我的么?”
傅善祥一听,立即表现得歇斯底里:“是的,都是你这个登徒子,招惹了西露,诗,雅音……”
她的嘴又被堵上了,任颐心虚的侧耳倾听外边的动静,大约半分钟,才放下心来。
为什么我的反应像是个刺客,角色完全颠倒了吧?!
他这样想,手上的劲儿也送了点。
气氛立即僵硬下来,两个人用眼神僵持着。傅善祥棕黑色的眸子给予任颐很深刻的印象。
他再一次把注意力转到傅善祥的脸蛋上,这是个十分有魅力的江南姑娘,大约二十多岁,是个美艳的成熟妇人,皮肤也和身材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南方妹子――那些二十五岁以上的老姑娘往往有着让任颐毁童年的感慨;黑色的头发很柔顺,软软的长辫子盖在他的下巴上,让几乎为了狗p博士团奉献出生命的博士先生有些痒痒。
“神仙保佑。”任颐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内心的冲动让他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来达成自己老爸老妈喜闻乐见的结果。所以他摆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夫人,我想我――”
“咚咚咚――”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夹杂着仇恨的暧昧气氛。
不等两人有所反应,房门就滋啦一声开启了。消瘦的面庞带着冰冷的气息,木偶似的没有半点儿表情。向外凸起的颧突、深深凹陷上颌皮肤,配上拉长的眼角,让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个铁面无私狠家伙。他最引人瞩目的是军官样式的蓝大衣,还有比普通陆军军官更高的帽子,华丽的骑兵肩章。
“杨星哲――”这回轮到任颐惊叫了。
“唔……”对于探望老同学兼老战友时发现对方居然在病房里搂抱着一个美艳的护士亲亲我我,杨星哲少校显得非常非常震惊。
他瞅了瞅同样震惊的任颐,还有明显已经僵硬的护士,最终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玩的愉快,伙计。”他说着向床上的一对人儿招招手,对着任颐比出一个中指,
“还有你,傅女士,期望你们有个美满的回忆。”
任颐和傅善祥都保持着石化般的姿态,直到轻巧的关门声传来,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勇敢无畏的博士兼前少校才恢复身体的控制权。
“我想他一定搞错了什么!”他喊着,移动手臂就想要支起身子,不出意外的碰到点不该碰的。
傅善祥的脸由白转红,狠狠的把任颐的脸烙印下来,她发誓一定要教训这个混蛋。“我一定会教训你的,登徒子任颐。”
她说的呀呀切齿,听到任颐耳里却觉得很有风情。直到傅善祥慌不择路的离开,任颐还在回味这种突如其来的心动――他已经把温州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姑娘抛在脑后了。
“傅善祥?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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