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鲜卑利亚。
“哦~,你为什么叫做段双庆?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卡西林了。”
清澈的天空下,一对男女在营地的角落中上演爱情的赞美诗。美丽的金发女孩儿挽着头戴钢盔的男孩,用柔情细语发下誓约。
“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段,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段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双庆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的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双庆,抛弃了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那个男孩有些为难,信仰和习俗的不同,民族的分歧,这一切让他们的前途遍布荆棘。思前想后,他还是回应女孩儿的热情:“西妮娅,卡希林家的西妮娅……”
来自新大陆博士团,为杨秀清团队提供技术支持的李金章博士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感叹:“啊,年轻真好,不是吗,冯云山博士?”
冯云山吸了口万宝路,紧皱着的眉头也因为纯洁的恋情而放松一些。
“是的,李金章博士,每次看到这样青涩的场面,都让我感到自己力不从心。”他说道,多日的紧张情绪让他神经紧绷,昨晚传来的关于南方局势大变消息让他焦急的等待着后续结果。
他看到李金章一直把玩的吊坠,合家照上是数张美妙的笑脸。
“是您的妻子和儿子么,真是很棒的小伙子。”
“是啊,毅儿是我的骄傲。”李金章说的时候一脸自豪,“他是最聪明最棒的孩子,将会继承我的事业,并一定会发扬光大。”
“呵呵,祝福你们一家。”
“也祝福您,冯博士。”
远处,刚刚结束热吻的女孩指着天空欢快的叫喊:“双庆,看那,是流星!”
男孩已经融化在女孩儿的怀抱里了。
“我的眼里只有你……”
他饥渴的咬上她的唇,猛烈的吸允起来。
全然不顾……
火光在头顶闪现。
助推火箭将特制的爆炸物变成一团聚爆的小太阳,强行施加在这个星球上所有物体的重力把这个微小的太阳变成纯粹的毁灭。这仅仅是一瞬间的过程,却让这些火箭弹走完了新生到衰亡的全部生命。
当连最微小的破片都被填充进这片白色的“土地”,终于满足了恰当的条件,炮弹、炸药、连同最坚固的破片都被吸收进庞大的积雪中。
“晴空万里”的营地上空,飞扑而来的袭击在瞬间扩散到天际的最彼端,混乱的爆炸交错成最可怕的雪崩。人类和无数杂物都在雪中被拉来扯去,从几千克的垃圾桶到几十吨的坦克。玻璃被从房屋上拉扯下来,倒卷的雪掀翻无数脆弱的建筑。奔涌而来的雪让最坚固的人造物也无法坚持多久。
最初的两秒后,数百上千倍的碎片被拉扯到这片大地。人类在与加速到难以置信的硬物碰撞、搅拌,碎散的血肉包裹在无数雪花中无助的飞舞;即使有人侥幸没被绞碎,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标准大气压下,死亡只是最幸福的解脱,。第五秒,侥幸没有被卷入死亡,只能苦苦贴着石头或者躲在车辆的人类绝望地发现他们无法再呼吸到空气,可以呼吸的气体已经被大自然的小小的运动阻隔在了地表。
下一刻,吞没了足够物质的雪崩不可抑制的失去控制了。亿万碎片和灵魂都失去了牵扯的丝线,未被吸入雪崩,却在附近呈现超高密度的爆炸瞬间被解放,有的填补到雪崩中心数十米半径的绝对的死亡;而绝大部分,在短暂的惯性运动后被地球引力牵引着下坠。极其复杂的小范围气压差异让这片土地被接踵而来的超级风暴席卷。
倾天的浪涛,以空气为行,以雪花为体,迅雷不及掩耳的扫过这片大地。高于地平线的一切在这股物质冲击面前不堪一击,残破的幸存物凌空断裂,平坦的道路直接被巨量的雪堆填满。
翻涌的雪直到两个小时后才逐渐散去,待在更远处,侥幸没被卷入最初的袭击的极少数幸存者,肝胆俱裂的走出坚固的掩体,难以置信的看着被夷为平地的雪地。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谷黎阁……这不是真的……”
杨秀清一步一个踉跄地步向曾经的“家园”,现在变为最彻底毁灭的家园。他在雪堆中狼狈不堪,很快就被凸起的杂物绊倒。
这个客家汉子的泪腺都被裹挟无尽尘埃的冬季风暴给吹干了,他跌倒了有爬起来,一遍遍哀嚎
“这不是真的——”
直到最后只能发出“啊——啊——”的凄惨叫声。
力气没了,就手脚并用,带着厚厚老茧的手掌很快被雪花磨得血肉模糊,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一直坚定的向一个方向爬去。
高高低低的废墟是刀山,杨秀清就是攀爬的恶鬼。心中的执念催促他回到那里,即使只能看到十几米的前路。
谷黎阁一开始还跟的上这位友人,但他终究没有那种执念,很快就迷失在风沙和障碍中。再次找到杨秀清是在几个小时后,他看到的是在大坑中徒手刨着什么。
他的泪已干,他的血未冷。
口干舌燥,疲惫不堪的谷黎阁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真正一无所有的男人,他坐在一块稍大的垃圾上,烦闷的吸着烟。直到杨秀清再也不动弹,跪在地上发出呜呼的喊叫。
谷黎阁走上去,两个覆盖着一层厚厚雪花的男人抱在一起。孤寂的废墟之上,只剩下轻轻的敲打声。
“谷黎阁,我最好的兄弟……”
杨秀清沙哑不似人声的嗓音,只有靠近了才能听到几分。
但是谷黎阁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要杀了他。”
“我也是,即使是地狱,我也会陪你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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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盖打击完成,阁下,叛军营地被毁灭。”
前线观察员的声音,是这片寂静中唯一的点缀。欣赏着南方的舞台剧,直到收到这个消息后才放下了手中的纸。
他用清水打湿面庞,让自己冷静下来。
“知道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