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59、第五十九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沈拓这一觉黑甜香沉, 直至天光大明这才起身。晨光暄暖,微风轻云, 院中却是寂寂无声。

待转到厨房, 软粥酱菜温在灶中,显是为他所留。沈拓四下转了一圈,家中一个人也无, 不由站在院中摸着后颈发起愣来:怎得全不家。

忽然屋顶一人扑将下来,拳头带风袭他面颊,沈拓惊觉, 矮身躲了过去, 回侧劈腿踢向来人的腰窝。那人身手矫健,旋翻躲了开来。

沈拓定睛, 却是施翎, 笑道:“倒吓我一跳, 以为进了贼人。”

施翎抽了晾在院中的干柴, 沉声道:“哥哥与我过上几招。”

沈拓技痒,道:“你我兄弟久未切磋,拳曲不离手口, 倒是生疏了。”

他只道施翎嗜武, 成日间奔走查案, 久不动拳, 浑身骨头都锈了,见了他便要比试松散。

不曾想施翎招招狠戾,拳拳带风, 倒似发泄一般。沈拓越打越心疑,待到施翎一拳过来,拿了良机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道:“阿翎且住,可是有不好排解之事?”

施翎悻悻收了手,擦了擦额上细汗,一言不发跃身上了屋顶。

沈拓跟着上去,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你我虽非骨肉,我却视你为至亲兄弟,你有忧愁难事,仅管与我道来。”

施翎躺那从怀里摸出一条肉干,却道:“何公去千桃寺找和尚手谈,小郎去了学堂,嫂嫂带了小丫头去了鱼市。”

沈拓笑:“谁问你这些。”

施翎道:“我见哥哥在前门后院转了几圈,显是找人。哥哥出门一趟,来回月余,奔走风尘死生难料,说来没甚个鸟意思,还不如在家好好陪了嫂嫂。”

沈拓听他话里似有它意,道:“阿翎爽快的人,何必与哥哥说藏头露尾的话。”

施翎嚼着肉干,将手垫了头:“阿兄,你有了家舍,本该顶梁立柱,何必在外奔走弃了老小妇孺在家中?”

沈拓笑起来,反问:“男子汉大丈夫莫非在家混沌度日才是顾家?你东拉西扯,倒说得我一头雾水。”

施翎沉默片刻,神色晦暗 ,终道:“阿兄,苟二死了。”

沈拓惊起,一脚踩碎了足下瓦片,道:“何时的事?不过一夕,他怎会丧命?他恶行累累,案卷未定……”

施翎冷声道:“苟二却是昨晚死的,道是畏罪自尽,他签了字,画了押,一应罪行供认不讳,自认死罪难逃,不愿再受起解之苦。”

沈拓皱眉道:“此事可疑,蝼蚁偷生,更何况苟二,以他心性行事怎会自尽?再者他在牢中,狱卒日夜看守,眼皮底下如何动作?自古艰难唯一死,服毒吞金,抹脖自缢,寻常人先自手软,一息之后,再下不去手。苟二狱中又哪得□□利器?”他越说越觉蹊跷,问道,“你知晓了什么内情?”

施翎道:“哥哥又非蠢笨之物,既知这些疑点又何必自欺欺人来问我。”

沈拓看他半晌,问道:“阿翎心中对明府生了不满?”

施翎慢声冷笑,丧气道:“我不过流放罪民,明府不拘来历过往用了我,我又因此识得了哥哥,哥哥磊落,嫂嫂贤良,视我为血亲同胞。我虚过年月,也只现在有了人样。我心中感念明府,只道他与别的官不同,甘愿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他若吩咐一句,便是掉了脑袋我也没个二话。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得知遇之恩,快意引刀,何偿不算痛快?

偏生,我却是想差了,他与别的官并无不同。他们官官相护,为了将同僚那些见不得人的丑行掩去,弄死了苟二,那些个帮凶狗官照样明堂端坐、欺世盗名。他们既为苟二帮手,想必收了财帛珠宝,少不得要为苟七苟八掩护;桃溪的河里埋了死尸,杏溪李溪里也少不了白骨。”

沈拓听他愤懑,道:“明府行事自有因由,我却不信他与那些官勾结同污。季蔚琇,不屑于此。”

施翎见他维护,心中气苦:“哥哥敬重明府,一味信他。眼下苟二身死是实,也不知他借哥哥交递了什么阴私诡计。哥哥对他深信不疑,他却不过利用。”

沈拓笑道:“他是桃溪县令,我不过一介差役 ,他吩旨于我,我自当尽力而为。何来利用之说?”

施翎仍旧横眉冷目,愤而不平。

沈拓沉吟一番,道:“阿翎心中有量尺,哥哥自有思量,我自认非聪敏机变之人,官场复杂,盘根错节,明府纵有侯府依仗,便能随心所欲?他不过县令,岂能一力降十会?”

施翎面色稍缓,翁声翁气:“总是没趣,若是游侠浪子,拭剑不平,割了这些狗官的脑袋才是畅快。”

沈拓道:“他们眼中无王法,心中无法度,自可无所顾忌,快意恩仇。”

施翎笑道:“我只遗憾生平未见如此人物,想来游侠义士难得。”

沈拓却道:“你只认他们行侠仗义,苟二却是明府下的牢狱,桃溪水底横死的冤魂,却也是明府为他们主的公道。”

施翎呆了呆,细想却也如此。

沈拓又道:“官场明争暗斗我却是不懂,我只知,苟二该死,他死了,明府便为桃溪做了好事。来年明府要征役夫通渠挖河,便又是一件好事。在哥哥心中,明府是个好官。他既是好官,我便愿为他做事。”

施翎一时讷讷无语,只是心念难转,躺在屋顶不肯下来。

沈拓也不去管他,只道:“碎了瓦片,先你嫂嫂回来时,修补回去。”

施翎怒道:“哥哥不说,嫂嫂如何得知?”

沈拓笑道:“我为何要替你遮掩?”

施翎仰面看着满天浮云,道:“嫂嫂和气,才不会为这生气。哥哥,我只愿你与嫂嫂一世和睦,三生缘定。”

沈拓心中一动,微觉此言似是不祥。跳回院中,去厨下翻了一壶酒扔上去给他,道:“你在家中松散,我去衙中一趟 。”

施翎顿时后悔起来,道:“哥哥在明府底下当差,切莫与他质对?”

沈拓回身问道:“你既知嘱咐我,便知轻重,自己却为何与明府生气?”

施翎张口结舌,郁闷缩了回去,堵了耳朵道:“哥哥休问我,我一夜未睡,困得紧。”

季蔚琇未在衙内,因条例,他在桃溪并无恒产,也无置业。县衙简陋 ,季长随长年嫌弃此处委屈自家郎君,季蔚琇京中少年时,也是贪玩爱闹的脾性 ,因此常在街市行走寻找新鲜事物与季蔚琇消遣。

季蔚琇嫌他啰嗦,只带了一个小兵在桃溪古槐下喝酒。

苟二案发,此处便成鬼地,行人避走,白昼晌午都有阴森之气。

沈拓在衙中没寻到季蔚琇,反倒被急得跳脚的季长随缠住,揪了他的胳膊要他一同寻人。沈拓甩了甩,偏季长随不知哪生的力气,死死搂了,道:“都头熟知桃溪,烦劳为我指路。”

沈拓道:“明府又不是无知稚童,长随还担心明府走失不成?”

季长随急道:“都头不要说笑,你既来衙中,定有事相禀,走走走,我们去寻明府回衙。”

沈拓无法,与季长随一道绕了桃溪半圈这才在古树下找到人。季长随抱着毛氅哽咽道:“郎君怎在阴森鬼地喝酒?仔细风邪。”

季蔚琇叹道:“难得清净半日,你倒又缠了上来。”接了毛氅拢在身上。

季长随瞪着酒壶,又顿足担心道:“这天气,怎吃冷酒。世子与夫人知道,再不饶我。”

季蔚琇由他在旁边蔫得搭脑,见沈拓立在一边,笑道:“都头寻我所为何事?”

沈拓微揖一礼,道:“阿翎言行粗莽,若有冲撞之处,明府饶恕则个。 ”

季蔚琇微愣,笑:“原来你是来为施翎说情的。”他似是思及有趣之事,展颜道,“施翎的脾性我自用他之时便知晓,岂会与他计较。他是义气之人,只以自己喜好行事。”

沈拓笑道:“阿翎从来视明府如朗月,不容半点玷污。”

季蔚琇一叹:“他高看我了,我岂有如此高洁品性。”

沈拓拱手道:“明府何必过谦。”

季蔚琇转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沈拓道:“都头以为我是何许人?”

沈拓想了想,直言不讳:“明府心性难测,沈拓粗鲁,不懂明府思量。只是,明府在沈拓的心中,是一个好官。 ”

季蔚琇笑了:“即便我于苟二一案瞒上欺下,甚至,私自处决了苟二?”

季长随瞪大了眼,恨不得拿手掩了季蔚琇的嘴,郎君何等身份,还需与这些粗汉莽夫,九流差役说这些内情私底?沈拓还算识趣,施翎简直胆大妄为,一身江湖习气。

沈拓答道:“沈拓不知如何为官,也不知明府所为为何,只知明府于桃溪有功,升斗小民所求不过如此。”

季蔚琇见他昂身而立,不见畏怯。世间自知之人不多,知足之人更少,桃溪地灵,倒藏着两个,更有趣的是,还是一对夫妻。

他亲手倒了一杯酒,递给沈拓,笑道:“都头信赖之义,当饮此杯。”

沈拓接过,二话不说一饮而尽,道:“明府有事,大可吩咐,沈拓尽力而为。”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立下的flag,哭着也要完成。

明天双更,保证做到。

爱你们,么么哒。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奸夫是皇帝终末忍界信息全知者五胡之血时代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你老婆掉了绝对一番玄尘道途反叛的大魔王盖世双谐
相邻小说
剑道师祖2海贼之森罗剑道无极剑圣之至尊剑道邪祟红颜劫剑道毒尊剑道之神无敌剑道忘川剑道剑道与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