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功带领人马回奔广宁城暂且不表,翻回头再表‘隔壁老王’。
王化贞一个人坐在屋中左立不安,手脚没地方放,心里说不出的那么难受,好像有种预感要发生什么事。
“怎么还没回来啊,也不知道孙将军战况如何?都去了大半天了,也该分出胜负。”他心里想着呢,外面有报信的来报:“报、报、报告巡府大人,大事不好啦……”
这番话说出不要紧,王化贞正贴椅子边坐着,闻听大事不好,吓得他顺着椅子跌落在地上,心脏一个劲儿是跳。
报信的忙上前扶起老王,王化贞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你他妈没事瞎咋呼啥,可把去瞎的不轻,什么大事不好?”
“大人,那孙德功叛洁投敌了……”
“你~待~怎~讲”
“据跑回来的军兵来报,孙德功一枪未战,一箭未发,把全营三万弟兄交予了后金,自己认贼做父,拜努尔哈赤为义父。”
“啊……”
王化贞站立不稳,三魂七魄飞了一对儿半,仰面朝天晕厥在地。
手下人赶紧进行抢救,有的做人工呼吸,有的用气功疗法进行抢救。
不多时王化贞渐渐缓醒过来,手指东边破口大骂:“好你个孙德功,好你个孙猴子啊……你他妈吃人饭不拉人屎,说人话不办人事,把我当猴耍,你他妈把我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真真气死我也!”
一旁有人赶紧说道:“大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赶紧想办法应当如何退敌。据报,孙德功领人马已经过了马家圈子,离咱们广宁不到三十里了。”
“退什么兵,我拿什么退兵,城里划了划了,敛吧敛吧,能凑够五千就难得了。你们快去,给我预备好快马,随我一同先撤回山海关再且商议。”
说完,把自己所需应用之物收拾收拾,把公文带好,看见满屋子里全是值钱的东西,一件也舍不得丢弃。但是现在自己性命保住保不住的还在两说,这些身外之物只得狠心放弃。
装了几个大箱子,身边有十几位家丁护卫左右,只等马匹牵来就可以出西门逃走。
左等也没来,右等也没看见马,一会找马的人跑回来,见到王化贞说道:“大人,马厩里连根马毛都没有,马都叫孙德功带走了。”
王化贞跳着脚骂街,我日你祖宗孙德功,你跟大爷我玩阴的。
气归气,骂归骂,可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样离开这是非之地。
拿两跳腿量?还不得累死啊!即便累不死,怎能跑过四跳腿的。
正在焦急之时,王化贞身边一个随从说道:“大人,小的想到在粪窖那还拴着两头骆驼,平时拉粪车所使用,估计还会在那儿,不如大人骑骆驼撤退也好哇!
王化贞啥也没说,用手比划着,意思是快去牵来。
很快随从牵来两匹大骆驼,没等到近前呢,离多远就闻道一股子骚臭,令人做呕。
可两头骆驼还满不在乎,看见王化贞一呲牙,还打了两个响鼻儿。
这把王化贞给恶心的,骆驼毛都擀毡了,身上一块一块的竟是粪便痕迹,
实在没有办法,家人们搀扶王化贞上了骆驼,箱子挂到另一头骆驼上,其他随从只能跟着小跑,一伙人趁着广宁城还为被占领逃出西门,直奔山海关逃去。
骆驼能跑多块,跟马可没法比,骆驼蹄子是软的,拍到沙漠上还好,平地就是一个渣。
幸好逃到大凌河城,在城里挑选出十几匹快马,一路打马扬鞭飞奔山海关。
一路无话,到了山海关王化贞命人快快叫门。
城上的守军只见远处来了十几匹快马,离近看清楚了原来是巡府王化贞。
有人撒腿跑回经略府送信。
熊庭弼可算清闲喽!从前线总指挥一职退下回到山海关,每日里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觉,最近几日还发福了,涨了几斤膘。
一想起王化贞心里别提多窝火了,本来自己可以在辽东大有一番作为,用不了许久便可以收腹失地,扫平贼匪。可朝庭也不抽的哪阵邪风,派来个巡府,你要是派来个像样的,像那么回事的。王化贞就是个搅屎棍、绊脚石。
今天熊庭弼没啥事,出经略府来到一家酒楼,是本地最大的酒楼,名叫‘醉仙居’。
熊庭弼走进酒楼,小伙计眼睛贼,一看是辽东经略忙上前打招呼:“哎呦喂,这不是经略大人吗,金身大驾光临寒舍令小店蓬荜生辉。”
一番话说的熊庭弼开怀大笑,这小嘴真会说,给我找张单桌,上几样特色菜,不差钱。
在二楼靠窗户找张八仙桌,伙计给擦抹桌椅,熊庭弼稳稳坐下。
这位置真不错,在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甚至连城外也能看的清楚。
很快伙计们端上各种菜品,荤素搭配,冷热兼有。
熊庭弼吃着吃着往远处观看,只见城外来了十几匹快马,还脱着不是的行李,从形体上看似乎是自己人。
又看到守城的军兵不知在和他们说什么,又点头又哈腰的。
熊庭弼放下碗筷起身离坐下了酒楼,小伙计也没敢多问。
大步流星来到街市,还未等走出多远,前面跑来十几匹马,正是熊庭弼在酒楼看到那些人。
熊庭弼一眼就看见王化贞,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广宁吗?
忙上前询问:“这不是巡府大人吗,怎么不在广宁城,跑到山海关贵干啊!”
王化贞率领十来人进了城,想马上见到熊庭弼好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没想到两人在大街之上偶遇。
王化贞下了战马,长打唉声:“啥也别说了都是眼泪…”说完,眼泪如同珍珠断线一样。
熊庭弼也不好乐,假意好言安慰:“王大人何必悲伤,来来来,与小兄先到酒楼痛饮一番再说也不迟。”
拉着王化贞上了醉仙居,其他军兵留在一楼,只有几名下人陪同上楼。
有伙计加碗加筷子,王化贞也真饿了,一路奔波没吃过一顿好饭,总是提心吊胆的,今天到了山海关心里踏实了许多。
也没等让,先抄起一个只刚出锅的大螃蟹,正宗山海关花盖儿。‘咔吧、咔吧’吃的交一个香。
熊庭弼就问事情的经过,王化贞并未隐瞒,把事情的始末缘由道出。
熊庭弼听完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我临走之时广宁驻有军兵六万,就是死守扛个年八的不成问题,这才几天就丢了。
王化贞说道:“都怪我看走眼,那孙德功不是块好饼,把我出卖了。”
熊庭弼心里又有些庆幸,不知还有些得意,你王化贞的失败就是我熊庭弼的胜利,你看你在广宁把你给狂的,整个广宁城都装不下你了。
转念一想,我何不借此机会羞臊于他,以解我心头之气。
“肖干兄(王化贞的字),曾几何时我似乎听你说过,你有一条妙计只需月余便可荡平后金。这话是你亲口说的吧!”
“这…我…他…不过。”
王化贞被问的张口结舌,一不小心被螃蟹的一只大螯狠狠夹了一下,正夹到舌头上,疼的王化贞‘嗷嗷’直叫。
“什么破螃蟹,煮熟了吗,就往上端”王化贞骂道。
熊庭弼见状脑筋一动,说道:“明显螃蟹是红色的吗!不有那么句俗话,出锅的螃蟹披红装,出水的蛤蟆穿绿袄么!”
偏巧,今天王化贞外面披的正是一件绿罗袍,上面还绣有黑条纹,怎么看怎么都想一只大个的癞蛤蟆。
当着下人还有小伙计面,熊庭弼一羞臊王化贞,王化贞当时就火了,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外带绿。
“你神马意思,我落魄成这般模样,你不但好言安慰,反而专戳人家的伤口,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究竟何意…”
“好,问得好哇!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王化贞才是,在广宁之时你可没短了拿话挤兑我,我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不知道你在内阁做了什么手脚,把我打发到山海关,这口气到现在也没出的来。今你把广宁丢失还有何说?等着朝廷治你的罪吧…”
说完,熊庭弼付了饭资走下酒楼。
他的话深深刺痛王化贞,对呀!朝廷肯定会治罪于我,到时候最轻最轻也得是掉脑袋啊!不妥,我得为自己找条后路。
王化贞没有吃意,带着人等出了酒楼,找到自己下榻之处暂时小歇片刻。
自己就琢磨我该怎么办,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很快朝廷就会知道,头一个就得收拾我,可现在自己方寸已乱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宁远大捷9
王化贞丢失广宁,一口气跑回山海关,本打算与经略熊庭弼兵合一处想法收复失地,不料被熊庭弼一顿挖苦,气的他是神魂颠倒。
王化贞把自己身边几位信的过的幕僚找来,就问他们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几位幕僚平日里吃王化贞的,喝王化贞的,到了关键时刻就得给他出主意。
有位幕僚智商比较高,换句话说会整人。
“巡抚大人,小可有一绝乎计可以摆平此事。”
“绝乎计?讲来我听听。”
“大人丢失广宁,朝廷必定加罪,罪名可小不了哇!大人要想抱住性命,抱住乌纱,就得多往上面捅银子。把你多年积攒的那些好东西拿出来,打点东林党人还有大太监魏宗贤,只要这帮人替你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那么大人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王化贞没之声,但是也没反对,依然是想静静。
“另外,我所说是绝乎计,绝就绝在我必须找一个替罪羊,把所有的罪过都由他来承当。”
这一句话打动了王化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