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在马上被炮弹炸飞,幸亏有宝甲在身无有受伤,保护他的正式副将邱民仰,他正在躲避炮弹,可一回头看到大帅从马上掉下来,自己也跳下坐骑搀扶起洪承畴问道:“大帅,您没事吧。”
洪承畴脸色都绿了,吓傻了都,浑身颤颤巍巍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是恐怖,只想离开这鬼地方。
“我们还能突围去了吗?前锋部队怎么不继续前进啊?”洪承畴哆嗦的问道。
“前锋部队肯定是受到清军的狙击不得前行,待我去前面打听一下。”邱民仰说话间上了战马,打马扬鞭往前打探。见到曹变蛟与王延臣二位总兵,忙问道,为何不继续前行。二人摇摇头叹气道:“你看前面这条壕沟有多宽有多深,我等的战马根本跳不过去,奈何!奈何!”
邱民仰看到眼前的壕沟简直就是一道天堑,看来打这里肯定是过不去了,只得绕道而行。
“二位将军,不如咱们往西面突杀,或许能够获得一丝希望。”邱民仰问道。
曹变蛟与王延臣也认为着往西突杀是条路子,三人一致点头,于是他们三个拨转马头在头前开道奔着西面杀去。后面的明军紧随其后,打马如飞。
西面指的就是南山以西的大虹螺山,翻越大虹螺山可以抵达高桥、塔山。三位总兵在前面开道,洪承畴在后面紧跟着,断后的部队一面抵挡追杀的清军,一面还得跟着大部队西行突围。现在明军非常被动,前有阻截后面还有追兵,四万部队已经折损三分之一,另外受伤的还不在少数。
说的容易往西突围,难道西面就没清军设防吗?皇太极为了能够活捉洪承畴,在松山脚下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有人能过去的地方就给你派上军队布放,即便无人能够同行的地方也得挖上几个大坑。
三位总兵
急促的冲锋号令响起,马上的明军骑兵每个人那一双双冷酷的眼睛里,仿佛瞬间就爆发出了光彩一般!而这时还未到大虹螺山,前方的清军已经摆好密集厚实的阵列就在那儿等着,而明军将士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向前、向前!只有向前才可获得一丝存活的希望。
三位总兵在前面开道,后面是骑兵如浪潮席卷而下,这是一股流淌的洪流!骑兵们在冲上去的时候,就听见了远处传来了“唰唰”的一阵声音。身经百战的骑兵立刻就明白过来,那是弓箭手振动弓弦的动静!不少骑兵在马上就已经将身体伏得更低,将手里的三眼火铳握得更紧。
这正是对面躲藏在满清步兵方阵之后的弓箭手,一轮齐射,漫天的箭就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的砸在了大明冲锋骑兵的头顶上,箭矢犹如狂风刮过了麦田,跑在最前面的大明骑兵群,当头就有数百骑被掀翻在了地上。更多的骑兵虽然中箭,却依然死死的咬着牙齿,任凭鲜血在身上流淌,心中仿佛此时已经认为自己是刀枪不入之身。已经听见其他任何一个声音!没有惨叫!没有痛呼!唯一还在每个大明骑兵心中响彻的,就只有那一个冲锋的号令!
马蹄如雷,尘土飞扬!轰!!清军又是一轮齐射,仿佛将大明骑兵冲锋的队列狠狠的敲下了一大块。但是很快,队列就飞快的散了开来!如此精良的骑术,顿时让躲藏在军阵之中的满清睿亲王多尔衮瞪大了眼睛,心里赞叹,好厉害的明军骑手啊!莫非都是美团外卖的?
漫天的箭雨泼洒下来,队伍之中不时的有骑兵翻身落马!可就在这个时候,冲在队伍最前面前端的正是三位总兵曹变蛟、王延臣还有副将邱民仰。他们三人一面急着往前冲还得拨打箭矢,尽施浑身解数,把平生最大潜力发挥出来。
他们身上已经插了七八支箭,由于有重甲护身,箭矢并未刺中致命之处,他们几人身子却依然绷得挺直。眼看已经冲到了敌军阵前,多尔衮一声号令;“长矛阵列队。”
接近千人的长矛阵齐出,满清长矛大阵乃是多尔衮一手训练出来。只见他们把手中长矛平端在手,矛头直指前方,只要明军骑兵过来不穿成马蜂窝你都甭想回去。而另一只手握紧盾牌,组成了一道盾墙,叫你明军骑兵的战马无处可奔。场面顿时一片灰色死亡气息喷洒出来,犹如一张巨大的伞。明军骑兵以前也见过这个阵势,当年与李自成的农民军交手时遇到过这个架势,没什么可怕的。
三位总兵用手中的兵刃拨挡敌人手里的长矛,由于清军是一只手平端长矛,吃劲不是那么瓷实,所以被他们三人一下挡开,紧接着把马缰绳往后一带,战马前蹄高高抬起,后退弯曲,使劲一跃弹起数米高,一下就狠狠的撞在了清军第一排的盾墙上。轰的一声,直接将面前的六块块盾牌轰碎,躲藏在盾后的清军士兵顿时被掀的飞了出去,马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他们三人一马当先冲进了这个缺口之中,掌中武器横扫,就是一片血光,挨上便死碰上就亡,紧接在他们身后更多的骑兵已经直接冲上了盾墙。第一排的盾墙后面的清军已经到处人仰马翻,但是更多的却是越来越多的被撞开的缺口,冲进了缺口的大明铁骑受伤的也是不在少数。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是用命换来的。
但是这些大明骑兵仿佛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他们几乎是在冲进缺口的第一时间,就将手里的三眼铳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狠狠的扫过去。任凭周围无数长矛刺了过来,却也丝毫不躲闪,既便是身体被刺穿了,却依然用着最后一丝力气,驱使战马朝着人最密集的地方狠狠的撞了过去。到处都是血光,到处都是厮杀,惨叫!无数残破的肢体飞起又落在满洲步兵阵列上,前赴后继,犹如浪潮拍打着堤岸,飞溅起来越来越滔天的浪花。
第一排盾墙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彻底摧垮掉了,最前排的满洲步兵方阵在这股奔腾的铁流之下,被撞得粉碎,那最先第一个冲进敌阵的三位总兵,手里的武器已经断裂,他们已经操起了佩剑来,长剑挥舞过去,顿时就是数个清军头颅飞起。他们胯下的战马被四面八方刺来的长矛捅翻,几位总兵官已经飞身从马背上跃起来,朝着身侧最密集的敌人人群撞了上去。他的身体重重的压在了数柄长矛之上,有的长矛被他身上的铁甲阻拦,顿时崩断,但是也有的直接就从他们的身体贯穿而过。他们三人夺过敌人的长矛握在手里疯狂的样舞。身前身后,只要近身的清军顿时就被锋利的矛头划了出去。紧跟在后面的明军铁骑更是泼了命的挥舞三眼大铁铳左右开攻,又那个手脚麻利的利用仅有的空隙填装了火药铅弹,马上打出去,击伤不少清军,这时他们三人夺取了身边无人骑坐的战马继续拼杀前行。
双发的屠戮还在继续。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松山脚下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此时的天光已经出现了那么一点点抹红,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夜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多尔衮已经退到了后面,放佛在他眼里这不算是最激烈的,好像等在明军后面的还有更加惨烈的阵势。他命令军队立刻撤退,清军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转眼间消失的无有踪迹。
这时洪承畴的大队人马也以赶到此处,三位总兵现在已经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多少处伤,反正每个人都跟血葫芦一样。洪承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啊!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如果自己不是轻敌大意,不是屈服于皇上与内阁,我手下这些战将兵卒们也不会跟我这样倒霉。
“啊呀,我的爱将,你们几人可有大恙乎!”
“我等无事,只要能保大帅平安脱险,既使是死在这里也毫无怨言。”
洪承畴深受感动,这还叫自己有何话说,只能心里默默祷告,我等凡人必定受神佛保佑平安突围。
三位总兵继续开道,夏承德在断后,保护着洪承畴往大虹螺山前进。
可绕过几道山梁了来到一处山坳内,前面是一条小的不能在小的毛毛道,说是毛毛道还好点,几乎全是尖利的石头,在两旁是高高山石,大虹螺山的石头不但奇而且险,在远处望一线天,如同两堵薄薄的墙上悬着两块巨石,在微风中摇摇晃晃,使人望而生畏。
明军骑兵在前面开路,根本没有可以顺利通行的道路,凹凸不平的石壁宽窄不同,只够一人侧身,踮着脚使劲挤过去。在岩缝中望天,如同灰中透蓝的丝带在雨雾中变幻。悬在半空的巨石,仿佛在对着明军狰狞地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