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将何武的话语转述给孙震山的时候，孙震山也有一点面露难色，因为如果真的要把整层全都清空的话，那么很多的坐诊医生都将没有办公地点，而医院也会因此受到不小的损失，所以有点难以决断。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孙震山还是下了决心，决定将整层楼都提供给实验，因为实验对于本市医院来说，几乎是今年最重要的事情。
“院长，何武他说的清空的意思，应该只是不希望还有实验之外的人在吧，你叫人把所有东西都搬走，如果用不着那么大的地方呢？”孙震山一个电话下去，就是要叫人去搬东西，方信头上三条黑线，提醒孙震山道。
孙震山一拍脑袋，觉得应该也是如此，又一个电话下去，叫停了行动，同时，派人告知最高层那几个医生，办公地点暂时换一换。
将这件事情成功解决以后，十点钟，何武的车队是终于缓缓的开进了医院的院子之中，何武走下车来，第一眼便是看到了方信，打招呼问好，然后便是指挥着将车上的东西全都搬下来。
方信同样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台机器，就是那晚，他夜探三生君的时候，给三生君做手术的那台机器，一想到这台机器上要做什么事情，方信就有些不寒而栗。
开颅手术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方信决定之后要和何武谈一谈，能不用这个做实验就不用。
何武带来的东西真的很多，不仅有那一张手术床，还有很多方信都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不过，药品还是最多的，又一辆车似乎是专门放药品的，人们一箱一箱的把他们从车厢里卸在地上，又扛起来，朝着医院的最高层走去。
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所有的搬运工作全部结束，何武所有的东西只是占了整个楼层的三分之一而已，而其他的地方，全都没有人。
何武和方信一起坐在楼梯口上，何武递给方信一根烟，方信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
何武笑着看了方信一眼，又问方信道：“你觉得，我们这么大的投资，还有像你一样这么优秀的医生相助，这个实验，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方信想了想，说不知道，只能尽力而为。
何武却是又问道：“如果有朝一日实验真的成功了，我相信，你也是肯定希望它会上市，然后让所有人都看到的吧。”
“当然，如果真的对我们有益处，那为什么不上市，毕竟费了这么大的辛苦。”方信刻意的在有益处三个字上着重了一下，不过何武却似乎是没有听出来，烟雾从他的嘴巴里喷出，形成一个圆圈，然后又慢慢的散尽。
方信明白，何武最近为什么有事没事就要找自己说一说话，因为方信他是代表本市医院方签字的人，而如果到时候，方信反对的话，整个实验项目就相当于彻底失败了，所以，何武希望可以方信搞好关系，不管他和三生君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实验，才是何武最重要的目的。
而抽烟喝酒谈女人，这种东西是男人之间最好的可以促进感情的方法，不过庆幸的是，方信意志力坚定，而且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
何武有点犯愁，不知道应该如何让方信完全相信他，然后最终让药品成功上市，而方信同样也有点犯愁，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何武相信，他已经完全相信了何武，然后在最终的关头，临阵倒戈，给三生君，以及武田制药公司，致命一击。
下午三点的时候，方信，何武，孙震山几人又聚在了一起，开了个小会。
“我们武田制药公司希望本市医院方可以提供实验所需要的，肯主动成为实验品的病人，这也是写在协议之中，而且你们很早就得知的内容。”何武对孙震山说道，他似乎记得半年之前的那次会议上，就已经有很多人主动愿意参与实验，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都已经忘了当时到底有些谁。
不过何武并不打算将那些人重新找回来，因为有了之前三生君的经验，何武现在并不敢让一个正常人成为实验品，因为风险实在是太高了，而一旦在实验之中，伤亡的数量过多的话，何武担心本市医院随时会终止实验。
所以已经得病的人是实验最好的选择，一方面，如果实验有效的话，就可以把病人的病治好，还能提升病人的身体素质以及实力，这种病人就成了活广告，到最终药品上市的时候，他们知道药品的效果，便是会主动给药品说好。
而另一方面，如果在那超高的风险几率中，实验让病人的病更加严重，甚至死亡的话，他们也可以有一个很好的说辞，那就是病人本来就不行了，如果病人的家属不同意的话，则由武田制药公司和本市医院一起出钱赔偿给病人家属，当然，这部分赔偿款，武田制药公司是需要付七成的，这也是写在了协议之中的内容。
对于何武的正常要求，孙震山自然是无法拒绝，不过孙震山希望，参与实验的病人最好是已经生存希望不大的，那样，对所有人造成的损失也会小一些。
何武点头同意，实际上，他高兴都来不及呢，因为那样的话，实验所带来的超高的风险就可以掩盖过去，所有的伤亡都可以用“他本来就不行了”这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达成初步的统一之后，孙震山便是让何武和方信开始起草一份新的合同，这份合同自然是给病人家属的合同。
大概意思就是，病人自愿参与实验，如果实验有效的话，希望病人参与后期的宣传工作，而如果无效，甚至出现伤亡的情况，病人家属则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款，但同时要坚决保密。
合同很快便是写好了，并没有请任何法律专家来鉴定这一纸文件的法律效力，不过这并不影响整个计划的进行，因为医院里的病人很多，在病床上垂死挣扎的病人同样不少。
虽然有很多病人都表示自己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不愿意再去受那个罪，也有病人同意了的，但是家属不同意的，可最终，还是有一些病人签订了合同，他们大多都是孤寡老人，在弥留之际，与其就这样躺在病床上等死，还不如为社会做一点贡献。
可以说，何武就是念叨着这些说辞，把病人们“骗”了进来。
为了让病人们感觉到他们对实验的重视，在最高层中，何武特意要求开设了二十个病房，一个病人住一间病房，同时还有专人照顾，就是想要提供最好的服务，好让这些病人对即将到来的实验的恐惧，少上一些。
而病人们同样觉得欣喜，因为之前在下面的时候，他们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好的服务，不仅需要花很多钱，过的还不舒服，现在好了，不仅不用花一分钱就能有吃有喝，而且不管实验成不成功，他们都会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报酬。
方信自然看到了这些病人们脸上的笑容，自己也微笑起来，只不过，心中却是无限的自责。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病人最终的结果，恐怕都是只有一死，而且，大多都是孤寡老人的他们，就算实验失败了，那笔赔款他们或者他们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家人，都收不到了。
方信多么想现在就将何武的整个计划都告诉这些病人，让他们醒醒，这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可是，方信还是忍住了，为了实验的成功，为了在最后终止何武的计划，为了挽救更多的人。
方信坐在楼梯口，神情有些落寞，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雪洁已经坐在了方信的身边，脑袋轻轻靠在方信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看到那些病人，我也很心痛，可是，任何一项伟大的事业，都必须有人要做出牺牲的，不是吗？”李雪洁轻轻说道，她竟是感觉道，方信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不要这样，有你的堂妹在你身边呢。”李雪洁又轻轻抱住方信，很自然的抱住，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是想安慰一下方信自责的心情。
方信同样反手拥抱了李雪洁，这让李雪洁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
良久，两人分开，方信起身，去视察每一位病人的状况，而李雪洁则是乖巧的和方信一起，将每一个病人的情况，都记录了下来。同时，还应何武的要求，带着这二十个病人，去做了一个全身的体检。
方信当然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没什么必要的，因为何武的实验目的，并不需要这些无关紧要的数据，而何武却是振振有词的告诉方信，只有将一个病人的身体数据尽可能的收集到，才可以根据每个病人不同的情况，进行因人而异的实验，这将有助于大大提高实验成功的几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