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和凌羽飞同时赶到,前者双手分别抓住李祺的相见欢和花语夕的花舞剑,把两柄剑缓缓拿开,后者则以手中七孔定音剑遥指着李祺,以防他再度出手伤人。
叶雯重新站定,冷晗在台下问她有没有受伤,她轻轻一笑,蔑视地看了一眼刘璟道:“他还未够资格伤我。”
刘璟这时被慕容英逼得落尽下风,在场数百群雄却无一人同情他的下场。他急得又朝李祺大喊:“弘毅先生,咱们事先不是商量好的吗?由你吸引叶雯的注意力,我相机行事,你怎么……”
慕容英使出独家绝学“千镜万刃掌”,几面“真气镜”一阵紧逼,刘璟顿时气息受阻,再说不出话来。
花语夕看着李祺道:“弘毅先生,你是不会与这样的小人合作的,对吧?”
李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叛党来评判。”
刘璟或挡或躲,此时总算化解了慕容英的“真气镜”,气息稍缓,愤然道:“小贱人,你自己还不是从我会叛逃,现在又装什么装?”
花语夕气刘璟把李祺也拖下水,花舞剑使一招“神都国色”,飞身就往刘璟处攻去。
刘璟索性跳下会盟台,边跑边招呼李祺:“弘毅先生,这些人不讲江湖规矩,扯呼扯呼!”
慕容英哪肯放过他,也从台上飞跃而下,继续紧追刘璟不放,同时台下群雄中的燕霸天、张道闲,还有华山派的杜震唐梨等也一齐对他进行围堵。
眼见刘璟行将就擒,忽听一声怪叫,竟是从众人的身后传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泥污、衣衫褴褛的怪人从山路上来,嘴里喊着让人听不明白的怪话,径直闯进了莲心广场。
此人赤着双脚,一身衣裤只剩下几片残破的碎布,凌乱而肮脏的毛发长得可以遮住体貌,遍体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与其说他是怪人,不如说他是来自未开化地带的野人更为合适。
他首先经过的是凤瑶仙洞聚集的区域,凤瑶仙洞都是女子,见这样一个野人过来,纷纷捏着鼻子向两旁闪开,避之唯恐不及。
谢雪初本应守在山门,却因不想错过李祺和叶雯的大战而擅离职守,她知道这野人闯上天莲峰是自己的失职,横剑拦在他身前道:“请留步。敢问阁下大名,来自何门何派?”
那野人啊啊不清地说了两句,却没人能听明白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他说罢又向前闯,谢雪初挺剑便刺,试图挡住此人,却不料这人脚踏奇步,竟然随随便便就从谢雪初的剑影里钻过,又往刘璟和几位群雄的战团处跑去。
众人以为他是刘璟的帮手,纷纷出手拦截,第一个是燕霸天。
燕霸天手持虎啸剑,一连四剑,分取那野人全身上下的四处大穴。
那野人浑身一扭,躲过了前两剑,接着右脚一踢,左手一拨,将燕霸天的后两剑也化解。
“这人功夫厉害!”燕霸天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第二个到的是张道闲,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中隐含无数玄机和变化。
那野人目光一动,竟似认得黄山派这招著名的剑法“千峰不动”,不再一味闪躲,反而化掌为刀,主动出手,一掌切在张道闲的剑锋之上。
慕容英看得心中惊异,因为他与张道闲交情甚笃,也曾和他研究过黄山派的剑法,知道面对千峰不动这样的剑招,如果只是被动防御,就会在对手层出不穷的后手奇招中陷入无可挽回的劣势,而最有效的破解之法,莫过于在其气势未成的第一招上主动进攻。
杜震紧接着攻了上来,手中长矛如毒蛇出洞,矛锋点向那野人的心口。
那野人双掌一合,拍手一般从两侧一夹,如铁钳般死死夹住杜震的长矛,同时飞起一腿,狠狠踢在杜震的矛杆上,把杜震的长矛踢得脱手而出,杜震本人也被带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刘璟虽也不知这突然出现的野人是什么来头,但看他“过五关斩六将”,似乎就是来帮自己的,大喜道:“兄台好身手!”
唐梨最后一个出手,长剑先抖出一朵剑花,然后挟起秋风般凄冷的剑气,从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刺出,直取那野人的咽喉要害。
本来看那野人方才的身手,唐梨预估他肯定也能躲过自己这一剑,她甚至连可能的三种后手变化都已想好,却不料那野人就像忽然被人点中穴道,一动也不动地僵立在原地,直到她长剑点在他的咽喉之上,仍毫无反应,只有长发遮挡下的一对眼睛,似乎在死死地盯视着她。
“喂!”唐梨剑上稍稍加力,剑尖在野人的脖子上刺破出一点血痕,“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否刘璟的同伙?谁派你来的?”
那野人啊啊作语,却仍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
唐梨不耐烦地道:“再胡言乱语扰乱盟会,当心我剑下无情。”
那野人被唐梨用剑指着,却突然“扑腾”一声跪下,涕泪横流地抱住唐梨的双腿,满是泥污的脸颊在她腿上蹭啊蹭,同时嘴里仍旧咿咿啊啊地不知在说什么。
唐梨身为倾城榜上有名的美女,早见惯男人们的纠缠。她见这野人竟敢趁机碰她,不禁又羞又气,抬脚就想将他踢开。
“唐女侠且慢。”这时花语夕从台上下来,“听他的声音,好像是嘴里出了问题,舌头发硬才说不出话的。”
唐梨狐疑地看了那野人一眼:“是这样吗?”
那野人说不出话,却似能听懂,猛地点头。
唐梨又问:“你是刘璟的同伙,特意来搅局的?”
那野人摇头。
“像这么问,你得问到什么时候。”花语夕笑道,“你可以让他写字啊,我回去取银针,等下给他在舌头上扎一针,应该就能说话了。”
唐梨得花语夕提醒,对那野人道:“那你会写字吧?在地上写,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那野人终于放开唐梨的腿,用一根手指在地上吃力地写起字来。
包括蓝桥和风夜菱在内,很多人都忍不住凑近过去,好奇这样一个似乎身怀武功的“野人”,来天莲峰究竟有何贵干。
那人的字迹非常潦草,看起来有很长时间没写过字,只勉强能辨认出他写的四个字是:“我找老婆。”
他写到这里,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写字的手开始不住地发抖。他用左手扶着右手,强使自己镇定下来,一笔一划地又加上两个字,仿佛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有极为神圣的含义。
“唐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