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几具死人的遗骸而已。”蓝桥一边说,一边走近了看。
三具遗骨本来倚在墙根处,现在被水一冲,开始变得有些散乱。
蓝桥指着这些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白骨道“看他们的样子,怕不是当年修建西夏宝藏的工匠吧”
这是白雪音也跟了过来,细心地道“你看这些骨头的尺寸,好像比常人要小,要么是侏儒,要么就是小孩子。”
“西夏人用小孩子修宝藏”蓝桥摇头叹道,“国势衰败至此,也难怪要亡国了。”
白雪音指着遗骸身后的墙壁道“师兄你看,这墙上还有刻字呢。”
蓝桥抬眼一看,见都是些潦草的西夏文字,也看不懂他们写的是什么,只大概能猜到是他们激愤和绝望中留下的遗言。
“一般为了保密,主持宝藏修建的人都会杀了工匠灭口。”蓝桥思索着道,“这三个人可能是知道了自己要被灭口,所以逃到这来的。”
他没有回头,却听白雪音在身后一字字地道“季之道,狗日的,老子做鬼杀你全家,咒你到阴间也不得安宁”
如此粗鲁的语言,被白雪音在寂静中轻声念出,显得十分不协调。
蓝桥转头一看,却见在另一面墙上,还有一行用汉文划写的字,正是白雪音刚才念的那句话。
“看来这三个死者里,至少有一个是说汉话的。”白雪音伸手摸了摸墙面道,“这个季之道是谁主持建造宝藏的人吗”
蓝桥道“恐怕是的,宝藏修建完成以后,季之道准备杀死工匠,这三人不知怎的跑到了这里,却发现无法爬上井口,最后被活活困死此处。”
白雪音道“你这一说我也才发现,这石室并没有其他的出入口,这三人究竟怎么进来的呢”
“该不会”蓝桥扫了一眼石室长边墙根下堆着的碎石,随手拿起两块,果然露出一个方形的小洞。
“这是宝藏进水用的洞,正常人的身材根本进不来。”蓝桥终于想明白其中的关联,苦笑道“谁知这三个身材矮小的工匠却钻过小洞躲进这里,又拿碎石把洞口堵上。他们本以为能就此逃脱季之道的毒手,却不料洞后的石室并没有其他出口,只能困死在石室里。”
他正想和白雪音商量怎么出去,忽听一阵隐隐的踩着水的脚步声从小洞的另一侧传来,紧接着一道火光也从方孔透了过来。
蓝桥心知有人靠近,忙把那两块碎石放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小缝,偷听洞外的动静。
就听小洞外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紧接着蓝桥听到另一种刺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那树干般的巨大铜轴在转。
铜轴驱动井口石门的机括,石门打开,更大的水流倾泻下来。
“这是打开进水没错啊,现在我关。”小洞外是花语夕的声音,随即又是“吱呀”一声轻响,铜轴再转,水门又被机括推着关上,只剩下蓝桥闯进来时破开的口子,仍不住地流水。
“真奇怪了,明明已关了进水的机关,怎么这水还往里流。”听花语夕的声音,似是十分不解。她踩着地上的积水发出“唰啦唰啦”的响声,走向石室的另一边。
“现在我让它泄水。”花语夕自言自语着,也不知又动了什么机关,但见石室狭长的墙壁下立时现出一排小孔,把已有小腿深的积水一点点排出。
蓝桥略一思忖,明白过来。
他和白雪音当前所处的这个地下空间,应是在黑水的河床下方十丈左右,这个空间内存在两种机关,一种是进水机关,通过他进来的那个水下密道把河水灌进来,一种是排水机关,使空间内的积水通过石室内的这排小孔泄出去。
从地势推断,泄水不可能再泄回十丈高的黑水河道之中,应是泄入比宝藏地势更低的地下河里。
蓝桥想到这里,不禁为当初宝藏建造者的智慧大为赞叹,同时却又发愁起来,因为水门处的石壁已被他破坏,无论控制那小石门开启还是关闭,宝藏入水之势已再难逆转。
现在纵使花语夕启动了泄水机关,泄水的速度与入水速度相互抵消,整个空间内的水位仍只能处于一种相对平稳的状态。
“怎么搞的”与蓝桥所在石室一墙之隔的花语夕自然不明白其中的情况,再次开启了控制石门入水机关,然后整个人蹲到积水里,试图感受水流变化的方向。
她很快从水流的变化中发现了连接两间石室的小洞,虽然被碎石从里面挡住,但水流的冲力仍暴露了这些小洞的存在。
花语夕缓缓走到小洞前,刚准备拨开碎石一探究竟,忽听背后一阵破风之声,一回头就见凌羽飞的七孔定音剑已划破齐膝深的积水,往她的后颈攻来。
她反应极快,一个翻身已蹿得站了起来,手中的十字金翎化作一道金光,准确地封住了凌羽飞的剑,同时娇笑道“想不到凌公子对奴家如此念念不忘,河州一别后,竟追奴家追到这里来。”
她的声音既软且糯,寻常男人听了必会为之骨酥,凌羽飞却丝毫不为其所动,冷冷地道“珠儿呢你们把珠儿带到哪里去了”
“公子还没找到那个小姑娘吗”花语夕背靠着墙,故作不解地道,“其实那姑娘也没什么好,太瘦了,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凌公子又何必过于执着”
“少废话”凌羽飞一剑又刺过去,剑未至,剑气已将她的发丝吹乱。
花语夕想要侧身闪避,无奈及膝深的积水让她身法一滞,眼看躲不过凌羽飞这一剑。
她人急智生,十字金翎猛地扫过水面,同时整个人都扑到积水中去,游鱼般向前一窜,试图从凌羽飞的脚边滑过去。
凌羽飞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诡变之法,一咬牙也发了狠。他长剑一挑,把十字金翎的金链子卷在剑上,然后用力一扯,金链子立时如钓鱼的丝线般把花语夕这条“美人鱼”扯了出来。
“痛痛痛”花语夕哀叹一声,无奈接受再次失手被擒的事实。
凌羽飞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快跟我走,我要拿你去换珠儿。”
花语夕风情万种地白了凌羽飞一眼,娇声道“奴家若是不愿意呢”
“那我就杀了你。”凌羽飞手上微动,剑锋立时在花语夕的玉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别以为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