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和李静姝一齐走出厢房,却见白雪音一脸忧忡地站在门外,似乎既担心蓝桥的伤情,又不好意思打扰李静姝的探望。
李静姝看了她一眼道“你师兄的外伤没什么大碍,白女侠放心好了。”
蓝桥心急去追杜震,怕耽搁久了杜震拔锚,也没心思和白雪音多说,随口宽慰她两句便欲走开。
白雪音跟上来道“师兄这是要到哪去”
“去追杜震。”蓝桥嘴上说着话,脚步却未停下,说这话时已出了洞庭帮分舵的院门。
“我和你一起去。”白雪音也不管蓝桥同意或反对,展开轻功疾行几步,跟在蓝桥的身边,仍是不放心地问道“刚才李小姐说师兄的外伤不打紧,内伤又如何呢”
“也无大碍。”蓝桥随口应着,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肩头一横,往白雪音身上撞去。
“哎呦”白雪音初时被蓝桥撞得一懵,随即就感到一股暖流从蓝桥撞她的部位传来,同时整个人精神一振,身子一轻,脚步也不由变得更快。她冰雪聪明,瞬间理解了蓝桥的用意。
要知她与蓝桥合练这乾坤诀的心法,其关键就是让他们两人体内一阴一阳同源而异的真气融汇合流。白雪音偏阴寒的真气到了蓝桥的经脉中就成了他蕴于阳气之中的一点“真阴”,而蓝桥的至阳之气到了白雪音体内,也就成了白雪音体内阴气中的一点“真阳”。他二人体内的“真阴”“真阳”每壮大一点,他们的功力都能得到质的飞升。
只是这过程却绝不容易。蓝桥和白雪音从河谷疗伤开始,到后来由叶雯亲授秘笈,每次合练此功,虽然都能做到阴阳合流,两股真气交缠着在二人体内游走拓宽他们的经脉,但真正能留在对方体内成为“真阴”“真阳”的真气少之又少,即便有部分真气进入了对方的丹田,大多也随着时间很快消散。
此时蓝桥故技重施,借这一撞之力把少许自身的真气送进白雪音的体内,同时又趁机从白雪音的经脉中吸取了少量她的真气。白雪音的经脉很快将蓝桥这股“自己人”的真气吸纳入丹田,虽然这种程度的真气交换对于双方体内“真阴”“真阳”的积累并不明显。但就暂时来讲,这股真气在未消散前还是能够短时间地提升起彼此的功力的。
白雪音理解到这一点,惊喜地道“如此一来,我们一同作战时便可实力大增。”
蓝桥点头道“似乎确实可以利用这一点,只不过真气消散得很快,需得经常做到真气交换才可以。”
此时蓝桥“撞入”白雪音体内的一股真气已消耗殆尽,白雪音气息转浊,速度也放缓下来。她见身旁的蓝桥情况和自己相仿,也学着蓝桥刚才的样子主动去寻求真气交换。
只不过白雪音没像蓝桥那么“粗暴”地用肩膀撞,而是探手拉住了蓝桥的右腕。两人气息交换,功力再度提升,白雪音微带着些兴奋地道“我们有时间可以自创一套用于联战的剑法,把这些时不时的真气交换考虑在内,这样当我们联手对敌,战力当可远胜各自为战。”
“这没问题。”蓝桥自信满满地说道,“师叔缺席岳阳行动,我们现在最紧要就是缺少风云榜级数的不定会有奇效。哦对了,师妹你给这剑法起个名字吧。”
“就叫”白雪音脱口而出,说了两个字又忽然止住,两朵彤云绯红了玉颊,说到一半竟说不下去。
蓝桥也没太计较,两人一路步履如飞,不片刻已是到了城外的码头。
他本以为能在码头截着前的杜震,不料仍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洞庭帮的一艘大船扯起了风帆,离港驶入洞庭湖中。
白雪音俏立蓝桥身侧,也想不出什么话能安慰,只怔怔注视着湖面上月光的倒影,清澈的眼眸比月夜下的湖水更要深邃。
正在此时,一艘小艇悠悠荡荡地从码头的另一侧驶了过来,白雪音一看是玉倩玉衡两借弟,不禁唤了一声和他们打过招呼。
玉倩玉衡姊弟在码头见到蓝桥和白雪音,也显得有点意外,陈玉倩道“我们刚帮杜帮主把伤员运上船,你们怎么来了”
蓝桥无暇多说,扯着白雪音便跳上小艇,蓝桥指着湖面上不远处杜震的船道“他们还没去远,我们快追。”
玉倩玉衡也不多说,抄起船桨便划,往洞庭帮大船的方向追去。
白雪音知道蓝桥的心思,看玉倩操桨划得吃力,便从她手中接过船桨,亲自划起来。她在船桨上灌注了真气,小艇立时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窜出去,瞬间拉近了与大船的距离。
陈玉衡在旁赞道“没想到师叔不但剑法漂亮,划船也是一把好手。”
他因着蓝桥的关系,唤白雪音作“师叔”。白雪音被他赞得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论年纪,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这师叔二字着实是不太敢当。”
陈玉倩在旁毫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不敢当的年龄是年龄,辈分是辈分嘛。别说师叔了,玉衡见到风家小姐时还不是要乖乖地叫一声师娘”
陈玉衡被陈玉倩说得涨红了脸,憋足了气更加卖力地划船。
此时小艇越追越近,眼瞧着迫近了杜震的座船,蓝桥忽然浑身一震,指着不远处另一艘飞速向杜震座船驶来的小艇沉声道“是安萧寒”
众人一齐朝那方向望去,只见一艘无帆无桨的孤舟从洞庭湖的西南方向往杜震的座船箭射而来。
孤舟之上安萧寒长身而立,背负着他名震天下的寒雨剑,冷峻的面颊月色下看来有如大理石般完美无瑕,长发随着湖风恣意飘舞,整个人笔挺得如同插在船上的桅杆。
陈玉衡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蓝桥摇头道“他应是冲着杜震来的。洞庭帮经过方才一役损失惨重,他必是算准了杜震会星夜赶往常德求援,故只身前来截击,务要将洞庭帮在岳阳的势力连根拔起。”
陈玉衡不解地道“话虽是这么说没错,可他一人来未免也有点太过托大了吧”
“杜震走得急,安萧寒来不及调动人手,其他大船的机动性又不够,最好的选择就是孤身前来。”蓝桥显然也被安萧寒这奇峰突出的一招所震慑,“他决不是托大,如果我们不是恰好因为鱼香草的事情赶来,他真能杀光杜震一船的人。”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当然要去会一会他。”蓝桥目光炯炯,忽然挺直了身躯,豪气干云地笑道,“师妹,敢不敢随我同往”
白雪音把船桨交还给陈玉倩,声音不大,语气却极为坚定地道“师兄所去之处,我必誓死追随。”
陈玉衡不知是否受到两人情绪的感染,也站起身大声地道“我也去”
“去你个头”陈玉衡的话才出口就被陈玉倩狠狠地瞪了一眼,“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去送死吗要去也是我去,总不能叫我们陈家绝了后。”
蓝桥沉声道“安萧寒太过强横,即便是我亦没有活着回来的把握,你们好自为之,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小艇行至离杜震座船约不到三丈远的地方,蓝桥和白雪音对视一眼,肩头碰一下之后双双冲天而起,往杜震的座船上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