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仁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窗外的阳光很明媚,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张晓仁的身上,无比的温暖,张晓仁觉得这阳光就笼罩着自己,触手可及,可是又距离自己那么遥远,比生与死的距离还要遥远。
有的时候,生,容易,死,也容易,可是想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比生死都难。
过了许久,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传进了张晓仁的耳中,张晓仁知道,该来的人来了,会是谁呢,可能是监狱长,这个监狱名义上最高级别的管理者,真正的地下皇帝,张晓仁并不怕监狱长来,对于这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监狱长,张晓仁印象还是不错的,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一个有血性的兵,有军爷的关系在,自己和监狱长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病房的门开了,进来了一大群人,带头的果然是监狱长,身后跟着副监区长,监狱教导员,还有几个张晓仁不认识的人,不过看起来都是监狱方面的官员,这时候出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场景,这么多人进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的。
站在监狱长后面的几个人,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上下打量着张晓仁,他们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牛人,能在监狱里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同志们,看看这就是把咱们监狱搅得天翻地覆的犯人,聚众斗殴,恶意行凶,致人伤残,就这罪行,放在外面都够判十年二十年的了,本身就是一个死缓犯,在监狱劳改期间,还犯下这么罪大恶极的罪行,一定要坚决严肃的处理,不能姑息……”说话的人不是监狱长,而是监狱长身后的一个人,张晓仁顺着声音看去,这人长得又瘦又小,浑身没有二两肉,带个小眼镜,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的人,上来一通官话,几顶大帽子狠狠的砸向了张晓仁。
听这人说话,张晓仁就知道这人肯定想整自己,可是自己印象里没得罪这人啊,甚至自己都没见过这个人,到底因为什么要整自己呢,难道这人真是政治看不惯恶势力的存在,看他也像啊,难道躺着也能中枪。
这人身份一点都不低,监狱的副监狱长主管政治教育,副处级待遇,这人的确是想整张晓仁,而且是想整死张晓仁,原因就多了,昨天被副监区长打的那个指导员是他的人,所以说病猫就是他的人,另外一点,上面也有人想让张晓仁死,而且开了大价钱,只要张晓仁一死,那站在最前面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他一定要整死张晓仁。
当然这些是张晓仁所不知道的。
“咳咳……”监狱长咳嗽了两声,回头看了说话那人一眼,那人还想说什么,不过他还是识相的闭上了嘴,毕竟现在他还没站到那个位置。
“你们出去吧,我单独跟他聊聊。”监狱长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却没有人敢违背监狱长的话,这就是力度,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军人的力度。
“张晓仁,这次的事情很麻烦,有可能我也保不住你。”当人都出去之后,监狱长坐到了张晓仁的身边。
“嗯,我知道。”张晓仁淡淡的一笑,他本身也没求着谁保自己,自己和副监区长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自己从来没求着他,副监区长也好,教导员也罢,他们天真的以为病猫和张晓仁谁赢了,就能把自己推上去,他们都错误的估计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控制的范围。
“现在省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一会儿司法局的人就会来,你想想到时候怎么说,上面有人想你死,你应该清楚这一点,从你进来第一天,就一直有人想让你死。”监狱长点了一根烟。
“也有人想让我活!”
“嗯,你说的没错,的确有人想让你活,不过那只不过是把你当成一个小卒子用,还是一个过河的卒子,对于一个圈子来说,你一个小卒子,保你的力度一定不如想让你死的人力度大,所以关键时候可能会弃卒保车,就比如现在。”监狱长的话说的很明了,也很清楚,这件事一出,张晓仁可能就成了被弃的卒子。
“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谁在监狱里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也算是个人物,如果你是一个兵,绝对是一个好兵,可惜你不是,我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件事,不要指望别人,只能靠你自己解决。”监狱长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尽力了,在张晓仁这件事情上,他真的是有心无力了,或者说,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他了,在某些层面上说,他现在的危机也不少,也是泥菩萨果和自身难保,拿这件事说事的人大有人在。
“谢谢你,我知道了,给我一根烟!”张晓仁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张晓仁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这件事,是从开始到现在,张晓仁遇到的最让他挠头的事情,这是生与死的抉择,这是张晓仁遇到的前所未有的考验,而且张晓仁根本没有任何头绪来应对,只能听天由命,是生,是死,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自己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等待你的可能是死!”监狱长真的是把话彻底给说透了。
“我知道,对了,我的兄弟们都怎么样了?”监狱长给张晓仁点了一根烟,张晓仁吸了一口问道。
“他们,他们在监区的医院住院,伤的都不轻,他们应该没什么事吧?”张晓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微微有些动容,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这些兄弟,能判死缓的,多半到最后在监狱中呆个十年二十年的,到最后都能活着出去,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就好。
“这个我不能给你答复,现在我根本没有权利插手这件事。”监狱长处级干部,在这件事情面前,他甚至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可以想象,这潭水有多浑,有多深。
“病猫呢,死了么?”
“没死,不过到现在还没醒,你伤到了他的脊柱神经,能不能醒过来,看他自己了,医生说植物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嗯!”张晓仁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和病猫并没有直接的仇恨,不过在这个地方,你想活得更好,只能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这里是这个国家中最阴暗的地方,在这里没有光明,没有平等,有的只是弱肉强食,
“这些事情你心里有数就行,我挺喜欢你,如果你能活下去,我请你喝喜酒,如果你活不下去了,我请你喝送行酒。”监狱长说完走出了病房,在走出的一刹那,监狱长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从头到尾,他给张晓仁的评价就是两个字,镇静,他从来没见过在死亡威胁的面前还能如此镇定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年轻的人,他见过无数将死之人,战场上,被执行死刑的犯人,这些人要么疯,要么狂,要么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张晓仁这样,他自问,自己也做不到,从谈话开始,一直到结束,他甚至没看到张晓仁脸上的表情有太大的变化,包括他谈到死亡的字眼。
“我提前谢谢你,无论是死是活,这顿酒我喝定了,而且我相信,一定是好酒。”张晓仁不能大笑,只能微微的一笑,可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温暖和煦。
“我能进去看一眼他么?”监狱长出来之后,唐展颜马上迎了上去,对监狱长说道。
“不行,现在他是重点看押犯人,不能与外人接触。”副监区长马上说道,现在他就是要让张晓仁不顺心,不安心。
“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监狱长冷着脸冷哼一声说道,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不存在给不给谁面子的问题,就这臭脾气,你爱咋地咋地,我也不怕得罪人,有本事你们就别让我干,估计整个司法局谁都没这本事,这也是下面人怕他的原因。
“你进去吧,不过你的时间不多,希望你尽快!”监狱长和唐展颜也加过面,而且监狱长对唐展颜的印象也不错。
“谢谢!”唐展颜说完急忙进了病房,她不想浪费任何一秒与张晓仁在一起的时间。
“晓仁,你到底出什么事了?”唐展颜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她真的太害怕张晓仁出事了。
“没事,展颜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张晓仁摇了摇头。
“晓仁,既然你不想告诉我,我也不问,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而且很快就会好的,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好的。”张晓仁自己也知道,只要自己这一关过去,一切都柳暗花明了,自己的一切都发生改变,前提是自己在生与死之间,能活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