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去的那一瞬间,乐悠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护好自己的孩子!自行车是斜着倒下去的,她双手捂住肚子,将身子所有的重心都转移到了手肘上,结结实实的倒在了马路上,自行车还半压在她身上。
啪叽的一声,听就连旁边的经过的行人都觉得肉疼,乐悠闭着眼睛,膝盖和手肘上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她闭着眼睛,心里竟是一片平静。
自己怎么样无所谓,唯有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躲在一旁的乐园眼睁睁的看着乐悠摔在了自己事先抹了猪油的马路上,心里的喜悦瞬间爆棚。
他事先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最怕摔,乐悠这一下可是摔得不轻,他就不信这样她还能保住那个孩子!
乐园的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里复仇的快意节节攀升,本来想要亲眼见到乐悠摔倒就走的,现在也不走了,反而停留在原地,想要看乐悠到底会摔倒什么程度!
若是把那个孩子直接摔出来更好!那样的话她的家人会怪她,郁良峥也不会再宠着她,最好是让她回到从前没人疼、没人爱的日子!
乐悠躺在冰凉的马路上,浑身都疼,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但是这么结实的摔了一下,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她强忍住眼中的泪水,都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便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想要给郁良峥打电话。
正在这个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清脆中略带沙哑的声音,典型的变声期少年的声音,“那个,你没事吧?不起来?”
“谢、谢谢你。”乐悠的嘴皮子都在打颤,不是冻的,而是吓的,她脸色苍白,抬头望了一眼一脸担忧的少年,“可以扶我起来么?”
“啊,好。”那少年将手中的篮球往地上一放,弯下*身握住乐悠的手腕,用力将她拽了起来,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关心,“你还好吗?”
“我……”乐悠眼里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刚想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有些不好,让少年帮她拨打120,就觉得有些不对,自己的肚子……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疼。
认识到这一点,乐悠立刻低下头,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仿佛在确认一般。
她这一屈起手臂,顿时嘶了一声,胳膊肘疼得厉害,恐怕是破皮流血了,但是此时,乐悠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膝盖上瞬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而她最担心的肚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没有!乐悠又快走了几步,直到确定自己的肚子里的宝宝安然无恙之后,方才咧开嘴笑了,她的宝宝很坚强,即使摔倒了,却仍旧在她肚子中顽强的成长着。
“喂,你、你别哭啊。”那少年脸色红红,被乐悠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想要上前帮她擦眼泪,却又不敢,只能在一旁安慰,“你、你这么大的人了,摔一下就哭啊,你、你要坚强啊……”
乐悠从狂喜中回过神来,便听见了他这句话,抹了一把眼泪,笑的杏眼弯弯,“谢谢你,我只不过担心肚子里面的小家伙而已。”
“啊!”那少年惊呼一声,圆溜溜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乐悠的肚子,“你怀孕啦?看着不像。”
有了共同话题,乐悠心中的慌乱顿时消散了不少,她用手摩挲了几下肚子,脸上满是幸福的光晕,“才三个月,看不出什么的。”
停了停,感激的看着少年,“小弟弟,谢谢你啦,你心肠真好。”
“不、不谢。”乐悠长得漂亮,那少年被他这么专注的看着,脸上刚刚消散的红晕顿时又浮现了出来,“我、我送你回家,你一个人……不安全。”
乐悠本来就想要请他回家坐一会儿,刚刚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那么多,却唯有这个青涩的小少年伸出了援手,虽然不过是笨拙的安慰了几句,但是对那个时候的乐悠来说,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她点点头,大大方方的将车子送到少年手中,“好啊。”
而乐园,在远处看着乐悠安然无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几乎目眦欲裂!凭什么?她凭什么每次都运气那么好!都这样了还能平安无事!而他却必须要回到农村,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乐园脸上的肌肉因为巨大的愤怒而不住的抖动着,他看了一眼乐悠小的几乎要看不见的背影,忽然狠狠一拳打在了路灯的柱子上。
那少年心肠好,人也单纯,不一会儿就被乐悠将家里的情况套了出来,知道了他叫白沉帆,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已经工作了。
乐悠越聊越觉得有些诡异,家住黄河路,叫白沉帆,还有一个哥哥,难道是……
拐到自家小区的时候,乐悠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哥哥……是不是叫白沉舟?”
那少年闻言,登时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哎?你怎么知道?”
乐悠扶额,真是缘分,她领着白沉帆将自己的小自行车推到了停车库里,对上他疑惑的双眼,说了一句,“你哥是我同事。”方才笑吟吟的带着他上了楼,推开了自家的门。
纪上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她回来了,将报纸一放,柔声说了一句,“小宝回来啦,咦,这是?”
“我的小恩人。”乐悠笑着将有些局促的白沉帆推到纪上将面前,把刚刚在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纪上将。
尽管她说的轻描淡写,但纪上将和纪母仍旧出了一身冷汗,纪母狠狠瞪了纪上将一眼,若不是孩子在面前,早就开始教训他了。
都是他,给小宝买什么自行车!万一今天真的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纪上将又后怕又悔恨,挨完了纪母的眼刀子,趁着纪母扯着乐悠检查身子的时候,闷声闷气的下了楼,扛着那个自行车就扔了。
白沉帆在纪家坐了一会儿便要离开,说自己今天是道这边找朋友的,作业还没有做完,要回家了。
乐悠自然不能教唆着他不做作业,只能放他走了,并让他给白沉舟带个话,说自己明天会打电话给他。
白沉帆一一应了,这才跟乐悠说了再见。
白沉帆一走,纪母便逼着乐悠去了医院。拽着她从头到脚好顿检查。
刚刚女儿摔倒的事情,差点把她吓的魂飞魄散,虽然乐悠现在看着没事,但是万一以后出了问题怎么办?纪母一点都不敢大意,简直恨不得自己生出一双透视眼,看进乐悠的肚子里!
“妈,我真的没事。”乐悠坐在预约医生的办公室中,不住的安慰着纪母。
“那是你运气好!必须要检查!”纪母紧紧抓着乐悠的手,仿佛是怕她跑了一般,“以后再也不许骑什么自行车了,知道吗?”
“知道了。”乐悠知道纪母被吓的不轻,只能抱着她不住的撒娇,“妈,以后我会注意的。”
纪母叹了口气,拍了拍乐悠的手背,“你啊!”
检查结果显示,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安好,什么问题都没有,纪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跟乐悠走出医院的时候,还在念叨着老天保佑。
郁良峥和纪朗下班回来,便从纪母那里听说了乐悠摔倒了的事情,都吓了一跳,知道她没事的时候,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晚上,乐悠洗过澡便睡了,她几天折腾的够呛,早就困了,一洗完澡就扑到床上睡着了。
郁良峥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的事情听的他心惊胆战的,差一点啊……就差一点!
他的大掌在乐悠的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第一次有些憎恶起自己的职业来。
若他不是军人,就可以请假陪着自己的妻子,每天伴她左右,不让她有一点危险。
可是现在别说是请假了,他就连蜜月不能给她。
那一点可怜的假期他得留着,得小心的攒着,等到她生宝宝的时候才能用。
他的女人一辈子最危险的时候,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身边陪着。
他不能让她伤心,更不能让她羡慕别人的老婆!
郁良峥低下头,轻轻的在乐悠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心里又酸又涩。
乐悠第二天早上就瞒着郁良峥给白沉舟打了电话,白沉舟已经从弟弟的口中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关心的问了好几句,方才罢休。
乐悠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他的问题都一一耐心答了,末了,才轻声道:“沉舟,我二月十九号结婚,你、你来不来?”
其实乐悠的喜帖早就发给他了,却又因为白沉舟对着她表白,又被郁良峥打了的事情有些尴尬,心里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来,在心底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问了出来。
“当然要来。”白沉舟回答的没有一丝一毫犹豫,“你不用有心里负担,我早就决定要去了。”
顿了顿,又道:“最近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女生,感觉还不错。”
“真的吗?那祝你早日将佳人追到手!”听到他这话,乐悠方才真真正正的放下了芥蒂,口气十分欢快,“有了好消息可千万别忘了告诉我啊!”
“当然了。”白沉舟轻松一笑,又跟乐悠闲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短短的三分多钟的通话,却是借着弟弟的光,白沉舟苦笑,其实哪里有什么女生?他两年只喜欢过她一个人,怎么会轻易的变心。
只是……到底是有缘无分。
日子过的飞快,二月十九号很快便来了,一大早,郁良峥便穿上了特别定做的红色喜服。
他从前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照镜子的时候有些别扭,生怕乐悠笑话他。
其实他身材好,宽肩窄臀,穿着汉服十分好看,根本不需要担心适不适合的问题。只是因为太过紧张了,所以才觉得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对。
军队里抬轿子的一群人早就来了,嘻嘻哈哈的簇拥在郁良峥周围,伸手哐当哐当的敲门,“嫂子啊!快开门!哥几个把郁团给你送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门稍稍开了一口小缝,露出半张男人的脸,“要进门,红包先拿来!”
“郁团,给红包,快给红包!”一群败家的爷们,在郁良峥的兜里掏来掏去,摸出红包就往门里面扔。
而郁良峥早在看到门里人的第一眼,便垮了脸,为什么要用白沉舟守门?人家守门的不都是妹妹么?虽然他和乐悠都没有妹妹,但是起码弄个女人来装装样子啊,找个汉子算什么啊?!
让他对着情敌低声下气,用红包贿赂什么的,怎一个蛋疼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