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的第一次朝贺,伏皇后抱着刘协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很平静的告诉大家因为陛下龙体依旧欠安,由太子代为接受群臣朝贺。她还说陛下说了,太子已经不小了,应该多经历些事情积累些经验,所以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由太子出面主持朝政。大家自然是将信将疑的,但谁也不愿意在大年初一质疑皇室的尊严……谁不想过个好年呀。
曹操带头大呼陛下圣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大臣们三跪九叩高呼千岁的时候,刘协若无其事的在龙椅上撒了一泡尿。
许都的积雪已经渐渐消融,匈奴却还是数九寒天。在刘协又代我祭过先祖而且在拜祭时觉得大家都哭得那么伤心特别好玩,于是天真活泼的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之后,就算再鲁钝的人也猜到陛下并不是身体欠安那么简单了。于是各路诸侯纷纷猜测我已经遭到了曹操的毒手,现在生死未卜存亡未知。
都是大汉义士,都是俺刘能的忠臣,面对皇帝下落不明的情况,又怎会袖手旁观?
孙权对刘备说:“您是长辈,又是皇叔,国之重臣,陛下至戚。倘若登高一呼,天下诸侯必群起响应讨伐曹贼。权虽不才,愿附骥尾。”
诸葛亮和刘备说:“别听他的。东吴离曹操远,还有我们隔在中间,这是要把咱们放在炉火上烤呀。”
于是刘备告诉孙权,“备虽忝为皇叔,但苦于将寡兵微,新到淮南,民心未附。当年孙文台将军何等英武,其子孙后人想必也是海内豪杰。自古英雄出少年呀,还请仲谋首倡义举,备愿引淮南之兵为援。”
马腾驰书张绣,“腾欲尽起西凉之兵入京匡扶社稷,但路远遥远粮草运输多有不便,还请张太守施以援手,腾感激不尽。”
张绣采纳贾诩的意见,给马腾回信说:“马太守深明大义,绣佩服至极。但此等大事,何不公告天下共讨曹贼?若能如此,岂止若干粮草,绣愿倾力相随。”
马腾说:“我又不姓刘,又没有深厚的根基,没人会服我。就怕我一公告天下,那些本来想出兵的人都不肯出兵了。”
张秀说:“既然如此,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请恕在下不能从命了,要不您再好好想想?”
刘璋问刘表,“表哥呀,您说咱们哥俩现在该咋办呀?”
刘表推了推眼镜说:“堂弟呀,你有什么想法?”
刘璋打着哈哈回答:“表哥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主见,就喜欢听亲戚们的。亲戚们最好了,还不会害我。表哥,您老人家无论作何打算,我刘璋都唯您马首是瞻。”
刘表开始咳嗽,咳了一会才说:“堂弟呀,表哥老了,最近身体也不是太好,还有我那两个儿子……算了,不说这些了。依我看,咱们哥俩还是看看天下的形势再做打算吧。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璋犹豫了一下说:“表哥,其他诸侯都是外姓,就咱俩和刘皇叔还是汉室宗亲……既然都是亲戚,就这么袖手旁观的话,有点说不过去呀。”
“堂弟呀,表哥给你出个主意,你去和张鲁沟通一下,然后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河北袁绍的举动十分反常,居然没有趁这么好的机会再度兴兵,让诸侯们很是诧异。不过冷静下来一思索,想起了去年皇帝跑到河北的传言……便觉得袁绍应该是有苦衷的,皇帝要是真的不在了,还真说不好是他和曹操究竟谁给弄死的。总之,这次看起来是无论如何也指望不上袁绍了。同样反常的还有张鲁,他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与刘璋还有不共戴天之仇,兵锋直指西川,刘璋被迫展开防御……荆州刘表与刘璋有同宗之谊,马上进行声援并且厉兵秣马。现在这仨人也指望不上了。
刘备问诸葛亮,“军师呀,现在这个天下的形势,和当年隆中时您说的三分天下好像有点不大一样呀。”
诸葛亮回答:“是有点小区别,历史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主公,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曹操又焉能不知貌似安静的大汉土地上,因为俺刘能的失踪已经暗流涌动。好在诸侯们各怀心事,一时间无法形成合力。再怎么说,曹操也是名正言顺的大汉丞相,而大家又都没有陛下被害的扎实证据,是不会形成当年十八镇诸侯讨董卓的场面的。
春风终于从杏花烟雨的江南吹到了天苍野阔的塞北,漫长的寒冬后积雪开始消融,春草悄悄的冒出了头。饥馑一冬的牲畜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开始蠢蠢欲动。左贤王看看天气说过几天等雪彻底融化道路不再泥泞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走了。
阿尔赞说要不离开草原之前请客人们到我那里去住几天,大家都想瞻仰一下天朝上国的风采。我说是想瞻仰魏延一个人的风采吧?粗鲁的草原汉子心事被戳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都差不多差不太多。左贤王这里的配种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现在也帮腔说要不客人您忙您的,让魏壮士去阿尔赞那里好好展示一下风采?这样也有利于民族团结的基本国策嘛。至于客人您的安全,就从本王的卫士里面随便挑人好了,尽管没有魏壮士的武勇,但也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强悍儿郎。我还是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一个大汉天子被一群匈奴武士护卫着……怎么听都像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左贤王见我皱着眉面色为难,说要不还是问问魏壮士自己的意见吧。
俺刘能一向是捍卫人权的,魏延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要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魏延显然是很想将美女环伺的生活再延长一段时间的,他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见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我就自作主张的将他留下了,告诉他视任务完成的时间自行决定去挹娄还是回许都。左贤王派了几个匈奴武士给我,金心水自告奋勇要与我同行,也便理所当然的变成了我的近卫队长。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我们挥别了微笑的左贤王、憨笑的阿尔赞和傻笑的魏延,继续踏上征程。
淡云孤雁远,寒日暮天红。
草原上的春天是四季中最美的季节,万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风太大,而且匈奴女人都穿着粗布做的长裙,根本没有走光的可能。塞北乍暖还寒的时候,中原大地已经芳菲殆尽,此时最宜用兵。
马腾嘱托长子马超和义弟韩遂说:“现陛下被曹操幽禁,已经将近一年没出现在公众面前了,情形殊为可疑。现在我欲亲往许都觐见陛下,定要将陛下的近况搞个水落石出。”
马超说:“这又何必去探?不如尽起西凉之兵,我随父亲杀入许昌,直接进皇宫去看看,岂不干脆?”
“不妥。倘若陛下尚在,贸然兴兵恐怕会害了陛下,还是我先去探听虚实比较好。曹操见你二人在西凉,谅不敢加害于我。”
马超说:“父亲欲往,切不可轻入京师。当随机应变,观其动静。”
马腾出发的时候我正躺在马车顶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一边吸吮着有些苦涩的汁液一边看着美丽的蓝天白云,口中哼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很是悠闲自在。东方朔特意朝左贤王要了一只小毛驴,骑在驴背上打着瞌睡,很有些飘然欲仙的感觉;徐庶骑着马手持书卷读得很是入神;金心水带着匈奴护卫前后保护着车队;我的三个老婆在马车里面愉快的三国杀。
真是一个愉快的早晨呀,我想。
草原平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河流,我们行进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几天后,草原的尽头出现了连绵的丘陵,金心水告诉我丘陵的另一面就是挹娄的地盘了。这时马腾也带着亲兵过了函谷关,踏上了中原大地。
挹娄的科技水平和生产力比匈奴还要落后,现在还处在半渔半猎的原始社会时代,有些武器甚至还是石制的。东方朔笑眯眯的向我们展示着一张完好无损的虎皮,这是他刚刚靠笨拙的手势用一把小刀和一个挹娄猎人交换来的。我觉得他的神态像极了两年前突然飘落在我家的时候,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是当上了神仙,骗子还是骗子;就算是后来又失忆了,但骗子的本能却是永远也忘不掉的。
草原上没有老虎,因此包括金心水在内的几个匈奴人都很羡慕。东方朔此时倒是很大方,将虎皮交给他们欣赏把玩,应该是出于充分瑟的心理,不断的指点着描述这块虎皮的种种好处。金心水口中赞叹着啧啧称奇,然后顺手将虎皮围在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