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堂,张家根基所在,无比重要,却并不显眼。只是一座灰色的小楼,坚石铸成,十分坚固。
张小白心有期待,一大早就来到族堂,除了基本守卫外,一位独臂老者躺在门口的摇椅上,不停的晃动,显得惬意非常,大家都叫他铁老。
自张小白记事以来,铁老就一直在这个小院里,总是躺在摇椅上。
有人说他是张家最后的守护神,还有人说,他就是一个废物,在此养老。
不管怎样,大家都默认,他是张家守堂人。
“谁来了?”
睡着了的铁老突然说到。
“铁老,我来关禁闭。”
张小白能看出,铁老不是一般人。
他来时脚步轻盈,并未发出任何声音,铁老却能提前察觉。
据张小白观察,摇椅的晃动仿佛遵循着某种韵律,甚至有些违反常规,轻重不一,铁老却是全身放松,宛若深眠。
“张小白?”
“是我。”
铁老上下打量片刻,微微皱眉。
“气徒?”
张小白点头。
“年轻人要努力,进去吧。”
铁老闭上眼睛,仿佛没了交谈的兴趣,挥了挥手。
张小白深施一礼,方从一扇小门进入族堂。
“这么有礼貌的小伙子不多见了!”
多数人允许进入后,第一时间冲进族堂,礼貌什么的早就抛到脑后。
“记住,你的活动区域只有一二两层。”
铁老猛然大喊,差点把重要的事忘了。
族堂内部空间不大,每层大约七八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墨香味弥漫着整个空间,看的出来,书籍有人精心保养。
一层主要是一些杂记、游记和修炼基础篇;二层则是一些修炼功法。
张家地处偏僻,族长也处于气海期修为,功法自然低下,但就梅陇镇而言,却极为珍贵。
来回转了一圈,张小白心中有数了。
第一天,张小白一直都在第二层,翻看所有的功法。
早在前些时间,张小白就惊奇的发现,重生之后,记忆力大幅度提升,书籍草草浏览,就能记住十之**。
功法为运气于体内之线路,爆发时形态各异,或火、或冰、可拳、可剑……
也就是说,气本无属性,但功法不同,运行线路不同,外现的效果也不一样。
这些功法再多,对张小白也是无用的,体内气他根本无法控制,都在丹田中蛰伏,这就是他不能成为练气士的原因。
第二天,张小白在第一层中翻看游记、杂书,其中的描述让他大开眼界。
比如:书中记载,大陆之南,一片汪洋,中漩涡,不可渡。十载升一桥,连异陆,住金发碧眼之士,蛮横且凶残。
北方游记中,秋霜国之北,寒原冻土,粒不可收。人如蛮兽,狩猎而生,身高丈二,浑身毛发寸许,嘴唇外翻,生有獠牙,而女则妩媚艳丽,妖娆多姿。
……
这些记载让张小白大开眼界,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绚丽多彩,梅陇镇连弹丸之地都算不上,实在太小了。
从一本书上,看到了一个词语,用于描述这个世界,罗浮大陆。
张小白紧握右手,心中澎湃,世界这么大,我总要去看一看的。
闯荡世界,最基本的两点,实力和知识,知识看书可以获得,实力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一层的一小块空地上,就成了他的锻炼场地。
闭关并不难熬,甚至有些惬意,平日看书、锻炼,一日三餐有人备好,困了就席地而卧。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第七天晚上。
“谁?”
张小白抱着一本杂记睡着了,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未睁眼,先出声,向后翻滚,拉开距离。
“小白莫慌,是我。”
竟然是二爷爷张福林。
“族长,你深夜来访,有何事?”
他来干什么?张小白如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哎,这些年我亏欠你们娘仨太多了!”
张福林叹了口气。
“您身为族长,事务繁忙,我们这些都是小事,自然入不得你眼。”
张小白言语中带着了嘲讽与怨恨。
“还在怪我,如果不是你小子不争气,何止如此!”
张福林冷哼一声。
“这个我有什么关系?”
张小白说。
“你爹偶然间发现有一张地图,标注上古遗迹的踪址。”
上古遗迹中,从里面拿出任何一件宝物或者功法,都是无价之宝。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你爷爷和你爹决定去寻找遗迹。”
“在出发的前一个夜晚,特意嘱咐我,三月之内不回,我继任族长。”
“你爷爷和你爹都是气海期高手,我那时只有气动六重,二人的失踪让张家实力大损,差点跌出梅陇这三大势力。”
“而我努力修炼,在二年前终于进入气海期,才稳定住张家局势。”
张福林喋喋不休的说道。
“你说这些与我何干?”
张小白撇了撇嘴。
“年轻人,不要着急。**离去时,你才十岁,已经纨绔成性,仗着爷爷身为家主,在梅陇镇欺行霸市,就是一个小混蛋。”
张福林狠狠的说道。
张小白赫然:“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这样下去,一辈子就完了,这是你爹担心的。为此,让我继任族长后,不给你任何特权和关照,作为普通族人,希望你能学好。”
“你娘知书达礼,善于经营,贤妻良母,就是太过于宠你了。”
“十三岁后,就沉溺于女色,浪迹青楼,没钱就伸手向你娘要,还和一帮狐朋狗友,在镇中欺男霸女,一旦出事,就缩回家中,蜷缩在母亲的庇佑之下,哎!”
长嘘一口气,斜眼看着张小白。
虽然是前身所为,张小白却感同身受,脑袋越来越低,恨不得地上有条缝。
“你来就是为了数落我的吗?”
张小白又羞有怒,大声说道。
“你以为闹出的那些事,钱厚能帮你摆平,还不是我在后面出手,要不是你早就被抓起来了,说你两句,还不让了。”
张福林碎碎念的。
“也有我没有察觉的,我想收回布庄,断你财源,希望收心在家,也许能转恶为善。”
“你二叔错了,以为我觊觎布庄,小小布庄,张家有不指望它营生,我要他作甚?”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这件事上,我要想你娘仨道歉,幸好她安然回归,否则百年之后,愧见老哥。”
张小白有些明白二爷爷张福林的良苦用心了。
对于前半生的疑问也能解释通了。
张小白顶张家名头作恶,事情往往都不了了之,以前一直以为是钱家出力,现在看来,要不是张福林在后面罩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月钱为何会在三年前断掉,布庄娘亲一直经营的很好,为何突然要收回。
原来这一切都是二爷爷做出的决定,而促使决定的原因,就是自己。
“人老了,话多,让你这小辈见笑了。”
“族长,二爷爷,谢谢你。”
张小白能看出,这是老人的真情流露。
“你醒来后,性情大变,如果不是一直关注,我真以为换了个人,上天开眼!”
“呵呵!”
张小白有些心虚。
“你出息了,我也可以把这些交给你了!”
说完,将一个黑色的盒子交到张小白手中。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打开盒子,一张兽皮和一把长约两寸的钥匙,充斥着岁月的痕迹。
翻开兽皮,一股草药混合着血腥的味道,上面用简单的线条勾勒着,山水湖泊,右下角画着一块墓地,旁边写着看不懂的小字。
“这是哪里?”
张小白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字是上古神文,到了现在,能看懂过的人已经很少了,我翻阅了大量文献,大概的意思应该是‘风的痕迹’”。
“风的痕迹。”
张小白将这四个字深深的印入脑海。
拿起钥匙,仿佛是青铜所做,上面锈迹斑斑。
这是哪里的钥匙,和上古遗迹有什么关系。
看出张小白的疑惑。
“关于钥匙,我也不知道,这两样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当你有了强者之心,渴望外边的广阔世界,再把他们交给你。否则,就让我带入坟墓之中。”
“看来我终于符合父亲的要求了。”
张小白苦笑着说。
“单凭气徒境界,打败气动六重,非一般人所能达到的;族堂几天,翻阅大量游记、杂书,能看出对外界的好奇,我就知道,时机到了。”
张福林一脸严肃的说。
但在张小白听来,就像是:少年,我看好你,拯救世界今后就靠你了。
“嗯,嗯。”
“对了,郑明珠十六岁生辰,邀请你参加,这是请帖。”
张福林手腕一抖,一张纸破空而至,速度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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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白手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其中蕴含三个变化,终于在势尽之时,把纸张抓到手中。
“好手法,好眼力。”
张福林叹道。
“二爷爷夸奖了。”
张小白捏了把冷汗,张福林随手一掷,纸张在空中游移不定,路线变换多端,靠着强化后眼疾手快,才在最后时机接住书信。
打开一看,上写着。
张小白公子,特请您于七月初五到郑府参加次女二八生辰。
落款竟然是郑士礼。
这可是郑家家主。
“看来郑士礼很看重你,请柬派人送到老夫手中。”
“我想他是在道谢,救郑明珠我出了很大的力。”
“怪不得!”
张福林一边捋着自己的短须,一边说道。
“小辈生辰,我等自然不会前去,七天后,你替我把礼物带过去。”
“我还在禁闭期间,外出不好吧。”
张小白小声问道。
“张小白在禁闭期间表现良好,减刑一半。”
说完后,二人对视而笑。
这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