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谢元娘正偷听着,听到南蓉县主提到姐姐,这才起身去了窗边,轻轻一伸头就能看到街道上的身影,可不正是早上才见过的姐姐。
相比母亲的绝情做法,谢元娘更介意的是她愧疚一辈子的姐姐,或者说如果这辈子没有发现真相,她仍旧会带着愧疚去弥补。
记忆里姐姐温柔又和蔼的包容她的一切,哪怕她早早守寡,也没有怨过她,更不顾母亲的指责常到府上看她,直到发现事情真相之后,谢元娘才觉得可笑。
她眼里温柔和蔼的姐姐,薄凉的接受着她的弥补和愧疚,一边享受着她给的好处,这怎么可能是温柔和蔼?明明是吃人不吐血头的白眼狼。
“姑娘,是大姑娘,可是大姑娘不是说今日有事吗?”令梅看到县主身边的大丫头与大姑娘汇合,两人说话间大姑娘还抬往上看,便与人往这边来了。
谢元娘语气淡淡,“我今日不是也说去族学,还不是没去?或许姐姐的事已经办完了吧。”
谢元娘坐回椅子里,她不说话,令梅也不开口,她看得出来主子心情不好。
不多时隔壁间就听到了打招呼声,宋南蓉语气带着亲近,到是与对旁人不同,话里话外提起谢父降职之事尽是关心之意,谢文惠的声音很低,谢元娘听不太清说了什么,不过想着以姐姐上辈子能骗得了她的手段,应付宋南蓉那个草包绰绰有余。
令梅到是好奇心重,耳朵贴在隔板上,上句听到什么,下句就小声的重复出来。
“大姑娘回县主的话说府内一切都好,这阵子府中有外祖家来人,所以一直忙着也没有出来。”
“大姑娘又说自己文才不行,族学辩论会第二场就被淘汰。”
“大姑娘问董姑娘可是这几日睡不好,看着不怎么精神,说她知道一种香由干花瓣混在一起放到枕头里可安眠,又问董姑娘近几日要不要去承恩寺看梨花,说梨花开的好了,董姑娘拒绝了,说其兄长要参加春闱。”
“大姑娘又问董姑娘借了书,董姑娘说到时让人送到府上来。”
令梅不嫌弃累,听一句说一句,谢元娘到是被她的举动弄的心情好了。
她抿嘴笑了笑,“好了,回来坐吧。”
那边雅间里的几个人,谢元娘并不上心,今日要不是看到任显宏与他们在一起,谢元娘也不会躲到这里来偷听。
令梅见主子高兴了,这才坐回来,“姑娘不是说找小爵爷吗?咱们也走吧。”
虽不知为什么,令梅就是觉得主子刚刚看到大姑娘便不高兴,她脑子笨想不通,可想到大姑娘明明是一个人出来,却对姑娘说约了人,亲姐妹之间还说谎,也难怪姑娘会不高兴。
“走吧。”谢元娘也不想再呆下去。
两人正说着,还不等起身,就听到外面有吵喧声。
“小爵爷,楼上真没有雅间了,里面都有客人,您可不能乱闯。”正是小二焦急的声音。
可有人根本不听他的,蹬蹬蹬的脚步声,已经大步上了楼,说出来的话更是嚣张,“小爷来你们闻香阁那是瞧得起你们,你那么夸张叫喊什么?你以为小爷是来抢劫的不成?”
“小爵爷,小的就是哄骗别人,也不能哄骗了您啊,二楼单间真的是客瞒了,小爵爷.....”
“够了,别以为你们家有后台小爷就不怕了?便是没有雅间也要给小爷清出一间来,小爷今日就是带着地痞态度来这里的。”这话说的霸道,自己承认是地痞,小二的还能敢说什么。
伴鹤也在一旁劝着,“我们家爷今日可憋着火呢,要是把火撒在这里,便是打你一顿也没有人管。”
蒋才很满意这句,“说的对,小爷可不搞那文人那一套,全靠拳头说话,你要是讨打,小爷先赏你一顿拳头。”
这一主一仆嚣张如此,小二哪里还敢拦着,可想到楼上的雅间都是客人,这若是在他们茶楼出了事,他们也不好和人交代。
正当小二左右为难时,其中一处雅间的门打开了,只见之前与一位姑娘同来的小丫头对着小爵爷福身,抬手示意人进来,却又做出噤声的举动。
是认识的?小二暗松了口气。
蒋才看到这丫头还没有认出来,到是伴鹤先认出来了,他也看出这丫头不想让人听到的举动,小声提点主子,“爷,是二姑娘身边的丫头。”
蒋才眼睛一亮,大步一迈,又想到什么,这才将步子慢下来,到了令梅身边,“你主子找小爷?”
令梅想到姑娘的交代,也不出声,等小爵爷主仆一进来,这才将门带上。
蒋才等不来下人的解释,便欲张口问谢二,“你...”
谢元娘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手指指了指隔壁,又指了指面对的椅子,蒋才一脸的狐疑,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谢元娘不说话,蒋才也不开口问,他不知道谢二要搞什么鬼,然后就见谢二的丫头贴在隔板上听着隔壁的动静,时间一点点过去,良久才见那丫头起身对着谢二摇摇头。
谢元娘颔首,令梅又贴到隔板上。
蒋才实在没有耐性,对身边伴鹤抬抬下巴,伴鹤机灵的也凑到令梅的一旁,耳朵贴到了隔板上,隔壁安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伴鹤狐疑的看向主子摇摇头,不过没有起身,继续贴着耳朵听。
谢元娘从荷包里把印章拿出来,递给蒋才,她声音压的低,“隔壁是南蓉县主及宋世子一行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与你在一起,你上楼又大呼小叫的,咱们还是小点声说话。”
偷偷摸摸的?
蒋才抬速的看了对面的谢元娘一眼,又快速的收回目光,看的太快他只记得她的唇在一张一合,唇有些小又有点厚,像极了春天吃的樱桃。
谢元娘哪知他在想什么,见他盯着桌面发呆,手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印章篆刻好了,你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