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床比双人帐篷还要狭窄, 两个身高超过1米8的大男人挤在这张狭小的床上,连并排躺着都困难, 只能侧卧。风瑾睡在里侧, 面朝墙壁, 后背贴着一堵宽厚温暖的胸膛,他紧张得一动不敢动。成君昊的呼吸落在他的脖子上,滚烫灼人,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动作都没做,两人的体温都开始急剧升高, 仿佛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
风瑾觉得身体有点燥热难耐,忍不住往墙壁上贴过去, 想让冰冷的墙壁来给自己降降温。
成君昊察觉到他的挪动, 说:“别动了,一会儿粘在墙壁上撕不下来了。”
风瑾说:“有点热,温度是不是有点高?”
“不会啊,室内温度只有20度。”
“那你往外边一点。”
“往外边就掉床下去了。”
风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抬手捶了捶额头, 这么热,这怎么睡得着啊?他闭上眼睛,心里开始默念汤剂方,以此来寻求平静,这是他从小就背到大的,如今很少背了, 却如烙印一样一个个被刻进了他的骨血中。慢慢地,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他幼时学医的场景,内心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也没感觉到燥热,甚至将身后的成君昊都给忘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君昊的手在他的胳膊上抚动了一下,风瑾顿时回过神来:“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我听见你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的,叫你也不回答,以为你做噩梦了。”成君昊说。
风瑾惊讶地说:“我念出声了吗?我在背方剂。”
成君昊哑然失笑:“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背什么方剂?”
风瑾支吾了一下,说:“我想起师父了。”
成君昊:“……”跟自己睡一张床上,居然想起了他师父,这实在是令人挫败啊。
成君昊便说:“那跟我说说你师父吧,传闻你师父有一双透视眼,可以看透别人的五脏六腑,是真的吗?”
风瑾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我师父的眼睛又不是x射线。他是个天才,聪明绝顶,悟性高,医术非常高明,别人看不好的病,他都能看好。”
“他是不是很慈祥?”成君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慈眉善目须发银白的老者形象。
“算是吧。他其实有点像个老顽童。”师父年纪虽然很大了,却童心未泯,带自己去采药的时候,经常会给他摘野果、掏鸟蛋、下河摸鱼虾,教他设置小机关捕捉野鸡野兔。
“那你小时候应该很幸福。”
“对,我跟着他学了很多好玩的事情。”可惜如今都用不上了。
成君昊又说:“你们那个年代应该跟现在有很多不同吧。我们现在研究古代的文化生活,全都是在文献里抠字眼儿,还得靠想象去编织,你是个活化石,可以给大家纠正一下。”
风瑾笑了笑:“那个时候节奏很慢,条件比较艰苦,很多东西都不如现在便利,诸侯王过得都不比现在的平民百姓舒适。”
“那还是现在好了?”
“就生活条件来说,当然是现在好。”
沉默了片刻,成君昊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你出事的时候年纪多大?有没有娶妻生子?”那个年代的人都结婚早,他这么抗拒两个男人在一起,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风瑾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然后说:“出事的时候也是22岁,但是尚未成亲。家里给我订了一门亲事,女孩刚及笄,本来是打算年底回去成亲的。”
成君昊一听到这里,便掩饰不住惊讶:“及笄是多大?15岁?”
“对。”
“那也太小了吧,还未成年呢!”成君昊说。
“15岁在我们那个时候已经成年了。”风瑾争辩说。
“那你们认识吗?以前是不是都是盲婚哑嫁?”
“认识,见过两面。”
成君昊一听就只见了两面,瞬间放心了,就算是一见钟情,估计感情也深不到哪里去。
风瑾反脚给了成君昊一下:“呵呵,你问了这么多,原来是想打听我的隐私,我还没审问你呢!将你的情史老实交代出来!”
成君昊嘿嘿笑:“我情史可就丰富了,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男女朋友一个学期至少换一个,那时候别人帮我背一次书包、抄一次作业都可以和他(她)谈恋爱。上中学后反而不随便交了,眼光太高,一直没有看对眼的。”
风瑾哼了一声:“那你眼光真够高的。”
“那当然,要不怎么看上你了?”成君昊笑得很得意。
两人这么瞎聊了一通,终于将满屋子的暧昧氛围给驱散了,风瑾放松下来,睡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困了,我睡了。”
成君昊用鼻尖在风瑾后颈脖上蹭了蹭:“睡吧,晚安!新年快乐!”
风瑾很快便入了睡。他睡觉时并非一动不动,所以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换了个方向,与成君昊相拥而卧,一睁眼便看见了他漆黑的浓眉和浓密的长睫毛,鼻尖与成君昊的相对,呼吸更是互相融合着,四肢则完全是彼此交缠的。
风瑾大窘,慌忙将自己的手脚从成君昊身上抽出来。成君昊顺势将他的手脚给夹紧了,风瑾抽了一下,没能成功,便说:“成君昊,放开我,我知道你起来了。”
“新年好!”成君昊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句,“再睡会儿,还早呢。”
“不早了,我得起来了,还要去查病房。”风瑾说。
成君昊将头埋进风瑾怀里蹭了蹭,不愿意松手,风瑾便忍不住在他腰上的软肉处掐了一把:“别闹,起来!”
“好啊,你掐我!”这一下就变成了□□,成君昊的手放肆地伸进了风瑾的衣服中,开始在他腰部和胳肢窝处挠痒痒,挠得风瑾就跟条脱水的鱼一样拼命挣扎起来,没办法,谁叫他怕痒呢。
风瑾一边笑一边喘,试图还击,然而体力上终究不及对方,最后被压在了身下,两人笑闹着,突然间又都停了下来,看着彼此,一股说不清的情愫在双方的眼神之间流露出来,风瑾的心跳加快起来,成君昊看着满脸绯红的风瑾,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太可口了!好想亲他!
于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先是亲他的额头、脸颊、鼻尖,最后微微偏过脑袋,吻住了粉润饱满的唇,唔,真的好软,他的心都要化了,他忍不住吮吸起来。风瑾只觉得唇上传来一阵温暖柔软的触感,他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了一下,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这个动作引得成君昊张嘴用力吮住了他的舌尖,电流呼啦啦地从双方的舌尖上传出来,直至彼此的心底,两个人的心都酥化开来。
风瑾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偏过脸移开,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了,他刚才在干什么啊,他用手推他:“快下去,你好沉!”
成君昊大笑起来:“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循序渐进的第二步,谢谢你,亲爱的!新年快乐!”然后从风瑾身上下来了。
风瑾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胡乱穿上衣服,去洗漱。
出门的时候,一个护士见到他,面带喜色,说:“风医生,新年好!昨晚上那几个小病人都退烧了。”
“新年好!那就太好了,继续观察,看有没有反复。”风瑾说。
他们在医院食堂吃了早饭,风瑾去给几个小病人检查,病情已经有所缓解,说明他的药方已经起作用了,这让他松了口气,虽然这个年过得很忙乱,但至少是值得的。
病人情况稳定了,风瑾也就不用整天守在医院了。成君昊也没再提去上京,他决定带风瑾去云海市周边旅游放松一下,顺便带上了乌头,云实则独自留在家里,谁叫它是只猫呢。
除了采药那几次,风瑾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地游玩,吃饭、住宿、游玩线路全都是成君昊安排的,他只管吃喝玩乐就行,乌头长这么大,也还是头一回跟两个主人相处这么久,以前都是只有早晚才见得到的人,所以也玩得十分开心。
成君泽听说他们现在不忙了,正在到处旅游,便说要和封珏一起过来找他们玩。风瑾得知姐姐要过来,自然高兴极了,他们姐弟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然而成君泽临行前,却打了个电话过来:“我们来不了了,封珏被叫回医院加班了。”
“我姐不是还有两天假吗?”风瑾奇怪地问。
成君泽说:“本来是的,但是医院这边有突发情况,所有医护人员都被召回去上班了。上京现在爆发了一种超级流感,有上万人感染了,现在全上京都戒严了。”
风瑾赶紧问:“通过什么方式传播的?”
“还是病毒传播吧。你们云海没有发现超级流感吗?”成君泽意外地问。
“没听说啊。”风瑾也不太知道情况,云海市卫生厅还没下达通知,但既然是流感,那云海肯定也是有的,只是不像上京那样大规模爆发罢了。
成君昊说:“我看到了,新闻正在播这个。”
风瑾抬头看着酒店的电视,正在插播流感新闻,全国各地都不同程度地爆发了超级流感,初步统计有数万名感染者,上京市已经有上万名感染者,云海市目前上报的也有上千例,全国范围内开始戒严。
风瑾扭头对成君昊说:“我得回医院了。”病人一生病,肯定就会来医院看病,所以任何传染性疾病传播最严重的地方都是医院,现在孙医生不在云海,他必须得回去主持大局。
成君昊点头:“我送你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