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哥,我看别等什么外援了,拖拖拉拉,这种阵仗怕是怂了。”那眼神如刀的猛男面色闪过鄙夷,“一开始也不需要什么外援,我们这几十个兄弟哪个不是打上来的,根本不怕沙下社的那群辣鸡。”
张煜潮面色保持着大局在握的感觉,抬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
“时间也没到,没事,我们依旧按计划的来。”
饭馆里很多打手虽然保持安静,但都隐有异动,一开始他们被通知有外援就有莫名其妙,现在对方派头还很大的样子,各个眼神交流,不少人都快按不住性子。
张煜潮扫视一眼,抬起左手看了下表,“还有十分钟,我们准时出门。”
语气无比淡然。
……
“高二(1)班——三,二,一!三,二,一!”
“加油!加油!”
操场中央,四组拔河对抗正在进行,各个年段的学生聚在这里,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气氛极为热烈。
“禹小白,加油!对,不要放弃,我们能行!”仅仅一米外的范围线上,女班长喊得面色通红,几乎是在禹小白耳朵边喊了一通后,又马上带人跑到前面大声疾呼。
“三,二,一!李红,别矜持了!张日飞,你【哔——】的使劲啊!”
“三,二,一!加油!”
禹小白表面一副啊我为了班级荣誉拼了的光正伟模样,其实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平静地想打出波动拳。
拉着粗糙的绳子,禹小白站在队伍最后,前面九位少男少女正在奋勇拼搏,旁边黑压压全是兴奋看着戏的。
他虚着眼,呐喊声铺天盖地。
“同学们,你们要不要这么给力……”
力道在手里的绳子上碰撞拉扯着,禹小白很清楚,自己只是表情到位,力气几乎一没使,可就是这样九个打十一个的不公平竞争中,高二(1)班的学子们,竟然把局面苟住了。
两方僵持不下,有来有往,绳子中间代表胜利天平的红线已经摇摆了十几次……
我靠,对面的,你们到底会不会玩?
“同学们,加油啊!”
这种两边分庭抗礼的拔河才是最好看的,女班长喊得激情忘我,周围看戏的其他班级群众也都不断拍手叫好。
禹小白倾着身子,脚底跟着绳子滑来滑去,异常尴尬。
“这样下去,我的良心就要受到谴责了……”
另外三组的比拼陆续都结束,唯有这里还杀得难分难解,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女班长喊得嗓子都渐渐喑哑了,声浪翻滚在午后的燥热中,天上白云蜷曲,青春当空,不管是所谓的好学生,还是那些坏学生们,此时都将视线平放在同一个方向上。
前面女汉子的汗水在红色的塑胶地浸出一个湿,滴答,九人的脚步再次不由自主地随着声浪拖前,陈文文和同班同学奔走,某一刻,她把目光凑巧移到最后方。
叹了口气,大好时光,毛糙的黄绳悉悉地摩擦出去。
“胖子今天应该来玩的。”
为王浩学感慨了遗憾,他随后抓住绳子。
本来倾向一个方向的粗绳骤然停滞缩紧,埋盖在无数呐喊中的吱呀声,手上用力,这条看不见的线上,一股新生的力量沛然加入进来,然后压倒性地碾压了局面。以轻松,不可辩驳的……
“哗啦——”
“啊!”
学生猛地尽数倒地,体育老师吹起哨子,指着红线,抬手示意向了高二一班。
欢呼四起,禹小白装模作样地躺在地上,视线乱七八糟的,竟也感到欣然。有人扶起他,女班长已经激动得快哭,他接住肩上的手,转头看去是陈文文。
对方温柔的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彩。
禹小白退了一步,哈哈笑道,“我们赢了呢。”
“嗯。”陈文文依旧注视着他,脸上带着高兴的余韵,面色绯红。
所谓人生三大错觉,今天爆更,我能反杀,她喜欢我。
被这种目光看得有奇怪,禹小白都快升起“这文艺发小不会喜欢上我吧”的情绪了,还好有同学叫了声陈文文,获胜的班级要去登记签字。
“大家休息一会,准备下一轮的比赛!”
很快,传来女班长那元气十足的声音,禹小白面色不禁一塌。
果然,赢了这波下面还会有事情。
“不行。”再次看了下时间,禹小白吐出口气,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有了初一,那就迎合着同学们的那颗凝聚的心,速战速决吧。
当决定做下,接下来,就是令无数班级瞠目的发展。
第二轮开始,在第一轮赚足了眼球和激情的高二一班重新上场,本来很多人都会认为这个班前面僵持了那么久,体力肯定不支,被抽到对面的班级也是如此想着,可还没等上演一场以逸待劳的兵法智慧,哨声一响,三秒不到,一班这边绳子轰然一拉,人仰马翻,直接赢了。
“我去,秒杀啊!”
“力气差这么多啊?”
惊呼赞叹的还没完,又一个班上场,这回全是高大猛男,吨位一比较甚至不在一个档次,然而奇迹还是发生了,高二一班就如因为在艰苦厮杀后顿悟突破的主角,实力翻倍,同境碾压,机缘巧合下金手指全力开动,威猛班级看着厉害,实则坚持不到十秒也毫无悬念地被拉在地上拖走。
身形越大,被拖走的时候也更像那啥。
第三轮,半决赛,决赛……看得人越来越多,惊呼也在不断提高,屡战屡胜,越战越勇,天神附体……
当决赛的结果落下,同学们开始怀疑人生,尼玛这不科学啊?
禹小白看着同学们闹哄哄地欢庆,搓搓稍许红印的手,这届神展开的趣味活动在变得昏黄的阳光中落入尾声,他笑了笑,无人注意时退出角落。
……
风扇呼呼不止,阳光昏黄后,张煜潮的面色已不再平淡,深沉如水,一旁心腹的猛男也不敢言语,不知道老大是因为时间临近愈发严肃还是因为那不着调的外援。
最后看了下表,张煜潮霍然起身,沉稳道:“时间到了,我们走!”
呼啦啦几十号人全部站起来,瞬间的响动和气势仿佛要把饭馆掀翻。收银台后的老板一个哆嗦,差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阿男,前面打招呼。”浸染的煞气散发出来,张煜潮走出门口,黄昏下他冷冷道。
“知道,煜哥。”那心腹猛男也是一副上战场的凛然神情,他带着两个打手率先在前头,直奔沙下社的大本营。
没有虚招,就是硬刚。
秋日的炎热下,青春在这交接的时刻发生,昏黄未断,社会人们的粗暴也不会迟疑地同时打开。踏踏踏踏,密集的脚步压着节奏,门被无忌砸开。
“沙下社的,出来——”
“他妈的谁——”
人影没有花俏地接触,第一棍即将挥中时,流里流气的青年被突然甩飞出去。
“那个,不好意思……”
一个少年变戏法般出现在场中央,两头的煞气狰狞全部诧异,然后注视过去。
年轻的声音,还穿着校服,带着腼腆的微笑格格不入地站出来。
“我踩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