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亮失踪了。
她的失踪在沈家及紫堂家都掀起莫大风波。
“到九州找朋友?她在九州哪有什么朋友?”沈郁窈反反复复将女儿留的纸条看了无数次,挑剔地攒起眉心。
“好了,小窈,孩子大了,到处走走是她的自由,你总不能把她一直当小孩子啊。”沈老太太息事宁人地说。
事实上,心亮那孩子离家之前已经跟他们两老告别过了,她说她要回尼泊尔去,以后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希望他们有机会可以去看她,她会在尼泊尔一心一意地等着他们两老去看她。
真是窝心的宝贝儿哟!他们决定了,下一个旅行地点就是尼泊尔,而且刻不容缓,他们要赶快去办旅游证件。
另外,不能说出去——这是他们与心亮打勾勾的约定。
“亏我平时对她教导甚严,现在居然留一张纸条就出走?”沈郁窈难掩心头的不快。“爸妈,你们说,心采这种行为像是大家闺秀会做的事吗?都快嫁为人妻了,还这么胡来,真不成体统。”
“哎呀,反正婚期还没有到,你就让她去找找朋友,这也不为过啊。”沈老太太再度插嘴为外孙女讲话。
沈郁窈嘴角一怞,不以为然。“爸妈,都是你们来这里住才会宠坏了她,心采原本让我教得顺从乖巧,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不告而别的事,胡闹,真是荒唐透顶,有辱咱们沈家的名声!”
沈老太太急急道:“你别这么生气,没有这么严重,孩子只是出去走走,或许是压力大,你……”
“柳姨!”沈郁窈不客气的打断老母亲的话,板着美丽的脸孔看着心采的保母。“我弄不懂你在做什么,居然让心采有机会离家出走,我希望你好好自我检讨一下,看看你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柳姨沉默而忍耐的垂着螓首,不替自己分辨。
“没有话说,是吗?”沈郁窈冷冷的抬高尖削的下巴,转而点名一旁已经一脸大祸临头的由子。
“由子,如果你连小姐都无法看好,我想你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夫人……”由子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家境不富裕,又没有一技之长,沈宅待遇优渥,心采小姐随和好相处,她是她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如果她被遣走,家中可就要断粮了。
“还有你们,”沈郁窈寒芒般的美眸轮流扫过面前垂头丧气的黑衣保镖。“我不是吩咐过了吗?小姐出门要随伺在旁,片刻不得离开,你们都当成了耳边风不成?”
听到责难,几名人高马大的壮汉话都不敢吭一声,任由得女主人谩骂。
就快要诛连九族了,沈老先生实在看不下去。
“够了!是我叫他们不必跟着心采的。”
“爸!”沈郁窈讶然地看着老父,没想到他会跳出来说话。
沈老先生厉声道:“女儿不见了,你不担心她的安危,只担心如何跟紫堂家的人交代,只追究你平时对她的良好教养跑哪儿去了,你说,你心里还有没有女儿?”
一时之间,沈郁窈被老父的话问得哑口无盲。
“我……我当然关心心采的安危,否则我何必这么生气?”沈郁窈站稳阵脚,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关心心采?”沈老先生责备的哼了声。“你这个胡涂妈妈,连心采与心亮你都分不清楚,你还有什么资格当人家的母亲,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大声说话?都怪我把你宠坏了,你才会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成熟!”
“爸,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沈郁窈严肃地挑起了精心描绘的细细柳眉。
沈老太太忍不住说了,“小窈啊,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待在你身边的这个女儿,她不是采丫头,是亮丫头哪。”
为人母的沈郁窈,表情很精采,恍如被闪电劈中,倒下,闪电又再来,又刚好再度劈中她,如此循环九次。
她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难怪……
“心采”曾经问过她,有没有想过心亮和她们爸爸……
她是怎么回答的……
答案在她脑中飞掠而过——她避而不谈,连提都不愿意跟“心采”提。
老天!她一定深深伤了那孩子的心。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弥补呢?
就在女主人美丽的脸上陰晴不定时,客厅的全体也同时倒怞了一口气。
柳姨释然。
原来不是心采,难怪她的言行举止全然不像,有一度她还担心心采小姐是不是中邪了哩。
由子呆愣。
难怪小姐洗澡的时候可以沉到浴缸里,有时还会扮鬼脸逗她笑,原来不是小姐。
可是……说真的,她也满喜欢那个……小小姐的,她很爽朗,更加不会摆架子,跟心采小姐一样好相处。
保镖们傻眼。他们保护了将近一个月的人,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心采小姐?这太奇怪了,不过这倒也印证了一件他们所不解的事。
有次他们保护心采小姐出去,她心血来潮招待他们几个大男人吃冰淇淋,还在路边的露天咖啡座和他们坐下来一起吃,搞得他们啼笑皆非。
现在想想,这个他们所不知道的小姐,真的还满可爱、满特别的……一群大男人脸上都出现缅怀的表情。
客厅的无声持续了很久,一迳,各想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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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旋转牛皮椅里,交生着修长的腿,面对着玻璃帷幕而坐。
落地窗外是一片即将黄昏的褐红色,他紧蹙着眉心没有改变,表情与五分钟前如出一辙。
紫堂夏有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感受。
关于那个定义为“他的未婚妻”的二十三岁女子,他失去了她的消息。
沈家说她到九州度假找朋友,她关了手机,因此联络不到她的行踪。
他认为沈家的说词不足采信,他派了他的人到九州地毯式的搜寻,一无所获,因此确定她不在九州。
他当然知道他伤了她,但存心避开他就显得有点无理取闹了。
不管怎样,婚礼必须如期举期,不是因为紫堂家丢不起取消婚礼的脸,而是他要她成为他的新娘,如此简单。
她不能带着满心不服与芥蒂嫁给他,不能因为这是一场誓在必行的婚礼而嫁给他,如果有必要,他会强迫她出阁,因为他不容许他今生唯一感觉心动的女子从他生命中不见。
为什么她不能明白,对女人有生理需求不是他的错——这一点,直到现在他仍这么认为。
在没有爱上她之前和另一个女人的事,也能算罪吗?
他轻轻挑起了眉心,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否”字。
“嘟——”
石川秘书的声音传来,“社长,石野先生要见您。”
“请他进来。”
他跟一般人不同,烦躁的时候并不介意有旁人的打扰,独处凝思反而对他没有作用。
“叩叩。”
石野和哉悠闲地推门而人,神清气爽的俊逸面孔中,有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尔雅笑容。
“晚上一起去打壁球。”石野和哉劈头便提出邀约,接着开门见山地说:“另外,有件叫人哭笑不得的事要告诉你。”
壁球是他们从学生时代便热爱的运动,持续到现在仍没有变,高尔夫反而变成是种应酬才打的球。
“什么事?”紫堂夏看着老友,直觉他要说的事不只哭笑不得那么简单。
石野和哉兴味地勾起唇角。“昨天,我上妇产科。”
紫堂夏看了他一眼。
石野和哉连忙擞清,“别误会,你优秀的律师我还没有那等怪僻,我陪我那娇生惯养的妹妹去产检,因为我妹夫在美国出差,解释的够清楚了吧。”
“然后呢?”紫堂夏的声音不痛不痒。
石野和哉戏谑地说:“很不巧,遇见你那美丽的床伴奥田多香子小姐在请医生帮她做一件很天才的事。”
“什么事?’
他微傲一笑。“伪造怀孕三个月的证明书。”
紫堂夏略略挑起眉,他不是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而是觉得,当女人不聪明的时候,还真的会笨得离谱。
石野和哉不疾不徐地笑道:“那位倒楣的妇科医生过去曾与她有一夜两相情愿的雨露,因此受制于她,不得不违背医德开了证明书,而很不巧,那位医生恰好也是我的客户,他对奥田抱怨连连,生怕要为此背上伪造文书的法律责任。”
紫堂夏露出淡然的神情。“我不会对付她。”
对于自以为聪明、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的那位美丽女陰谋家,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
石野和哉眼睛一亮。“这么说来,那份有孕的证明书真的是冲着你来的?”
“我的未婚妻还因此而上演失踪记,对我避不见面。”他淡淡地附加了一句,因为知道石野和哉会对这个消息更感兴趣。
“真的吗?”石野和哉嘴角扬起笑意,幸灾乐祸。
他太知道紫堂夏的作风了。
对他而言,在他未婚、以及不想要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固定床伴起码比较安全,虽然女人通常不会这么轻易饶恕男人的此类想法,认为这有辱她们的女性尊严。
但是,哪个男人能在娶妻之前守身如玉?
紫堂夏疏忽的地方只有一点,那便是不够注意女人,太懒得精挑细选了,所以找了个麻烦且贪心的床伴。
不过他想,裴心采属于保守的大家闺秀那一类,她是不会轻易原谅未婚夫的婚前出轨的。
总之,好事多磨。
看来要喝到对面那个男人的喜酒,他还要耐心的等上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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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只有五天不见。
紫堂夏半眯起眼眸,凝视着宴客厅的另一端,正优雅执着水晶高脚杯在微笑点头的清丽女子。
今天是他祖父母的结婚周年纪念,紫堂家在自家的五星级饭店里,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自助式酒会,宴请各界人士,替老人家热闹热闹。
若不是如此,他还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已经回来了。
非但如此,她还若无其事的跟随外祖父母、母亲以及目前主掌沈氏集团的舅舅来参加宴会,给足了紫堂家面子,更显示出两家将结秦晋之好的热络气氛。
但,是因为受的刺激太大,所以她又变回她端雅千金的模样吗?
此刻的她,对他来说有种陌生的感觉,即使只是隔着宾客遥遥凝视,他也可以从心底清楚地感觉到她变得不一样。
喝香槟,浅尝轻啜;说话,微牵唇线;有人朝她颔首致意,她文雅微笑回应;走路,她的背脊挺直,显示她的教养。
她的表现让他的心像吃了一记闷棍,并且认为那是她对他的抗议,所以保护且武装起自己,不流露出她原先的真性情。
这个倔强的小女人,要与他斗到何时?
他发现自己只想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狠狠的吻她,以及占有她白色丝绸洋装下的迷人身躯。
终于,寒喧告一段落,她搁下酒杯,提起裙摆往宴客厅外走,没人注意到她美丽的容颜有一丝疲倦之意,还有……一点忧愁。
她在烦什么?他们之间对问题认知的不协调也造成了她的困扰了吗?
这么说,他不是一相情愿?
他也搁下酒杯立即跟上去,判断她要上楼稍作休息。
楼上设有贵宾休息室,她是紫堂家未来的女主人,自然有她一间的独立休息室。
不出他所料,她朝休息室走去。
他的身躯挡住即将要关上的门,她倒怞了一口凉气,惊呼一声,仓皇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差点提到胸口,如临大敌。
“我有这么可怕吗?”她的反应令他蹙起了眉心。“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向来与任何人都不用谈的,他的字汇里只有命令两字。
她的小手抚着胸口,惊魂未定。“请问……你你……你要跟我谈什么?”
他挑起眉。“请问?”
他们之间要这么客气吗?
他的眸光危险地掠过了不满,她在考验他的耐性。
“对。”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火焰正朝自身逼近,仍客气疏离地问道:“请问你要跟我谈什么?”
她真是没用,他是她的未婚夫,他们都订过婚了,可是……老天,她还是怕他,他锐利的眼光常让她感到自己会吓破胆。
他把她推进了房里,俐落地锁上门,转身走向她,薄唇一扯,将她逼到了紧密着窗帘的窗边。
“请问你要做什么?”她紧张的出声,他总是让她有压迫感。
他撇撇嘴角,口吻僵硬地说:“听着,我可以向你道歉,但这是最低极限,往后,不准再让我找不到你。”
“哦——”
她懂了,这几天来她一直神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自己拼命压抑思念不去想的人,都忘了还有别的事了。
他的剑眉缓慢的扬了起来,锐利的视线盯着她。“‘哦’是什么意思?接受还是不接受?”
她叹了口气,他真的好霸道,连口气也这么**,真不明白那个傻妞怎么会爱上了他。
“紫堂先生,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她直截了当的说。
他死瞪着她,失却了优雅。
她竟然又恢复了先前对他的称呼?他厌恶这样的称呼。
“如果你还介意奥田多香子,那么我可以多此一举地告诉你,她没有怀孕。”他忍耐的说。
她摇了摇头,“你告诉我这些是没有用的,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她的神情很坚定。
“该死!”他终于真正动怒了。
他忍无可忍的将她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吻住她的唇。
她拚命挣扎,不惜将他的唇给咬伤了,一副抵死不从的贞洁烈妇样,不知道在为谁守贞。
瞬间,他放开了她。
她微感诧异,才一接触,他居然知道她不是“她”,她有点明白傻妞为什么会爱上他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向来冷漠的黑眸差点喷出火焰。“你是谁?你不是裴心采。”
美丽的脸庞上,尽是莫可奈何的表情。“我是裴心采,可是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什么意思?”紫堂夏黑色瞳眸眯得更紧,“说清楚一点,否则休想离开这里。”
心采叹了口气,如果心亮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大概就会原谅他了。
“你要找的人,她叫裴心亮,是我的双胞胎妹妹,现在人在尼泊尔,如果你想见她的话,可以去找她。”
声音轻柔清晰,内容倒像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让他的身躯像根绷紧的弦,全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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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
“京都古朴而风雅,城市有种安静之美,春天,可以欣赏到看不到尽头的满条樱花,低矮楼层的古建筑房子是领略京都风味的最佳路线,更不可以错过精采的歌舞表演……”
“不行、不行,描写得不够传神,京都的宁静之美岂是这样几个昔普通通的句子可以道尽的?”
心亮把好不容易写了一页的纸张撕下柔掉,心烦意乱的扔进距离她很远的墙角垃圾个中。
回来尼泊尔已经好几天了,她提笔,试着将京都之行写出来,创作成一篇文章,可惜力不从心,几度提笔,几度颓然,越写越烦。
“叩叩。”
男性的声音在门外扬起,“心亮在里面吗?我要进去喽。”
“进来!”心亮雀跃地丢下笔记本把门打开,是她的好哥儿们塔安来了,正好可以解她的闷。
陆磊已经离开了尼泊尔,老爸又受邀到奇旺国家公园去,她真是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无聊到快发霉。
“嗨,塔安,拿什么好吃的来给我吃?”她欣喜地看见塔安提着一只漂亮银壶,想必里面必有食物。
塔安的母亲卡玛对料理很有一套,常会发明些小零嘴,而卡玛对她老爸一直很爱慕,她这个女儿自然变成那些零嘴的最大受惠者。
“新的沙摩沙,里面包烧烤过的鸡肉丁和洋葱。”
“哇!听起来很美味。”
心亮欢呼一声,沙摩沙是一种三角型的油炸面饼,里面通常包碎肉、马玲薯、豆类或蔬菜馅。
心亮连忙打开银壶,拿起新品种沙摩沙举案大嚼,吃得不亦乐乎,刻意忘却刚刚烦闷的心情。
“喂,有件事要你帮忙。”塔安拿出带来的资料夹。
“说,可以帮的一定帮。”心亮慷慨地说,一边吃人嘴软的继续吃,准备待会再好好报答塔安。
“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把饭店房间重新整理过,饭店的食物也做了些调整,这一年来从日本来的观光客变多了,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做一张新的价目表,把日文写在原本的英文下面,方便那些日本观光客阅读。”
他知道心亮是语言天才,几乎任何国家的话都难不倒她,她与裴教授是他们尼泊尔的传奇人物,尤其是悲天悯人的裴教授,非常受到大家的敬重。
心亮粲然一笑。“没问题。”
塔安是名脚踏实地的好青年,自过世的父亲手中接管一间中型饭店,经营得有条有理。
平时他负责饭店里的内务兼外务,他母亲则负责厨房的食物,母子合作无间,她喜欢他们母子俩,把他们当自己家人一样。
“心亮,我想把这几年赚的钱投资翻修饭店,把饭店弄得舒适一点,还有,我想请一名专业的厨子,迎合各国来的观光客对食物需求,毕竟我母亲的专长只在本国的食物,她对西洋料理一窍不通,常有欧美的观光客抱怨食物的味道他们接受不了,间接影响饭店的生意。”
塔安一说完,心亮立即发出鼓励赞美之语,“很好啊,你这个想法很好,我支持你!”
她看好未来尼泊尔的观光业会比现在更蓬勃,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尼泊尔青年渴望和外国人通婚了,尼泊尔人和外国人结婚的比率,以日本人占大多数,因此塔安的想法很正确。
“你真的认为我这么做很好?”塔安很高兴有人支持他的想法,他的母亲观念就较为保守,认为他这么做太冒险了。
“当然!你的想法对极了。”
心亮吃完沙摩沙,开始着手替塔安写价目表,她略有艺术天份,因此写了一手好字。
经济房——美金五十元;标准房——美金六十元;精致房——美金七十元;豪华房——美金九十元……
优美的日文从她手中行云流水般的流泄。
“心亮,你字写得真好。”塔安喷喷称赞,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她的字了,每回看到仍有佩服之感。
“谢谢。”心亮笑了笑,继续写。
为什么她会写得有点心烦?
是因为那些从她手中写出来的字句让她动不动就想起一个人,扰乱她看似平静如湖水的心。
日文……日文,不过只是一种文字,世界上有几百种文字,为何独独这种文字会让她写起来魂牵梦萦,心神不宁,心里有种酸酸的、涩涩的,难以舒发的郁卒感?
电话响起。
“喂。”边写,她的声音极之无精打采。
“心亮,我是心采。”彼方的声音柔和无比。
“哦!姊!”心亮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她清楚的很,这当然不是因为姊妹情深缘故;
“你好吗?在做什么?”心采问。
“我很好,我在帮塔安写饭店的价目表。”
心采微笑了下。“塔安他好吗?”尽管回到了京都,她仍没有忘记她在尼泊尔的那段日子。
心亮下意识的看了塔安一眼。“他很好,就在我旁边,卡玛做了新的沙摩沙给我吃,很好吃。”
“什么是新的沙摩沙?”心采感兴趣地问,在尼泊尔的时候,她也喜欢吃卡玛做的沙摩沙。
“里面包烤过的鸡丁和切碎的洋葱油炸,很好吃哦。”心亮极力的描绘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就是。
心采点了下头。“听起来很美味。”
“是很美味,有机会的话,我再请卡玛做给你吃。”心亮再度以愉快的声音说。
“好。”
“那么,妈好吗?外公和外婆好吗?”她真想念他们,还有柳姨、由子和那群可爱的保镖。
“外公外婆已经回新加坡去了,他们正计划要去看你,妈也想去看你,但是她很犹豫,我想,大概是因为去看你也会见到爸爸的原故吧。”
心亮笑了笑,转动着笔。“爸到旺奇国家公园去了,如果她马上来的话,就不会碰到面。”
说完,她发现姊妹两人一直在言不及义,谈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终于,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心采一件事。
“对了,姊,我告诉你,陆磊已经到日本去了。”心亮轻描谈写的说。
彼方的人儿一愣,气息瞬间变得虚弱。“什……什么?”
“昨天他发现我不是你,他几乎快气炸了,我只好全盘托出,他昨天就出发了,我想他应该已经到了吧,你们好好谈一谈。”
“是……是吗?”心采心神为之一夺,她深吸了口气。“心亮,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心亮闲闲地问。
“紫堂夏他也到尼泊尔去找你了。”心采的语调很镇定,咬字很清晰。“我想,现在他应该也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