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下,姬溪非但没有夸赞姬渊,反而正在训斥他。
姬溪横着眉毛,说:“你干什么?”
姬渊一愣,不明白姬溪什么意思。
姬溪无奈,便说:“谁让你这么快砍了他的,显得你有本事不成?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们是来拖延时间的,老子好不容易将袁术激的遣将溺战,你这么猛,没有人敢再出城来战怎么办?袁术若是大军压上,顺势追击怎么办?就算我们能逃走,可袁术的大军若是追上了张福怎么办?你个笨蛋,你说怎么办?”
这么一说,姬渊明白了,瞬间,姬渊羞愧难当,大有坏了兄长大事之感。
万幸的是,袁术的账下并不如姬溪所骂的那样都是娘娘腔,还是勇士的,看着一将策马从城门冲了出来,姬溪和姬渊同事松了口气。
姬溪叮嘱说:“记住喽,能拖多久便能拖多久,但也不能太明显,知道吗?”
姬渊咧嘴一笑,也不多言,策马迎了上去。
这一次,姬渊长心眼了,虽然这来将的战力比上一个稍强一些,但仍不是姬渊的一合之敌,可姬渊想着兄长的交代,知道不能这么快砍了他,于是乎,便装出了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招式技巧还在那里,可就是不用什么气力,自然杀伤力大为减弱。
来将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无他,刚才那伙计一合就死了,而自己已经战了二十余合还是不落下风,且对方明显的气力不支,自己获胜的希望还是很大的。而获胜之后,想来自己的日子定会如日中天。
这般想来,胆气更足,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出手间更是虎虎生威。
可他的战力,这姬渊的面前就像个孩子,你一个孩子再怎么较真,难道还能推倒一个大人,且还是一个异常强壮的大人不成。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这就是姬渊的策略,所以,他愣是把这场实力天差地别的战斗拖了小半个时辰还不了解。
姬渊能等,姬溪更能等,可城墙上的袁术等不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姬溪的人头,虽然眼看着自己人将要获胜,可他还是不愿意等下去,于是乎,他再次遣出一将,让他去取姬溪人头。
此将奔腾而出,直取姬溪,可姬溪连正眼都没有瞧他,无他,因为姬渊在前面。
果不其然,来将冲不到姬溪的近前,姬渊只是大刀一拦,就把他圈了进来,以一敌二,看上去仍是岌岌可危,可就是不落败,这两人也脱不开身。
又是小半个时辰,袁术更急了,于是,再次派出了一将,一将又一将,两个时辰后,已派出七将。
七人围攻,姬渊也有些压力了,于是乎,真正的战力展现出来,将七人牢牢的控于左右,不让姬溪面临丝毫的危险。
姬溪对姬渊的战力很清楚,所以也不担心,看看天色,略微的松了口气,目的基本已经达成,张福想必已经走远了。
是以,当看到又一将出城而来,且还是正儿八经的猛将纪灵时,姬溪朗声对姬渊喊道:“云虎,差不多了,结束吧。”
这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是一头猛虎。
只见姬渊猛地一声大喝,双目圆凳,霎时间,威震寰宇,白虎噬月刀横空闪过,只七刀,七颗人头滚落,而此时,纪灵刚至近前,这变起突兀,直把纪灵吓的满身冷汗,竟是毫不犹豫掉马回头,亡命似的往来路逃去。
姬渊想追,却被姬溪叫了回来。
回到姬溪身边的姬渊,气喘如牛,浑身浴血,大部分是敌人的,自身也是多出挂彩,陆战二个多时辰,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姬溪心疼的说:“虎娃,跟着哥哥受苦了。”
姬渊憨厚的一笑,摇了摇头,毫不在意。
姬溪也是洒脱的一笑,不再多言,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城墙之上,虽相隔甚远,看不到袁术脸上的表情,可想想也知道,此刻的袁术,脸上的表情定是相当的精彩。而火上浇油这种事情,姬溪向来是乐此不彼的,于是乎,姬溪朗声嘲讽道:“当世豪杰属公路,满城金甲却穷途。勇将如猪兵如狗,英雄原是个废物。哈哈,今日总算见识了公路兄的英雄气,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溪甘拜下风,这便退了,改日再来叨扰。”
一手打油诗,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袁术的耳朵里,袁术的脸,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猪肝色,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忽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被身边的护卫扶住,听着耳边惊慌失措的声音,袁术更加恼怒,便猛力推开左右,拔出腰间佩剑,大吼:“诸将听令,给我杀,全军掩杀,不惜一切代价,今日,我定要用姬溪小儿的头颅下酒。”
这话,喊的太过大声,喊的太过悲切,那话语中的恨意彻入骨髓。
姬溪听到了,然后姬溪知道,玩大发了,袁术的气量太小,被自己气的失去理智了。
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是不可预估的,于是,姬溪怕了,可好死不死的,一句话还是脱口而出:“袁公路,就你那绣花枕头,还想要老子的头颅,我呸,也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来啊,来追老子啊,追到老子,老子给你糖吃。”
这话刚出口,姬溪就后悔了,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可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想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于是乎,姬溪闭上了嘴巴,招呼姬渊一下,策马就开始狂奔。
身后,擂鼓阵阵,转头一看,好家伙,城门大开,一股洪流奔腾而出,连绵不断。
看见那股洪流,姬渊的脸色也变了,他到不是担心自己,有蹑影在,没人追的上他,他担心的是姬溪,姬溪的马只是随便得来,也不是什么好马,很有可能会被追上。
姬渊焦急的问:“大哥,我们往哪里去?”
姬溪的第一反应是遁入山林,可转念一想,一个疯狂的想法瞬间生成,只是犹豫了一个,姬溪便咬牙下了决定:“往北,去南召,去找吕布。他娘的,总不能一直是老子一个人唱独角戏,吕布那厮也该登场了。”
对姬溪的话,姬渊向来是从不多想,基本上姬溪说什么他照做就是,于是乎,兄弟二人驾马绕了个半弧,奔上大道直奔南召县城而去。
宛城距离南召县不过百余里,快马要不了两个时辰,而这两个时辰,却再一次让姬溪切实体会到了当初被孙策追杀之时的苦楚。
一月之内,两次被敌人追的惶惶如丧家之犬,这让他很恼火,一边感叹着命运的悲催,一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一匹好马作为坐骑。
看看自己胯下的这匹临时夺来的劣马,再瞧瞧虽随姬渊鏖战了两个时辰,此时仍是生龙活虎,游刃有余的蹑影,姬溪发自内心的觉得,有一匹好马真的很重要。
可此时生死关头,想要换马自然是来不及的,所以只能毫不节制的鞭策,手中的湛卢剑一下又一下的拍在马屁股上,一下比一下中,马屁股上的血痕一条比一条深,看的姬渊的嘴角直咧咧,蹑影的目光更是愤恨。
对于姬渊的心疼,蹑影的怨恨,姬溪置若罔闻,自行其是,而在这样无限制的鞭策下,胯下的马自然是玩命的狂奔,这一路亡命,虽千钧一发,但总归是有惊无险,南召,已是遥遥在望。
看见南召的,当然不止是姬溪,还有袁术,还有张勋、纪灵等人,还有近二万骑兵。
袁术确实是被气的失去理智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两万人追杀两个人的壮举,而此时的袁术,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这是一件足以贻笑千古的事情,更没有意识到他的这般壮举,看起来不是去追杀姬溪,而是去攻打南召县,而且,是带着两万骑兵去攻打的。
此时的袁术,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杀了姬溪,以雪今日之辱,所以,他嘶吼着冲在最前面,根本就听不到身边之人的劝阻,他只是狂吼着:“冲,杀,我要将姬溪小贼千刀万剐。”
南召县,已不足五里,袁术仍在冲着,这让得到消息的吕布倍感震撼。
事情发生的突兀,且毫无预兆,就算是姬溪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数,要知道,姬溪的初衷只不过是想拖延袁术几个时辰罢了。
姬溪是始作俑者,他都预料不到,更别说吕布了。而且,姬溪是临时起意,祸引南召,一路更是快马加鞭,亡命奔逃,如此一来,吕布又怎会知晓,是以当吕布得到消息的时候,姬溪距离南召已不足十里。
匆匆赶上城墙,看着远处的滚滚尘土,吕布震惊了,诧异了,问身边的几人:“袁术疯了?我没去打他,他竟然敢来攻我,谁给他的胆子,为什么事先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