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功夫,姬溪的所作所为彻底的折服了胡轸,所以,胡轸心甘情愿的向姬溪投诚。
对这个决定,胡轸没有丝毫的后悔,他相信姬溪是个重情义的人,更相信姬溪不会亏待他。
胡轸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向自己的营帐走去,按说,胡轸的官职高,理应是住在中军大帐的,可姬溪和胡轸都下意识或者说心照不宣的避开了这个问题,于是乎,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胡轸却怎么都坐不住,虽然姬溪说今夜不会有人来劫营,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真的有人来劫营呢?
为防意外,胡轸便出了营帐,带了几个兵,打马便奔出了大营,去四周巡逻。
五里外有一小山包,乃是这方圆五十里最高的地方,观察放哨再好不过,胡轸去的,这正是这个地方。
五里路,快马转瞬即到,弃了马,不多时便上了山顶。
举目四望,周围黑漆漆,静悄悄的,果然如姬溪所言,今夜应该很太平。
胡轸终于放下了心,又看了一会,便打算回营,可刚转过头,却听得身边的小兵一声低呼:“将军你看。”
胡轸循声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便犹疑的问:“看什么?”
你小兵说:“小的刚才好像看到了点火光,只是一晃,便没了。”
胡轸再望,却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便问其他人:“你们看到了吗?”
其他几人具都摇头,那说话的小兵见状,也有些犹疑不定了,说:“许是小的花了眼吧。”
胡轸没有说话,似是也觉得是小兵看花了眼,于是便不再多留,率先向山下走去。可越走却觉得不对劲,越觉得不对劲便走的越快,最后更是直接跑了起来,下山后更是毫不停留,快马加鞭的向大营奔去。
刚才小兵所指的方向,是东北方,而东北方是哪,是阳人,谁在阳人,孙坚所部在阳人。
袁术一日两败,或许真的不会今夜便来突袭,但孙坚有可能啊,大有可能啊,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胡轸直接冲进了姬溪的大帐,将刚刚躺下休息的姬溪拽起,急声道:“主公,快快整军迎敌,孙坚来了。”
姬溪睡意正浓,这句话却像是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把姬溪冻的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瞬间睡意全无,急声问:“来了多少兵马?”
胡轸摇头,说:“我也不知,我甚至不能确定。”接着,将山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姬溪。
姬溪沉思片刻,然后神色凝重的说:“兄长说的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弟太大意了,差点将我等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胡轸急声说:“先别说这些了,还是先想想我等现在该怎么办吧。”
姬溪很快的便镇定了下来,泰然自若的说:“既然有了警醒,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接着,大喝一声:“张安,张康,传令全军整装,一炷香后丢弃全部粮草辎重,向西南方向进兵。”
账外传来张安,张康的轰然应诺,接着,大营里面很快的便热闹了起来,但在和热闹却没有持续多久,紧紧大半柱香的时间,大营里面便恢复了宁静。
姬溪骑上自己的马,一声大喝:“出发。”便带着姬渊和胡轸当先奔出大营,直奔西南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身后透出冲天火光,胡轸重重的叹了口气:“那孙坚果然来了。”
姬溪大笑:“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胡轸说:“孙坚烧了座空营,必会寻迹来追,主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姬溪笑曰:“兄长,你可知我为何不在大营埋伏,反而仓促逃跑吗?”
胡轸说:“我们连孙坚来了多少兵马都不清楚,当然要逃跑。”
姬溪说:“这只是其一。”
胡轸:“那其二呢?”
姬溪说:“其二嘛,我就是要孙坚觉得我不敢应战,前来追击。”
胡轸不解:“为何?”
姬溪解释道:“孙坚能这么快来,不用想便知道都是骑兵,而我们的大营所在,地势开阔,利于骑兵作战,我没有又没有时间去针对骑兵构建工事,所以,将大营丢给孙坚是必须的。而现在嘛?孙坚必定以为我怕了他,这个痛揍我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而只要他来追,便注定会再次在我手上栽个跟头。”
胡轸说:“主公何故如此自信?”
姬溪笑了笑,直接对身边的张安下令道:“张安,带着我们的八百骑兵继续往西南方向去,直奔安众县城,行军速度不要太快,要让孙坚追上你们,等孙坚追上,不必与他纠缠,直接转向东,向棘阳方向去,安众和棘阳之间,有一条河,名曰棘水,我们便在那里,给孙坚来个前后夹击。”
闻言,胡轸首先出声反对:“不可,现在我等连孙坚有多少兵马都不清楚,变数太多,太过行险。”
姬溪笑道:“孙坚此来,绝对都是骑兵,人数绝不会低于八千,但是,我可以和兄长打个赌,孙坚绝不会全军去追,他会将大部分兵马留在安众附近。”
胡轸疑惑的问:“为何?”
姬溪大笑曰:“因为孙坚聪明啊。”接着,不再玩笑,下令道:“好了,行动吧。”
张安咧嘴一笑,没有任何的迟疑,招手一挥,骑兵便全部跟着他向西南冲了出去。而姬溪,却带着剩下的三千步兵直接转而向东,不走道路,直接穿林越野,不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分兵之后不过半个时辰,铁骑的奔腾打破了此地的宁静,约有上万兵马呼啸而过,寻着姬溪八百骑兵的踪迹,急速的向前追赶,没人注意到,这一切,全被路边草丛中的几只眼睛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
大军过后,草堆里面站起了几人,为首者这是张氏四兄弟里面最小的张康。
张康眯起了眼睛,看着那上万骑兵呼啸而过,喃喃道:“大哥猜的没错,孙坚果然带的全是骑兵,只是人数似乎有些多啊。”接着,对身边的一人吩咐道:“快去追上大哥,如实禀报。”
那人领命,灵活的跳进了旷野,宛若猎豹般奔腾,很快便消失在余下几人的眼中。张康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们走,跟上去。”
随后,几人便迈开大步,寻着马蹄印向前奔跑起来。
且说孙坚此来,纯碎是为了复仇,峣关一役,孙坚引为平生大耻,发誓要将姬溪千刀万剐,是以当中午的时候得知姬溪只有四千兵马并且攻占了涅阳的时候,立刻点齐了八千骑兵,火速向涅阳进兵。
只是没想到的是,还没到涅阳呢,就见到了姬溪的大营,更没想到的是,姬溪的大营已经空了,这让孙坚非常的懊恼,杀姬溪的决心更加坚定。
于是乎,直接烧了姬溪的大营,随后便率兵追击。
夜色中,只能勉强的寻找敌人的踪迹,是以孙坚一直到遇见张安率领的八百骑兵时,方才发觉姬溪的大部人兵马竟不知不觉间失去了踪迹。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于是赶紧下令,要捉些活口,以便拷问出姬溪的下落。
哪成想,张安率领的八百骑兵滑的跟窝泥鳅似的,根本就不与他交手,直接转向东面逃去。孙坚本能的想追,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像是姬溪的计谋啊,我要是被这八百人引走了,姬溪率领剩下的三千多人进攻安众县城怎么办?对啊,姬溪肯定是要攻打安众县城,他想声东击西,哼,好,老子便将计就计,给你来个关门打狗。
于是,孙坚面色如常的指挥着八千骑兵继续追击,却在暗中安排,让一**骑兵分散出去,表面上像是要包抄,实际上确实暗中迂回,寻小径进入了安众县城守株待兔,最终,只安排了不足三千人继续追击,余下的五千多人,一股脑的进入了安众县城埋伏起来。
孙坚咬着牙等着姬溪来攻,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活捉姬溪,要好好的羞辱他。
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一夜,当第一缕曙光印入眼帘的时候,孙坚的面色瞬间煞白,身体更是哆嗦了一下,大吼道:“姬溪小贼,欺我太甚?来啊,整军出击,去棘阳,快。”
说完,当先策马,直奔东方,身后孙策,祖茂,黄盖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可见孙坚如此着急,自然不敢怠慢,于是赶紧整顿兵马跟着孙坚冲出了安众县城。
路上,众人终于明白了孙坚如此着急的原因,可明白的似乎太晚了,昨晚的近三千骑兵被姬溪两面夹击,又是陷阱,又是埋伏,直接被杀的个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大败而回,而近三千战马,更是一匹都没有带回来。
看着越来越多的败兵重新加入自己的队伍,孙坚的牙都要咬碎了,他恨不得立刻见到姬溪,立刻将姬溪千刀万剐,可姬溪新得了三千匹战马,他的步骑便理所当然的全成了骑兵,其机动能力无疑高了数筹,短时间内去哪找他呢。
孙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的思索姬溪接下来有可能的去向,半响后,仰天长叹:“姬溪用兵,吾不如也。”
身边的孙策不解的问:“父帅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孙坚没有解释,只是说:“策儿,你立马动身,去宛城找袁术,请他火速发兵,前来安众汇合。”
孙策疑惑:“安众,我们不是刚从安众出来吗?”
孙坚苦涩的道:“是啊,但现在的安众,已经不是刚才的安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