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正堂中,逢纪抱拳施礼,后说:“我主袁熙乃汉室三公之后,对大汉忠心耿耿,其父袁公乃陛下亲封前将军,冀州牧,为陛下讨伐董卓鞍前马后,后曹操奸诈,大逆不道举兵讨伐,我主中小人奸计,已至兵退塞北。然拳拳报国之心天地可表。今愿率塞北各部族倾心来投,望将军转告天子和秦王,以全我主报国之心。”
这番鬼话,鬼都不会信,高顺嘿嘿一笑,也不答话,确实给贾诩使了个眼色。
贾诩会意,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给逢纪施礼后笑道:“常闻袁将军身边左有逢纪,右有沮授,今番先生来此,却不知沮授现在何处?”
逢纪眯起了眼睛,起了小心,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逢纪无谋,帮不了我主几许,然沮先生却有匡扶社稷之才,须弥不得离开我主身旁。”
贾诩:“哦?我怎听闻?沮授已入许昌多时啊?”
贾诩纯碎是猜的,逢纪却不知道贾诩是猜的,是以心中咯噔一下,面上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可那气息却紊乱了些许,还是被贾诩捕捉到了,于是乎,贾诩即刻认定,袁熙玩起了两面三刀的戏码,已经开始挑拨姬曹联盟。
没什么好意外的,贾诩看透不说透,立即转换了话锋:“既是请和?却不知袁将军诚意何在?”
自云中城破之后,逢纪和沮授一番商量,早已推敲出了姬溪征战塞北的用意,无非是为了战马而来,无非是想在和曹魏的合作中战局主动权而已,所以,逢纪开口就给出了贾诩想要的东西:“我主愿意每年向朝廷进献三千匹战马,另有塞北物华天宝,可源源不断的供应。”
对于逢纪已经知道了己方的意图,贾诩早有预料,他还预料到,自云中城破之后,曹魏也反应过来了,不过这都无妨,本也没打断一直隐藏下去,有云中城在手中,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如今己方担心的是袁熙孤注一掷,将曹魏的兵马引入塞北,介时,塞北再无袁熙容身之地,而己方攻占云中城却会是个无用功。
所以,眼下的策略是显而易见的,必须先稳住袁熙,徐图缓进,待到时机成熟时,再一脚将袁熙蹬了。而在袁熙方面,他此时需要的是时间,云中城大败,对他的地位影响是非常巨大的,他需要时间巩固自己的地位,是以袁熙方面就算是猜到了己方的意图,也只能如此做。当然,袁熙可以选择和曹魏结盟,但显然,和曹魏结盟远比不上和己方结盟,不说别的,袁绍一家人除了袁熙之外全死在了曹操的手上,如此血海深仇,就算勉强结盟了也不会有丝毫的信任可言。
所以,贾诩推断,沮授出使许昌,其目的既不是要引曹魏入塞北,也不是要和曹操结盟,而是要以塞北战马对曹魏的重要性威胁曹操,使其给己方制造压力。
曹魏会如何抉择贾诩现在无法推断,但不管曹魏如何抉择,眼下还是要想进办法把袁熙稳住的,只要稳住了袁熙,曹魏就算是想有动作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合适不合适。
短短片刻间,种种死路如电光火石般在贾诩脑中一一闪过,而后,贾诩开始和逢纪讨价还价,将袁熙要进贡战马的数量增加到了五千匹。
这个代价不可谓不重,但逢纪除了答应之外别无他法,因为确实如贾诩预料的那样,袁熙确实需要时间巩固自己的地位,若然此时姬溪下令挥师九原,只怕各部首领有很大的可能闻风而逃,介时,袁熙这两年所有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
逢纪能想到的,贾诩又怎会想不到呢,可不要忘记,还有曹魏在,若然袁熙失势,曹魏为了牵制己方,必然会相助,介时,己方的压力不会有丝毫的减弱,而曹魏却可以借袁熙失势从中取利。
所以,维持眼下的平衡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这场会谈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后,逢纪要求带走袁熙的家小,己方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在贾诩和高顺看来,袁熙的家小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姬溪般将家小看的比宏图大业乃至生命重要,贾诩和高顺认为袁熙的家小并不足以对袁熙产生威胁,没见曹操连个犹豫都没有便将自己的长子曹昂送到了长安为质吗,曹操可以,袁熙当然也可以。
贾诩隐晦的看了坐在角落的姬渊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殊不知,此时的姬渊脑中嗡嗡作响,血气翻滚不休,难言的苦闷藏在心中,正被自己辛苦的忍耐着。
可终归,姬渊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由着高顺和贾诩答应了逢纪的条件,第二日眼睁睁的看着逢纪将甄宓带离了云中城,可悲的是,甄宓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甚至沉浸在即将回到丈夫身边的喜悦中的甄宓,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到姬渊。
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双方议定,战火熄灭。临近年关时,高顺正式迎娶了芙儿。
因为高顺军务在身的缘故,不得离开云中城,姬溪便亲自护送着芙儿来到了云中城,并在云中城内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欢闹了几日后,姬溪往洛阳折返,将黄忠和姬渊全部带走了。姬家人想念姬渊,所以要求姬溪无论如何要把姬渊带回去,而黄忠的伤势仍未痊愈,姬溪担心会留下病根,是以不顾黄忠的推辞,坚持要把他送到蓝田县交给华佗调养。再者,以眼下的战事而论,二人继续留在云中城的作用并不大。
自来到云中城开始,姬溪便敏锐的发现了姬渊有心事,这让姬溪想起了十年前,可却并没有把当时今日联想在一起。
姬渊仍旧没有对姬溪说什么,可这一次与十年前不同,姬溪从贾诩的口中知道了姬渊心事的缘由。可知道了缘由之后的姬溪,却更加困惑。姬渊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姬溪在了解了,谁都会沉迷于女色,但姬渊绝对不会。
感情这东西,向来是奇奇怪怪,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哪怕是最亲最近的人,对于局中人来自灵魂深处的情感都无从插手,所以,如十年前一般,姬溪同样对姬渊的心事一筹莫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