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规诵了一遍又一遍,诵的天地色变,日月无光,雪更加大了。
就在那军规咏诵的最为激烈之时,姬溪的手猛的抬起,后猛的挥下,后,吟诵声戛然而止,天地间一片寂静,一动一静间,一种怪异的落差感油然袭来。
并没有如将士们所想的那样进行训话,姬溪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再次抬手挥下,不片刻,四个军士抬着一个十字架上了高台,又有两个军士将被五花大绑的史景抬了上来。
六人合力,将史景绑上了十字架,并随之除去了史景身上所有的衣服。
挥手让六个军士退下,姬溪独自走到史景身边,在史景惊骇欲绝的表情下,姬溪自怀中掏出一把形态怪异的短刀。
“知道什么是庖丁解牛吗?”姬溪轻声的问,既像是在对史景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史景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便已经再也说不了话了,因为姬溪已经卸了他的下巴。而后,史景的噩梦开始了,不仅是他的噩梦,也是高台下十余万将士的噩梦,也是聚集在这里等待你史景下场的数万百姓的噩梦,更是姬溪的噩梦,是所有人的噩梦。
姬溪的心在颤抖,但他的手却很稳,他用着审视的目光,用近乎于苛责的技巧,一丁点一丁点的肢解着史景的身体。
将士们饶是身经百战,但看到这般场景尚且双目隐隐作痛,更遑论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了,想同的是,姬溪此举对所有人的冲击都是前所未有的,姬溪用此举教会了将士了什么是敬畏,告诉了百姓们什么是公道。
高台下的赵谦,浑身颤抖着,也不知是兴奋的颤抖,还是恐惧的颤抖,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此事,赵谦对姬溪的看法再次改变,他心中甚至已经开始敬佩乃是感恩姬溪。
姬渊的双目通红,他不想面对这一幕,但姬溪却强行要求他今日必须在场,且要全程观看,不可有片刻眨眼。
徐荣,胡轸,郝昭,张统,赵云,黄忠,高顺,这七个师长,面色紧绷,他们对史景之事的看法各有不同,但却不得不臣服于姬溪的意志,且他们还知道,经过此事,军中只怕要大变天了。
姬溪用了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才算是将什么是庖丁解牛表现的淋漓尽致,两个时辰后的十字架上,剩下的是一副晶莹剔透的骸骨。看那骸骨,一尘不染,圣洁的难以想象,可看那骸骨脚下,却是血水混着肉沫,间或红白相间,别说看,闻之便令人作呕。
做完这件事情的姬溪,疲惫的走下高台,挥了挥手,自顾自的跨上马离去,只轻飘飘的留下了一句话:“各师就地扎营,明日班师。各师长今夜县府来见我。”
是夜,徐荣,黄忠等七位师长来到县府时,姬溪备好了酒菜。
众人许久未见,自要一番叙谈,姬溪也像是早已忘记了史景一事一样,对其只字不提,只是闻言询问着各师的近况,然而,酒到中旬时,姬溪却忽的问道:“诸位说说,我等为何从军打仗。”
胡轸:“大丈夫生在乱世,自当豪迈的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还。”
郝昭:“保家卫国。”
徐荣:“建功立业,赢得生前身后名。”
张统:“生逢乱世,无奈之举。”
高顺:“天意使然,不得不从。”
赵云:“国家有难,自当勇猛精进。”
黄忠:“纵横捭阖,吾平生所愿。”
七人所说,虽各有不同,但终归绕不开保家卫国和建功立业这两个方向。姬溪笑着问身旁的姬渊:“云虎,你呢?”
姬渊摇了摇头,说:“我跟着大哥。”
姬溪:“做一个军人,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这个人,不管是对喜欢的人,还是喜欢的事,从来都是不会厌倦的。当年从关山中走出来的时候,也只是纯碎的想要做军人,巧的是,做军人还能守住我的那一亩三分地,最起码能保住家人和乡老的平安。曾几何时,我的志向并不远大,只要能够糊口,能够娇妻在怀,孩儿在侧足矣。然而这世道,太他娘的操蛋,将我一步步的逼上前来。呵呵,董卓你们还记得吧,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董卓,可笑的是,我现在的这些许成就竟全是董卓促成的,你们说,如果当年董卓没有收我做义子,我能有今天吗?”苦笑了一下,姬溪继续说:“我在董卓那里阿谀奉承,所思所想全是杀了那畜生,嘿嘿,那畜生却被另一个畜生杀了,恨的我真是牙痒痒。后来,吕布要杀我,你们说我能让他杀吗?当然不能,所以我赶走了他,他后来还不是死在了云虎的手上。后来,我越来越有权势,可权势又带给我什么了呢?我有时候忍不住会想,我要这么大的权势做什么用呢?”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姬溪说话,不知不觉间出了神,姬溪自问自答说:“我这个人,不好钱财,你们看,我家有钱,可我没钱。女人嘛,你们也知道,家中那个人在,我也没有染指其他女人的可能性。那么,我还有什么呢?只有那权势。那权势又能带给我什么呢?无止尽的野望吗?不,那不是我姬溪,我姬溪生而为人,此生为人。那么,我要这权势到底有何用?今日,我告诉你们。”
深吸口气,姬溪朗声道:“这世界不是我所想要的世界,所以,我要打碎它,我要重建它,我要让这日月轮转,印照的是壮丽山河,而不是支离破碎。”
姬溪的一番长谈,有真有假,却是有感而发,众人默然无语半响,后默默的喝了杯酒。
姬溪继续说:“曹操曾说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要天下人负我,刘备反其道而说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呵呵,于我而言,忠孝仁义不过是个笑话,我姬溪就是姬溪,忠孝仁义救不了这个世界,但我姬溪能救。在这条路上,你们会死,我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但在死之前,谁也无法阻挡我的脚步。”
最后,姬溪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