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实在摸不清姬昀是什么意思,是以只能直白的说:“康长且说来听听。”
姬昀道:“在下请将军以将士们性命为己任,将主公的重托一肩全挑,在下自领降俘向东南进兵,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待将军廓清东北一线,我再归将军麾下,两方合兵一处,再战东南。请将军放心,待回到许昌,在下自不敢贪功。”
瞧瞧,姬昀将曹纯看的多么透实,句句话都说到了曹纯的心里。曹纯不想将本部兵马分给姬昀,姬昀开口就说不要,且还是求着曹纯不要分兵给他。曹纯想要功劳,可以,姬昀只要三千战俘,三千战俘能成什么事情,到头来功劳肯定全是你曹纯的。且如此一来,任谁也不能说你曹纯打压姬昀,因为这全是姬昀自愿的。
曹纯没有不同意的理由,所以,他虚情假意的推脱了几句,甚至要与姬昀将兵马平分,在姬昀一在婉拒后,他欢天喜地的,勉为其难的应允下来,且第二日便心急火燎的领兵离开了武威郡城。
城门外,毕恭毕敬的送走了曹纯,姬昀眯着眼睛,淡淡的笑着。
身边站着一个黝黑的青年,虽身着盔甲但仍旧难掩其作为剑客的凌厉,正是三郎。
自当夜与姬昀会面之后,三郎以极快的而速度将姬昀的三条命令执行了下去,仅几日功夫便安排妥当,而后连他在内的三十六兄弟顺风顺水的混进了罗布的流寇队伍,在当夜那一战中轻而易举的活了下来,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姬昀的战俘,最后又轻而易举的被姬昀从三千战俘中挑选出来成为了姬昀的亲卫。
通过这几日的了解,姬昀已经对这三十六人很是了解,而后,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再无后顾之忧,如果说见到三郎他们之前姬昀只有八成把握将姬蔓四人带回长安的话,此时的姬昀把握已经增到了九成九。
天机阁的成员,各个武艺高绝,可姬溪看重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一百零八人各个身怀绝技,这一百零八人中,有纯碎的剑客,有隐忍的暗杀者,有巧夺天工的匠人,有雁过无痕的小偷,有人精通暗器,有人深谙弦乐,有人能够搔首弄姿,亦又能够大气凌然,书生意气,贩夫走卒,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他们都是迥然不同的个体,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对姬溪和姬昀的忠心。
三郎低声的问:“副阁主,我等何时出征?”
姬昀回看他一眼,伸出了两个指头,说:“第一,以后称我先生,第二,出征的事情,暂且先放放。”
三郎有些莞尔,不过他天生是不会笑的,是以说出的话人就是硬邦邦的:“是,先生。那我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呢?难道先生果真打算等曹纯凯旋归来再合力进军?”
姬昀不置可否,却顾左右而言他说:“我听到传言说,颍上神气隐现,说那里藏有‘天工将军张角’的太平要术及如山的宝藏,你说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也不知道是谁在散播谣言,属下已经遣人追寻,若抓到此人,定不轻饶。”三郎略有些气愤的说。
而姬昀却摇头说:“无风不起浪,传言也许便是真想呢。我觉得,颍上乃风水宝地,被张角用来留下道统的可能性极大,况且,张角死后,他的财富谁也没有得到,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亦或者说,张角确实是以天下为己任,没有为自己做一丝一毫的打算。你会信吗?”
听姬昀如此一说,三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犹疑的说:“难道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与我等又有什么关系?”
姬昀笑道:“当然有关系啊,如果得到了张角的宝藏,就算我等一点战功也没有,在曹操那里我们也是头功。”
三郎似乎了然了,说:“既如此,先生的意思是进军颍上。”
看着三郎神色认真的模样,姬昀的眼角弯了起来,畅快的笑出声来,指着三郎说:“你啊你,还真当真啦,哪来的什么宝藏,那传言就是我放出去的。”
三郎一滞,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只听姬昀笑说:“不要多想啦。听我的便是。”说起正事,姬昀神色认真起来,继续说:“首先,继续严打军中散播谣言者,抓到便斩。其次,你带上十个兄弟并一千兵马暗中出城,先行前往颍上。颍上南邻渭水北接淮河,我要你与渭水与淮河交接出筑堤蓄水,待我号令再行决堤。”
三郎想了半响,终于恍然大悟:“先生是要用传言将贼寇们聚集到安丰津,然后用水攻。”
姬昀笑道:“然也。”
三郎果断的说:“那属下即刻去散布消息,不对,先生方才不还说要严查散播谣言者吗?”
姬昀解释说:“传言已经四散,再进行传播必会适得其反,要让这传言变成真的,便必须要禁止,越禁止它传的就越快,越禁止它传的便越真。不要担心这传言散播不出去,一来,我放掉的那些妇孺们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二来,你当这些散兵游勇们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我等作战吗,我料,城内很快便会出现逃兵,且会越逃越多,他们逃出去便代表他们全身心的相信了宝藏之事,而随着他们的笃定,所有人都会笃定。”
三郎终于明白过来,姬昀又嘱咐说:“关键在于你,城内可以有逃兵,但你带出去的千人不可以,一个都不许有,迫不得已之下,当果断采取措施,就算是将之全部坑杀,也决不能在成事之前走漏一个。”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三郎慎重的点头,接着便辞别了姬昀,自去挑选人马,依照姬昀的嘱托,他挑选的人马不论身材是否强壮高大,首要的便是老实诚恳。
挑选的过程持续了二日,第三日,夜间,三郎率兵偷偷摸摸的出了城,直奔颍上而去。而余下的二千多兵马第二天早上起来,突兀的发现城内一下子空阔了很多,似乎少了很多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