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满堂皆惊,人人皆以为姬昀得了失心疯了,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大家的好奇心全被勾了起来。于是乎,曹操徘徊再三,还是决定让姬昀试上一试。
见曹操首肯,众人神色各异,可具皆不敢违背曹操的意愿,是以不管情不情愿,全部凑了上去,各自拿起一书简大声诵读了起来。
在这满堂的诵读声中,姬昀重又坐下,拿起笔,偶尔记上一笔,间或站起身来,取回诵读过的一两卷,他神色悠悠然,自始至终无任何不适。
这么多人一起读,其速度自然快,不到两个时辰便将这十余口大箱子清空了。
而后,众人将目光齐齐的放在了姬昀的身上,只见他呆坐片刻,继而骤然睁开双眼,提笔在竹简上又些了几句,而后长身站起,抱拳向曹操一拜,笑道:“请曹公恕罪,在下先前所言有些夸大。”
枯等了这么长时间,得来的却是奚渊这么一句话,曹操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寒声说:“这么说,你承认是在戏耍我喽?”
姬昀淡定的答:“非也,在下所说的夸大,是指许昌并没有病入膏肓,此时开始整治还是有机会的。”
曹操一愣,被绕的云里雾里,是以有些不耐烦的说:“你且说来,莫在消磨我的耐性。”
姬昀先指着堆在身旁的上百竹简对满宠说:“大人,这些书简中有计算失误,在下已经给改正过来了,你可再行派人复核。”接着,将书案上他自己写的竹简卷起,敬向曹操,口中说:“此竹简中所写的,便是曹公的蛀虫,在下不便宣之于众,请曹公亲自查阅。”
见姬昀如此的煞有其事,曹操还真不敢妄下论断,是以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示意满宠去派人复核,一边着人将姬昀手中的竹简取来。
摊开看去,曹操的双眼瞬间睁大,不可思议的看了姬昀一眼,继而急不可耐的再次看向竹简,半响后,曹操深深的吸了口气,却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
这竹简中些的东西并不复杂,可谓一目了然,其内只有三十余人的名字以及一些数字,那些数字代表的是那些名字所贪污的份额。
曹操不敢相信,却没办法不相信,因为他确实查过其中的几人,而得出的结果却与这书简中所写的数字相差无几。
因为先前的查探都是暗中进行的缘故,所以曹操相信眼前的这个书生绝不可能事先知晓,那么,这只能证明意见事情:眼前的这个书生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只凭听到耳中的这些信息,便推断出了所有。
多么的不可思议,可却现实的发生在了眼前。
这时,满宠这边这核算完毕,同样不可思议的看了姬昀一眼,继而郑重的向曹操点了点头。
曹操合起书卷,猛的一拍案台,身体豁然站起,急匆匆的跑下主位,来到姬昀身边后一把抓住了姬昀的手,口中由衷的感叹道:“先生大才,当受我一拜。”
姬昀探手扶起,口中谦逊,心中却在暗叹:世间传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所言果然不虚,凭此不以老弱短长的礼贤下士,成大事确实不在话下,此人,乃兄长之大敌啊。
曹操的兴奋是溢于言表的,为此,他浑然不顾此时已经夜深,直接下令要为姬昀摆宴庆贺。
眼下的酒宴立刻撤去,新的宴席流水般的摆上堂来,曹操拉着姬昀同坐一桌,把酒畅饮,好不欢快,至于同姬昀同来的其他人,早就被曹操请出府去,他们虽看了许昌的赋税收支,但一来只是看了片面,而来他们不可能有如姬昀这般过目不忘的本事,是以曹操并不担心他们会泄露出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且,姬昀先前所查出的种种罪行,二人亦绝口不提,那份竹简也被曹操随手一扔烧掉了。
曹操请教天下格局大事,姬昀便道:“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时势使然也。所谓大势,一在人,二在粮,三在谋,主公三者具皆不缺,顺势而为,不骄不躁,定能成事。”
忽的,门外传进一声爽朗的笑声,只见郭嘉迈步而入,显然听到了方才姬昀的话,是以接口说:“先前听报说主公得一奇才,听此话,臣却以为不妥,此为英才也。”
眼见郭嘉至此,姬昀深吸口气,知道自己的第二个考验来了,长吸口气,姬昀起身抱拳施礼,没有说话,因为曹操笑问:“何为奇才?何为英才?”
郭嘉还礼并言曰:“奇才者,剑走边锋,逞一时不可逞一世,英才者,可断奇谋,可逞凶计,却不以一时论短长,主公幸甚,今日得此英才,必成大事也。”
郭嘉的评价可为极高,是以曹操更加兴奋,赶忙介绍二人认识。
郭嘉这才仔细看了姬昀一眼,顿觉有些眼熟,是以问:“康长,你我可曾见过?”康长,是姬昀虚报的表字。
能不眼熟吗,当年关山之时,姬昀几乎是日夜跟在郭嘉身边,待之以师礼,所以,虽六年未见,姬昀已有当年的少年郎长成了人,且面容大变,却无奈何郭嘉对姬昀的印象实在太深,这些年来更是多番打探过姬昀的行踪,是以乍一见面便立刻觉得姬昀眼熟。
此时的郭嘉,只是觉得眼熟而已,还没有往姬昀身上想,姬昀深知自己只有一句话的机会,这一句话,若能让郭嘉先入为主,则此后安然无事,若是不能搅乱郭嘉的思绪,便是今日郭嘉认不出他,来日也定能想到。
所幸,在来此之前姬昀便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必定会发生,是以闻言后思绪没有任何的波澜,平平淡淡的说:“学生自幼师从司马微,年少时有幸为先生奉过茶。”
姬昀当然没有在司马微处见过郭嘉,但他知道郭嘉年轻时曾去拜访过司马微,且他确实有一个自幼随司马微长大的师兄,如此李代桃僵,除非郭嘉能够清楚的记得十余年前随在司马微身边侍奉的幼童,且知道那幼童姓甚名谁,否则的话,他绝不可能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