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时候,百官都已到齐,那些被姬溪强硬的绑来的,自然对姬溪横眉冷对,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不过,这些人在姬溪的眼里都是小虾米,想想也是,能做出这般赌气的举动,连孩童都有不如,不是小虾米又是什么呢?
而姬溪看重的那些人,如王允,赵谦,种拂等人,瞧瞧人家是怎么做的,人家虽然心里面巴不得董卓被天打雷劈,可明面上却不露出一丝一毫,虽不至于阿谀奉承,但却能表现出足够的尊重,给董卓足够的面子,这一点,从人家能够自发的放下身价便可见一斑。
日头已过,董卓终于姗姗来迟,当那青罗伞盖,黄金斧钺摇摇在目的时候,姬溪要小皇帝下了车架,走到百官的前面,带头迎接,而姬溪则侧身站在小皇帝身后半步,却俨然在百官之首。
车架近前,姬溪当先长揖及地,高声唱道:“臣,恭迎太师。”
身后百官,虽有不愿,可大多不敢当面给董卓难看,是故除了了了几个蠢材,具皆做出了和姬溪一样的举动。
在众人的恭迎声中,董卓肥胖的身躯从车架中走出,许是一眼就见到了天子,感到了极大的荣耀,所以面上满是喜悦。
是故快步走到天子身边,也不失礼,只是佯装关切的道:“这天气炎热,陛下不在宫中赡养,竟亲自出宫迎接咱家,咱家怎么生受的起啊。”
看的出来,小皇帝还是有些惧怕董卓,但总算还能开口流利的说话,是以说:“太师功高劳苦,乃国之柱石,这区区小事,朕实属应当。”
听到小皇帝仅仅有条的这句话,董卓倒是一愣,直觉小皇帝有了些改变,不过当看到小皇帝身边的姬溪时,董卓瞬间认定,这一切,定是姬溪教导的。
如姬溪预料的那般,董卓并没有丝毫的生疑,反而亲切的扶起姬溪,老怀大慰的说:“我儿这几日辛苦了,为父甚是感动。”
只这一句话,姬溪就知道,临华殿之事已经圆满的解决,而一切也尽在把握之中,否则,董卓绝不可能如此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话,只怕一上来就刀斧加身了。
姬溪心里冷笑,面上却再拜曰:“为义父分忧,溪万死不辞,哪有辛苦之说?反而是义父日理万机,此番又是长途跋涉自郿邬赶来,更是辛苦,还请义父保重身体,切莫太过操劳啊。”
闻言,董卓大为感动,拉起姬溪的手说个不停,却把天子和百官晾在了一边。
看着二人那虚情假意,听着二人那令人恶心的寒暄,一些蠢材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是故弄出了些骚动以期引起二人的注意。
董卓看到了,是以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姬溪也察觉了,是以也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只不过,姬溪并没有如董卓预期的那样去呵斥,去逮捕,而是选择了一个董卓没有想到但却更合董卓心意的方式,只听姬溪说:“哎呀,义父,这天气炎热,你我军旅出身倒也没什么,可我们的有些大臣日夜操劳,怕是受不了啊。”
董卓一愣,不过瞬间便理解了姬溪的意思,是以大笑着接口:“唉,这要是为父疏忽了,只是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政务需要诸卿操劳,竟至夜以继日,为父身为太师,羞愧难当啊。”
姬溪借道:“义父误会了,朝中政务虽多,但有义父总掌大局,一切尽然有序,事半功倍,哪里需要什么夜以继日啊?”
董卓的笑意更甚,佯装不解的问:“那桓德所说的夜以继日,是为何意呢?”
姬溪笑道:“想必是宅邸之事吧,溪也不敢妄言。只不过,溪见主公日益憔悴,所以大胆的向义父请赏,不知可否。”
董卓难得的大方,道:“桓德尽管说来,为父无有不从。”
姬溪便道:“溪为百官各请虎鞭一副,不置可否,不过,溪年轻力壮,便不需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百官们要是再不明白,那就不是蠢,而是啥了。这狼狈为奸的父子摆明了是在嘲笑诸人某方面不行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些人终于忍不住了,在董卓和姬溪的大小声中豁然出列,手指哆嗦着指向二人,想要骂些什么,却骂不出口,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姬溪竟然说:“哎呀,义父,是溪疏忽了,此等周公之事,怎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呢,诸公勿气,溪在此郑重的向你们赔罪。要不还是请义父责罚吧。”
董卓适时的说:“桓德如此孟浪,确实该罚,便罚你备上厚礼。挨个登门赔罪吧,不过你放心,虎鞭嘛,你要多少,为父给你多少,万不要对诸公吝啬。”
姬溪打蛇随棍上,赶紧接道:“溪领命便是,不过,虎鞭虽有效,但当下却是没用的,溪觉得还是应该谦让下诸公,所以,我等还是进城吧。”
董卓哈哈大笑,看样子是真的高兴,竟再也不理会那几个明显行动不轨的人,转身便牵起天子的手,向车架走去。
姬溪呵呵笑着,亦步亦趋,中途中只是隐晦的给了站在董卓车架边的芙儿一个眼色,而后便不管不问了。
只是一眼,芙儿已经明白了姬溪的意思,于是立刻对身边的高顺说:“将军去将那生事的几个蠢材抓起来吧,要快,最好在他们彻底爆发之前制住他们,否则他们性命不保,不过,若是真的来不及,那就当场斩杀。”
也许高顺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这短短的五六天的功夫,自己竟已经对芙儿的话言听计从,是以,听了付了话后,高顺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行动起来,堪堪在那几人失去理智之前将他们制住,整个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而这场杀局,也随着高顺的快速行动而宣告结束。
这一切,都被姬溪看在了眼里,心中对芙儿再次高看一重,此女,绝非等闲。
而姬溪没有察觉的是,直城门前的这一切,另还尽皆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他自始至终的微笑着,旁观着,饶有兴趣的作着看客,他对姬溪非常的感兴趣,对那个婢女也非常的感兴趣。所以,在去往未央宫的路上,他一直观察着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