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库是一县最重要的各类物资存储之地,县里各项支度基本上是从这里调拨,所以于志龙一旦战事基本结束,立即就赶到这里,希望能够完整的获得其中的各类物资。
作为首批进城的部队,他内心里还是对刘启、秦占山等人有些忧虑,担心他们先夺占后,对里面的物资进行哄抢,毕竟此事以前也发生过多次,只是于海大头领多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甚至对自己的手下,于志龙的信心也不甚大。如今这项大事结束,于志龙心里终于放松不少,他没有想到,刘启和秦占山的第一目标是城里的各家官绅,特别是乞蔑儿的家宅更是他们抢占的首要目标,至于县尹谢林的家宅,他们来前已经通过问询于志龙手下的原先采石场本地驱口,得知谢林的秉性,其油水大大小于乞蔑儿。
按照以前的劫掠经历,一般官宦之家里财资最丰,其次是地方大户之家,至于官府内的库藏往往少的可怜,特别是金银之物,更是难与本地官商所拥有的想比,所以两人来的比较晚。
于志龙吩咐完后,还未起身,一群刘启和秦占山的部下就呼啦啦的冲了进来,个个喜笑颜开的大呼小叫,见到一大帮差役等被人带下去有些诧异,也不理会,一个小头领上前对于志龙施礼道:“恭喜于头领大获全胜,我家头领已经拿下达鲁花赤之宅,让我等过来给您帮衬帮衬!”
他说的客气,实际上是按照刘启的意思过来看看县库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免得被于志龙等私自扣留若干。
与于海等人以前打的大户不同,乞蔑儿家里可说是金山银山。乞蔑儿在城破之时就转入后堂吩咐侍妾草草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当于志龙率骑队大举入城直奔汉军驻地时,就知道事已不可挽回,只得抛弃家业和城池,带着最亲近的几个爱妾、侍卫和部分财物赶着马车出了北门,直奔益都而去。府中的绫罗绸缎、金银玉石、书画墨宝等几乎都落入了刘启,秦占山之手。两人喜不自胜,赶紧吩咐手下先收集最值钱的部分金银玉石等物,拿入私囊再说。这边忙着,去县衙与于志龙汇合的时间自然耽搁了。
“动作快点,这些,还有这些,快点装箱子!蠢材,这些绸缎字画就没有必要收进去了!”刘启咧着大嘴笑着合不拢嘴。这里简直就是一座金山啊!幸好自己聪明第一个就来到了这里。
“大哥,这几个箱子快装满了,再说这么多箱子放到哪里好啊?若是被人发现总是不好解释!”一个小弟手忙脚乱的过来请示。
“你脑袋里是浆糊吗!箱子不够就去找,这么大的一座城都是我们的,还怕找不着地方放箱子?去,到街上找一户人家,把整个院落全部划过来,就说被我们号房了!谁想过来要房子住,就让他滚蛋!”刘启气得不打一处,这个手下简直就是一块木头!
这小头目听令转身奔进附近的院落,大声吆喝着院内十几个手下赶紧找箱子,自己则大步迈进一间堂屋,略微四下打量一下,见堂屋里已经无甚油水,虽无趣的跨进旁边一间内室,一进去,就发现有两个手下正眉开眼笑的将翻检出的几件首饰和玉石揣进怀里。这头目大怒,飞步上去跩过这两人衣襟,啪啪啪就是每人四五个耳光,打得两人脸颊高耸,嘴角流血。
“不开眼的东西,大头领的吩咐都忘了吗?皮痒了吗?”这两人暗道倒霉,只得自怀里摸出东西,低头递上。小头目也不言语,一把抢过来,恨恨道:“还不快滚!等我喊你开饭啊?”两人不敢言语,转身趔趄着出去。小头目怒目盯着这二人出屋,这才低头端详手中的首饰和玉石,他不懂玉器优劣,只是觉得玉石在手,温暖华润,摩挲之下,手感非常舒服,至于首饰不过是两件头钗,三件珠花,还有玉如意和几件手镯,或是玉质,或是金银之材,拿出去典当应该值不少银子。
见私下无人,他顺手揣进怀里,又在外面拍了拍,抚平了衣衫,看看无甚特别之处,才出了内室。
乞蔑儿的府邸里现在是鸡犬不宁,到处是兴奋欲狂的人在疯狂的乱窜,一箱箱的金银和元钞,一卷卷的绫罗绸缎等等流水般的被搜刮出来,逐一抬在大院落里,刘、秦二人喜滋滋的看着小山般的财物心里早乐开了花。
乞蔑儿逃得匆忙,绝大多数家资都落在了二人手里,即便是交出一部分,二人还是赚的盆满钵满。一个亲卫自外面跑进来禀告:于志龙攻占汉军驻地后,又拿
下了县衙,似乎正在清点县库。秦占山听了急急问道:“县库里可有什么东西?”
“小的不知,只是远远看去,似乎所有的库房都被官府贴了封条,县衙里的官差等皆降了!”这亲卫未曾上前细看,他是刘启进了府邸后,特意差遣去县衙观察动静的,虽然那里不是二人的首要目标,不过于志龙所得能有多少,二人还是异常关心的,由己推人,既然自己有私心,难保于志龙必会照做。
“笨!你就不会看清楚了再来回报?”刘启的脑袋都大了,这些心腹虽然贴心,奈何能力眼光有限,什么大事都需要自己拿主意,想想于志龙手下现在可战之将,不提赵石、吴四德、马如龙、钱正、侯英、纪献诚、常智等,就是新招的穆春、罗成都是骁将,随便一员都可独当一面。
这于小哥笼络人的本事确实非常。
“都手底下利落点!快将这些箱子运出去!”刘启大声叫道,“这些箱子就留在这里,回头交给刘大头领。”顺手一指部分丝绢,玉石、字画等箱子,这些东西一是太多,二来不如金银更易让人动心,至于那十几箱装了金银和元钞的大箱子自然除了留下少量外,其余全部偷偷运出去。
“等等,这几箱金银还是留下。”刘启心内急速思量,刘正风很快就会赶到,不能只留下实物,而没有金银,否则实在难以解释。他转头看向秦占山,秦占山自然明白刘启的意思,看了看留下了五箱金银,心里肉疼得紧,微微思索后,大手一挥,道:“只留下四箱即可,其余暂且收起来!”
“听秦兄弟的,快点动手!”刘启轻舒了一口气,催促道。
秦占山入府后一直就站在刘启身边,两人是于海时期的老伙计了,各有一队嫡系人马,刚才冲进这里,两人可是同时吩咐大抢特抢,眼见刘启要把这些塞得满满的箱子运出府藏匿,秦占山又伸出手道:“且慢,这些宝贝自然是咱们哥俩的,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出去前还是在这些箱子上做个标记,算个数,以免事后咱哥俩扯不清。”
“那是,那是!今晚这事就咱哥俩晓得就是,哎,你们几个把这些箱子给秦头领过过目,然后再运出去,记住了,别让其他人看见!”刘启这才吩咐手下把箱子集中在院里,由秦占山派人一一共同清点,随后悄悄运出去。刘启这边给一个手下颜色,那人微微点头,离去不提,当然刘启也为发现秦占山也是给心腹做了同样的暗示。这座大宅里宝贝多的是,现在涌入这么多人,只要手下够机灵,自己先悄悄留点,即便身边之人是老伙计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兄弟不是!
“大哥,这里还有好多美貌娘子!发财了!”又有一个手下兴冲冲跑过来道。这人是秦占山的心腹,手里还攥着几件金银首饰一边走,一边往怀里塞。刘启,秦占山等人立刻两眼放光,循声看去,不一会儿,后面被人押过来一大串女子,有五六十人,多是年轻美貌之人,一些人哭哭滴滴的,更多的是一脸害怕之色。
流寇式作战的一个后果就是将士们难以立足安家,长期转战后老弱妇孺难以承受一路颠沛,活死或掉队,能够剩下的多是青壮之卒。因为缺少女子,往往攻占一地后,欲望一直没有机会发泄的士卒们哄抢、侵害女子之事是免不了的,军纪涣散之辈更是明显。所以无论地方官府还是当地民众军队对这些戕害地方,不分对象的流寇均是恨之入骨,即便于海主持以后,多方劝导、利诱,此事仍是不能禁绝。
至于于志龙因为人微言轻,对此事亦是无奈,别说是刘启等部就经常犯此类事,就是原先的斥候队,里面的一些人也是有机会就做一做,于志龙虽然自清,却不能阻止他人做事。只是自己做了前锋千户后,才有意识的加以约束,否则,也不会有当众斩首违令士卒,警示众军了。
一见这些女子,刘启和秦占山的眼珠子就瞪大了许久,这些官家的女眷和侍女比起田间女子强似百倍,即使是深夜沉沉,仅靠周围十几支火把照亮,也可以看出许多女子姿色可人,体态婀娜。特别是前头几个珠环玉佩,服饰华丽,分明是府中女眷。
“莫要怕,小娘子何名?”刘启挤出一张自以为和蔼可亲的大脸,他凑近了对前面十几个姿色最出众的女子仔细端详,下体的欲望是勃然坚挺。这才对其中一个妙龄女子问道。
“奴是本县达鲁花赤大人的侍妾,唤菲儿。”这女子见一个魁梧大汉凑近
身,问话未停,就见一口大黄牙露出来,扑鼻一股口臭味,熏得她差点呕吐。今夜大乱骤生,她并不是乞蔑儿最宠爱的侍妾,乞蔑儿临逃时甚至根本没有知会她,现在陷入贼手,心内骇极。
“真是人比花娇,实在可人!记住了,以后就是爷罩着你了。”刘启虽然急色,在菲儿脸上重重拧了一下,感受她娇嫩的肌肤,心神荡漾,腆着脸道。这跟前十几个女子妖娆秀丽,绝非自己随军的几个小老婆科可比,今后有的乐了!
“大哥,你看,可中意不?”一个小头领指着这些女子,讨好道。
“办得好,小白!回头爷好好赏你。这几个给我和秦兄弟留下来,还有这几个!这几个!”刘启大手急色一挥,立时将前面十来个姿色最艳丽妩媚的全部划进来。“这些给你们兄弟,别忘了,一定要留几个给秦兄弟的手下!”
“至于其他的,只好交给刘大头领了!秦兄弟,你看可好?”
“就依刘兄弟的!”秦占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头几个,这次可是要开荤了!
那个被称为小白的头目得了刘启称赞,心内喜不自胜,最好的肯定是大哥的,其他的可就是自己碗里的肉了。
“哎吆,差点忘了,怎么着也得给其他几个头领留几个啊!”秦占山猛然一拍大腿。
“兄弟提醒的是,嗯,这样好了,你们几个只能留下这十个女子,其余的全部先关着,待天亮后再交给刘大当家的。”刘启随手就在原先给手下的数十个女子中划出了一多半,这样手下能分到的只有一小部分了。
“啊?这给的也太多了吧!”姓白的头目本来是喜不自胜,听到刘启这么分配,一张脸懊恼的差点掉出泪来,早知道自己就偷偷先留着几个最出色的妇人了!
秦占山发现后面竟然还有六七个年约二三十的女子,姿色虽并不出众,但是多体态丰腴,尤其是胸部饱满,沉甸甸的很是吸引人,遂好奇道:“这些人是何人?莫非是府内侍婢?”
“嗨,大哥问你呢们赶紧回话!”旁边一个小头目催促道。
“回将军,奴等皆是府中的奶妈。”
“奶妈?”刘启和秦占山有些迷惑,未曾听闻乞蔑儿在城内有幼子啊,而且这里竟然有六七个,难道是府内其他亲族的奶妈。这乞蔑儿的亲族也太能生了吧。
“笨蛋!你们肯定是漏了乞蔑儿狗贼的亲眷,快去查找,把这小兔崽子和其爹娘给老子抓回来!”秦占山大怒,给面前的手下就是一鞭子,抽的这手下肩膀生疼。
乞蔑儿逃了,这么大的一桩军功在自己的手指缝里溜走,令刘启和秦占山很是恼怒,现在发现竟然还有其不少亲族未能抓获,自是更加不快。
这小头目本来是想表功,不料反挨了一鞭,疼得歪着嘴手捂肩膀直抽冷气,就要下去安排。刘启发现这几个妇人却面露羞赧之色,觉得有异,抬手阻止道:“且慢,莫非还有隐情?”
面前一个妇人福了福小声道:“好叫将军得知,奴等非给小儿哺乳,是,是这府里的老爷自用。”
“是谁?府里的老爷?乞蔑儿!自用!”刘启和秦占山等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明白是乞蔑儿吸食这些奶妈的母乳。真是想不到这老爷还有这嗜好。那小头目听到后眼珠子都瞪大了。
“奴等皆本县良妇,只是因这蒙贼老爷有此喜好而被其强召进府,现在蒙将军将贼驱逐,还望将军放奴等归家!”这几个奶妈纷纷跪下,眼中含泪求情。
不料刘启见这几个妇人虽然姿色不甚出众,但也可人,如今见其娇泣,在夜色中反倒是增颜色不少。他眼睛一转,道:“你等一面之言皆不足信,且稍待几日,待本将军查明再做定夺。”他随后对自己的心腹使了个颜色,示意其带这些妇人下去。
刘启这次冲进乞蔑儿府邸,见府内装饰家用极尽奢侈繁华,俘获的这些女眷侍婢姿色艳丽妖娆,不由得心神沉迷,犹如乞丐空手入宝山,见到的一切都恨不能揽入怀中。
乞蔑儿这狗贼还能玩出这种乐事,这次是便宜自己了!
秦占山与他较好多日,知他秉性,如今见他如此作色,知道他连这几个妇人也不想放过,只是自己刚才已经默默收了他分的几个女子,也就装作无视了。倒是那个小头目见到刘启如此急色,惊得眼珠都快要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