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虎军将人带上来的时候,洪承畴却是愣了愣,进而却是忍不住惊呼道。
“是他!”
“怎么?洪大人识的此人?”
对与洪承畴异于常人的表情,众人却是上前问道。
对于同僚的问及,洪承畴略微平复心境之后,却是道。
“此乃江南沈家公子,沈英容。”
“哦,这。”
闻听洪承畴的话,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江南巨富沈家的嫡系公子沈英容为何会出现在京师?又为何会被龙虎军给五花大绑?
面对着一个个疑惑,众人却是有些犯迷糊。
而此刻,对于洪承畴所言,朱建却是一阵哂笑。
“亨九所言丝毫不差,此人正是那沈家公子,想来诸位卿家心中定是心存疑惑,这堂堂富家公子又为何会出现此处?不过这个问题,诸位还是来问一问这沈家公子才是。”
说罢,朱建却是吩咐下去道。
“来人啊,给朕弄醒了在带进来!”
不多时,被浑身淋了湿透的沈家公子却是被再次拖进议事房中。
此刻正值数九寒冬,这一瓢冷水下去,此时的沈英容却是宛若掉进了冰窟窿中一般,嘴巴冻得却是直打哆嗦。
“哎,怎能此般对待人家堂堂江南首富的公子爷,来,沈公子,别冻着了,披好。”
见被冷水淋了个透的沈英容在那直打哆嗦,朱建心中却是暗自有些好笑。
而此时朱建上前将自己的虎皮大氅为沈家公子给披上的动作,在这众大臣看来,怎么说都是一种无言的嘲弄。
“谢......谢,谢谢。”
沈英容是悲剧的,自打从钱府中出来,本想是在这帝都好好逛上一圈,去这京师第一花楼怡红院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哪曾想这刚一踏出大门就被人给打昏。
而这一醒来,便是如同堕入冰窟窿一般,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只不过实在是太冷,这沈英容却是也顾不上对四周进行观察,而当朱建那件大氅披上去的时候,终于是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哦,对了,前往不要说‘谢谢’,这大氅是朕卖给你的,也不贵,白银十万两。”
然而沈英容那句‘谢谢’还未落音,朱建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却是差点让他吐血。
只不过,这沈英容终究是豪门出身,崇祯元年中过举,算起来,也是半吊子官场中人,故而,面对朱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并未暴怒,何况当意识逐渐恢复过来,这满屋子的梁冠,赤罗衣,更为甚者,这梁冠多是七道【注:大明官制,七道为侯伯以及一品大员】,最低者那都是配有五道梁冠,也就是最低的那都是三品大员!
而刚刚给自个披大氅之人,盘领窄袖、黄袍、玉带、皮靴,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人那是谁?
思及此处,那沈家公子却是暗自到了声‘不妙!’
可是现如今,那已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走,是不可能的,那么为今之计,在看来最妙不过,卖傻装疯!
“啊!”
随着一声怪叫,却见那沈英容忽的白眼突起,径直倒在地上,却是口吐白沫,不能言语。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众人皆是面色大惊。
不过在朱建看在,却是不觉叹道。
“果真装的一手好逼!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好莱坞让他驰骋一番!”
只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萧何梯!
却见此刻朱建却是做出一阵无可奈何状,叹息道。
“本还想给公子一个表现的机会,哪曾想竟是这般英年早逝,万幸的事,这白字黑字沈公子已是签字画押,既然这般,却是无妨,对了,前些日子骠国敬献的那头狮子好像最近有点厌食,听说是要人血供养,不过我大明都是朕的子民,岂可为这畜生!只不过如今这沈公子既然已是这般,不妨却是为朕做一做贡献可好......”
言及此处,朱建却是一脸可惜,忽的面色却是一紧。
“来人啊,给朕丢到御马监,喂狮子去!”
“喂狮子?”
闻听此言,本已是倒地装疯卖傻的沈英容心中却是一阵恐慌,而此刻,随着不远处‘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沈英容的心理防线却是彻底崩溃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对于此时,这戏剧性的一幕,众人却是也看出了门道,却是心中不觉为皇帝那份睿智所钦佩。
“哦,沈公子,刚刚还以为你已经不行了,哎,只可惜那头骠国来的畜生了!对了,沈公子,你要朕饶恕你,不知是要饶恕你什么呢?”
此刻的朱建似乎还未进行一般,却是依旧有如猫捉老鼠般戏谑道。
“这。”
闻听皇帝此言,那沈英容却是一阵迟疑。
而就是这一阵迟疑,却是引来一阵雷霆咆哮。
“当真是将朕当傻子不成,此般遮遮掩掩,你以为你那般勾当,朕真就一无所知吗?朕实话告诉你,有些事你瞒的过任何人,也瞒不过朕!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此时此刻,对于这般雷霆咆哮,那沈英容哪还敢有其它念想,虽说此人精于商道,但来自帝王的愤怒,可绝非商场之中的那种尔虑我诈可以比拟的。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因为那是至高的权利!
“说,我说,我都说......”
沈英容交代的一切,全然被众人听的真切,而闻听此言之后,众人无不皆是愤慨万分,尤其是洪承畴,却是恨不得立刻将这沈家公子剥皮敲髓。
“好了,亨九,先歇歇火,建斗啊,你亲自去,将这沈公子带回转交给骆养性,与他说,他自个丢了不要紧,要是这沈公子丢了,叫他提头来见!”
沈家公子带走之后,朱建却是将心境平复一番后道。
“诸位卿家,朕却是说的有些远了,一来是为证明亨九之清白,另外,则是要与诸位说,这东林党的‘利’之所在,不错,东林党人的‘利’便是这江南的大商人阶层!”
言及此处,朱建却也是掷地有声,闻听皇帝此言,众人虽是有些交头接耳,却是也无可置疑。
而接下来朱建的话,却是让钱龙锡为之一怔。
“稚文,你言君子不党,东林人多有君子,却结而为党,为的多是利,便是‘私利’!朕自诩成不了君子,却也欲结党,为的也是一个‘利’字,当这‘利’不是私利,是天下之利,百姓之利,大明江山之利!”
“朕欲变法,拯救危亡,不求拯救我大明万世基业,却是只为我大明帝国那千千万万在苦难中苦苦挣扎的黎庶!然朕,纵有凌云志,奈何一人尔,朕欲借尔等之臂膀,与朕共举大事,成其党,行其事,只愿一日天下大同,黎庶安康!”
言及此处,朱建眼眸深处却是流露出丝丝期许,那是遥远的未来,天下大同,世间再无战乱!